人善被人妻 第37节

  “音乐也有问题哦老何。”
  “是你自己在剪辑了吗?”
  何霁生停下手上的活,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嗯…我自己弄得不好。”
  好在何霁生的粉丝都比较随和,不光没有嫌弃,还各种鼓励他。
  再次看到何霁生这张傻脸,沈檀百感交集,他拼命在画面里寻找其他人的身影,试图从那面白墙上找到有其他人的影子,可是怎么找都看不出来。
  这时,评论又有人留言,“怎么没看到小羊啊,最近它都不出来当模特了吗?”
  “对!还有沈老师,为什么是老何自己剪视频,沈老师呢?”
  何霁生举着手,目光有些呆滞,良久,才回答了大家的问题,“他们…回去了…”
  “啊?以后不来了吗?”
  不明真相的粉丝好奇心很重,对何霁生追问不休,老实巴交的何霁生被戳中了伤心事,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人,只是沉默着继续忙自己事。
  有些人是好奇随口问问,但有些人就是爱揭人家的伤疤。
  “肯定分钱不均散伙了吧?”
  沈檀没忍住,换了个小号进直播骂人,他点开说话人的资料看了眼,“四十来岁的男人,嘴还挺碎,你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听八卦的,还‘肯定是’,怎么你睡人家床下面了吗?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么喜欢说是非,怎么不搬个板凳你家村口啊?”
  正好有其他粉丝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大家少说几句。”
  何霁生看着顶着初始用户名的小号发呆,说话的语气太像沈檀了,很快,那个小号从直播间退了出去。
  像又怎么,又不是他,自己真还指望,沈檀还惦记着自己,还指望这种情况沈檀能跳出来帮他说话吗?
  接下来的直播,何霁生变得很沉默,直到下播,都没再和粉丝互动。
  从直播平台退了出来,何霁生坐在手机支架前发呆,他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右下角的朋友圈出现了小红点,是沈檀的头像,沈檀又更新动态了。
  他点开朋友圈,就在刚刚,沈檀发了段小羊的视频。
  小羊坐在落地窗前,沈檀喊了它一声,“shaun。”它回头看着镜头。
  这个画面和那一声短暂的“shaun”,足以让何霁生把这个视频看了无数遍。
  他很久没听到沈檀的声音,有时候,甚至会害怕,会忘掉沈檀给他的感觉。
  沈檀发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明知道何霁生不会回复,他还是选择了“仅对何霁生可见”。
  他可能是病了,他得了一种“不想被何霁生”忘掉的病,他脑子里有一个疯魔的想法,他和何霁生哪怕是分开,他也要何霁生记着他。
  最近沈檀发朋友圈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都是“仅对何霁生可见”,文案内容也全都是shaun。
  何霁生一次也没回复过,但何霁生都偷偷看,翻来覆去地听沈檀叫小羊的名字。
  今年,市里最后一片可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也被明令禁止,年味本就淡,沈檀也感受不到团圆的气氛,没了烟花,大过年的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看到通知后,发了朋友圈吐槽,“以后在市里再也看不到烟花了。”
  何霁生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沈檀的朋友圈,这条消息他自然不会落下,他偷偷地完成沈檀的愿望,就像是听到了沈檀的牢骚一样,就像是沈檀还没走一样。
  镇上的烟花和城里的比不了,都是些小孩玩的玩意,何霁生买了一些,一边点燃烟花,一边手忙脚乱地录视频。
  一块五毛的小炮仗,录到视频里,只有一闪而过的火光,有些包装花哨的烟花,也只是冒了几束彩光。
  总之看着又寒酸又可笑,何霁生又不会配文案,也忘了合并视频一起发,一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跟刷屏似的。
  等他满头大汗地放完所有的烟花,院子里满是硝烟味,看着雪上的黑色痕迹,又看了看沈檀的头像,做着这些无济于事的补偿真可怜。
  沈檀抱着shaun坐在窗前,一遍遍翻看何霁生发的视频,山里安静,视频里偶尔能听到何霁生的呼吸声。
  这是何霁生专门发给自己看的吗?
  沈檀再怎么心高气傲,也不想自作多情,既然何霁生想发给自己看,为什么不联系他?发这些视频又算几个意思?
  沈檀低头从窗户往下看,小区里的绿植都被挂上了彩带,没两天就要过年了,看着窗户里的万家灯火,沈檀心酸得不行,何霁生他到底有没有结婚?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他要是还想着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打电话呢?
  第46章
  原本走亲戚这事该留在年后,但是何霁生能走动的亲戚不多,又担心年后去人家家里人多,所以尽量不给人添麻烦,选择年前去。
  他先是买了些东西,送给前妻的父母,人家留他吃饭,他以家里还有事为由推脱了,又提着年货去了马老头家。
  马老头家也热闹,马老头就一个女儿,嫁到城里去了,今年过年,领着外孙回来陪老头过年,说是初一带马老头去城里住几天。
  马老头女儿接过何霁生的东西,“大姐夫你们聊啊,我去给你倒水。”
  院子里有个小朋友到处跑,光是看着,都觉得喜庆,果然人还是需要人的陪伴。
  马老头随口问了何霁生一句,“养洋狗那小子呢?回去了?”
