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人生[快穿] 第32节

  看着洛沂愤怒的小脸,周粥心底下定了一个决定:为了那个位置,她一定要解决掉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
  这天晚上,周粥在殿中等着楚钰的到来。她了解他,他是个重情的人,哪怕这些年对她的感情冷淡了,依然来她这里来的最勤。
  况且今天是他们的定情纪念日,他一定会来的,她可以求一求让他心软,让他立洛沂为太子。
  可等到半夜,也不见那个人影。
  有宫女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去了昭婕妤宫中,那昭婕妤是今日新入选的秀女。
  周粥失手打碎了茶杯,秀女入宫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去在意。她依然有着现代人的清高,看不上那些后宫嫔妃们,平日里更是少有来往。
  什么秀女,可以令他忘了他们的纪念日呢?她失魂落魄的想。
  第38章 宫廷文十
  昭婕妤是如今后宫一位新星, 皇帝歇在她宫里头半个月了,得宠程度可以媲美曾经的贵妃。
  三皇子见母妃日益神伤,一天与昭婕妤偶然碰见,恶从心起将她推入湖中。昭婕妤没有设防, 身边带的两个宫女也不会游泳, 耽搁了一段时间救上来, 人已浑身冰凉没了声息。
  皇帝大怒, 当场斥责贵妃没有管教好皇子, 更是下令关三皇子禁闭。
  青鱼到场的晚了点, 那年轻的姑娘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还记得昭婕妤侍寝第二天来给她请安,那是个真正纯稚可爱的孩子, 一双清澈的眼睛不染尘埃,楚钰就是看出她天真单纯的性子,才忍不住对她加以宠爱。
  但他的宠爱对她来说不是恩赐,而是毒药。
  青鱼沉默着,看到了躲在贵妃身后的洛沂, 他害死一条鲜活的人命,却毫无羞愧, 似乎那死去的人与自己无关一般, 脸上只有被责骂的不忿。
  她记起原剧情里, 周粥二十七岁生下一个男孩, 那时的她比现在成熟许多,懂的怎样教导子女,她的儿子也聪明伶俐的不同寻常, 等儿子长大后楚钰将皇位传给了他,最后儿子成为了一代明君。
  好像所有的言情小说里,女主的孩子永远聪慧过人,乖巧懂事,可爱呆萌,拥有着一切美好的品质。
  可惜洛沂为司徒烟所生,哪怕在贵妃身边长大,他的天性也不像她,更没有继承到周粥的女主光环,如今养成这副样子也不知该怪谁。
  昭婕妤死后第二天,楚钰临幸了其余新选的秀女,仿佛前一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帝王的宠爱就如朝露,太容易消散了。
  也许是这些鲜嫩的少女们让他体会到不一样的滋味,他去贵妃那里渐渐少了,更多时间流连于后宫中。在位十多年,屁股底下的位子坐稳了,这几年民生也一片祥和,他似乎终于有了点享乐的想法,不再整天为政事劳心劳力。
  五年一次选秀改成了三年,宫中修建了一座漂亮的摘星台,后宫里的妃嫔们越来越多,却再也没有受到专宠的人。
  也不知何时起,楚钰成为了一个典型的帝王,不再需要人提醒他雨露均沾,他对后宫佳丽们的宠爱很平均,今天也许宠着这个,过几天又会喜欢上了那个,再过几天又不知给哪位美人赏下大批赏赐。
  人是会改变的物种,时间也是最冷酷的杀手,无形之中便会杀去人心中的天真、软弱、不成熟。
  皇帝终于正常了,所有大臣都很欣慰。唯一叫人感到遗憾的是,楚钰广纳后宫,这些年日日夜夜辛勤耕耘却没一个人生下孩子,子嗣至今仍然凋零。
  他也看过御医,却得出没有问题的结论。药也吃了许多,各种各样类型的都有,还是没能使妃嫔们怀孕,着实令人叹惋。
  时光就这么匆匆流逝,四季如常更替,不经意间就滑过去了一大截。人居住在高墙环绕的宫中,囿困于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好像时间的变换都没了具体概念。
  只是偶尔转眼回望,才会突然发现原来已过去了许久,发出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的感慨。
  洛旻十五岁那年按照惯例参加早朝,跟随皇帝处理事物。他被教养的很好,行事有理有度,沉稳干练。也是这一年,朝中有人提议立太子。
  大半朝官员不约而同的请命册立二殿下为太子,二殿下为人处事严谨认真,个人能力优越,与平庸的大殿下相比如明月般耀眼夺目。况且洛旻乃是皇后抚养长大,虽不是亲生却也入了玉碟,名义上是正统的嫡子。
  楚钰只说再议,并没有答应下来。
  他自认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当很久的皇帝,何必这么早立太子?