  “嗯…”何霁生垂着眼睛,淡淡答道。
  马老头瞥了何霁生一眼,大老爷们,半点心事都藏不住,失魂落魄都写到了脸上,他虽然不明白何霁生跟养洋狗那小子怎么回事,但是他眼不瞎,何霁生不对劲。
  “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正好马老头女儿端着茶水出来,何霁生喝了一杯热水,整个胸腔里都热烘烘的,“不来了吧…”
  “谁不来了?”马老头女儿好奇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人的问题已经让何霁生应接不暇了,又来了一个。
  “之前…租我房子的…”
  马老头女儿笑了笑,“城里人吧?城里人都这样,高楼大厦住腻了,就来乡下换换环境,回头还觉得城里好,城里方便啊。”
  知道马老头女儿只是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何霁生心里却不是滋味。
  城里光鲜亮丽的人看多了,自然也会想着到乡下来换换口味,也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想调节调节心情,最后还是喜欢漂亮能干的人。
  马老头见何霁生表情不对,冷着脸道:“说这些干什么?城里再好,我也住不惯。”
  嘴上说着住不惯,看在外孙的份儿上,马老头还是没有拒绝去城里,心里还是高兴的,城里还是有吸引人的东西。
  说话间,马老头留何霁生吃饭,知道沈檀走后,又让何霁生三十晚上过来一起过年。
  何霁生不好打扰人家一家团聚,撒了个谎,“我得去我妹妹家,提前说好了的。”
  马老头信以为真,何霁生有地方去,他便没有强留。
  三十这天,何霁生起了个大早,在路边等车去给外甥女送压岁钱,时间再晚点,怕是到了下午,就没三轮摩托可坐。
  之前潘霞被那么多人看到跟一个男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背地里不知道该怎么议论何霁生。
  妹妹也没追问关于潘霞的事情,怕大哥难堪。
  何霁生只在妹妹吃了个午饭,随口找了个理由,说是要去看看马老头,妹夫说骑摩托车送他,他拒绝了。
  “你们忙你们的。”他闲人一个,别人家大大小小那么多人,哪儿来的时间照顾他一个大男人,“我路上边走边等车就行。”
  何霁生走得太快了,不给妹夫客气的时间。
  马路上,别说是车,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白茫茫的积雪从脚底一直延伸到了天边,银装素裹,无边无垠,像是走不到头一样。
  寒风刺骨,好在没有下雪,何霁生拢紧到了衣服,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确定不会有车来,才自说自话,“走吧。”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何霁生半张脸捂在衣领里,呼吸声也变得格外沉重,从远处时不时传来鞭炮的声响。
  中途下了会儿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上也没有路灯,他这一走,直接走到家山脚下,棉衣早就顶不住凛冽的寒风,骨头都像是被风刮下一层末来,又酸又凉。
  何霁生搓了搓脸,继续朝上山走,终于走到自家门口。
  院子里扫除来的那条道又堆上了雪,何霁生顺手打开了门口的钨丝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射在积雪上,像是有温度一般。
  如今的天气,小动物该迁徙的迁徙,该冬眠的冬眠,静悄悄的,死寂一般,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何霁生站在院子里,看着从树杈中间露出来的夜空,沈檀现在干什么?
  他好想找个理由联系沈檀,不如问问沈檀快递还要不要?不如跟人说句新年好?不如…
  所有的理由都被何霁生一一否定,不如算了吧。
  他手脚僵硬,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指蜷曲不了,手机险些没有拿稳,朝着树杈的方向拍了张漆黑的夜空。
  沈檀在做什么,何霁生没办法参与,自己唯一能做的,是他看同一片天空。
  市里的外卖逐渐停业,一些大酒楼倒是开着,只是人家不做外送,只设堂吃家宴,还得半月前预定。
  沈檀没有囤过年的食材,自己也不会做饭,家里的速食品也吃得差不多了,楼下的小超市到中午就没有营业。
  他只能开着车去几条街外的大超市买东西,大超市的货架上放着喇叭,说是最迟营业到下午五点。
  沈檀随手选了些尝的东西,付了钱后,飞快逃离这个看似热闹,却与他无关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行人肉眼可见得比平时要少,零星几个,也是行色匆匆。
  人人都在往家里赶。
  可沈檀到家时,家里只有shaun等着他。
  沈檀将买来的东西都放进冰箱,shaun跟在他的身后,似乎连小狗都感受到了春节特殊的气氛,想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檀。
  出去买了小半天的东西,沈檀连饭都没吃一口,他顺手拆开刚买的速冻饺子煮上,一边等着饺子煮好,一边翻了一下手机。
  那些个回老家过年的朋友,已经在朋友圈晒妈妈做的饭菜,刚擀好的饺子皮,新鲜的肉馅,包好的饺子只需要煮沸一遍就能捞起来吃了,不用像速冻饺子一样,要加好几次冷水。
  沈檀看着在水里翻腾的速冻饺子,忽然之间,没了胃口。
  公寓的隔音效果也不是特别好,从楼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还有个尖利的女声,“你们几个消停点!”
  沈檀握着汤勺,直勾勾地盯着这锅沸水。
  先前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跨过年,偶尔也会幻想,有父母陪伴会是怎么样的,可是那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温情。
  那什么是属于他沈檀的呢?何霁生吗?
  如果何霁生在他身边,至少现在会有一桌饭菜等着他,饺子也好,汤圆也罢,只要自己能想到的,何霁生都会无条件满足自己。
  他想的只是一顿年夜饭吗?
  不是的。
  想念何霁生的迁就,想念何霁生顺从,想念何霁生那张蠢脸,和何霁生的不解风情,那些好的坏的,看得上的,看不上的,都成了他想念何霁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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