  更何况他实在不喜皇后,以至于对这个皇后养大的跟他丝毫不亲近的孩子,他也生不出半点喜爱。贵妃倒是多次求他立洛沂为太子,不过楚钰也不傻,要真让洛沂继承了皇位,恐怕下一代楚国就没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洛旻的手段,上朝不过一年就有如此多的簇拥,要是立了他为太子,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逼宫让他退位了?
  况且楚钰也有私心,既然他身体没问题,也许过段时间就有宫妃有孕了呢?
  抱着这个想法,立太子的事被无限期拖延,楚钰更加努力的去后宫播种。过渡纵欲导致身体状态下滑,又有繁重的公务缠身,原来的他身材伟岸面容英俊,现在发了福不说,还满脸的油腻。
  倒真有点历史书上那些皇帝的模样了。
  这年冬日下了一场大雪,鹅毛大雪落了三天三夜不曾停歇,将整个世界裹上一层银白。
  椒阳宫里头烤了炭火,屋外雪落下来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桑蚕在啃食桑叶一般,除此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越发衬的世界一片寂静。
  青鱼手里揣着一个小暖炉,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眼前一片白茫茫中,独立着一棵遒劲的老梅树,一树红色的梅花星星点点缀在枝头,迎着冰雪傲然盛放。
  她坐了没一会,门外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少年,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外面套了条厚厚的银白色狐裘滚边披风,披风上残留着未融化的细雪。
  宫女上前无声接过他解下来的披风,送上干燥温暖的手帕擦去他身上的雪水。
  “母后。”
  少年走过来,一张脸干净俊秀,周身气质稳重,照旧还是先给青鱼行礼。
  青鱼抬手拿起桌上烧的咕噜噜冒着热气的小茶壶,面前还摆着一套茶具,慢悠悠的开始泡茶。这段时间她对茶艺有了兴趣,平时有空就学了泡茶。
  “怎么过来了?”她瞥了他一眼。
  小孩十岁之后就没跟她一起住了,而是住在皇子专门住的未明宫里头,他明年就要十八,按理就要搬出宫建自己的府第了。
  “母后,这雪下的太大了,我心中不安,来问问您。”
  在洛旻心中,他的母后是无所不能的。她神秘又强大,懂得许多不为人知的道理,会很多很多东西。她有温柔的胸怀,被许多人衷心信服着。
  很多时候,洛旻有不懂的问题去问她,都能得到解答,这次他也是习惯性的来这里找母后了。
  “哦?”青鱼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茶,推到洛旻面前,“你说说你的想法。”
  洛旻微微皱着眉,似乎想到了极为忧虑的事,“母后曾给我讲过事物的发展规律,还有气候对社会的影响。这一年雪下的尤其大,我着人去打听了,南方也有风雪侵袭,冻死了许多人,棉布价格上涨,贫困的人家买不到棉布,照这样下去会不会发生动乱?”
  青鱼颔首:“你猜的不错,动乱绝对会有,不过影响不会很大,最大的可能是消息还没传到京都来,敢闹事的人就已经被当地官员镇压了。”
  至于那些在寒冬死去的人,在这样落后古老的时代,人力根本无法对抗战胜大自然,说的无情一点,只能顺应天命。她倒是可以设法送些棉衣过去,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真正想要扭转落后的现状,只能从根源上解决。比如天朝的集权统治,固化守旧的阶级,保守愚昧的思想,这些事物的改变并非一日之功。
  听着青鱼平淡的语气,洛旻也没松气,依旧眉心紧拧:“可我还是担心......”
  青鱼冲他点了点下巴:“这茶可是我亲自采的梅上雪煮的,洛旻不尝一尝吗?”
  闻言,洛旻端起拇指大的茶杯,一口就把里面的茶水给喝了,因为心中忧虑,他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倒是注意到青鱼说的采梅上雪,不赞同道:“母后怎么亲自去采雪?这冰天雪地的,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青鱼轻笑一声,顿了顿敛去笑意,转脸看向窗外仍在纷飞的雪花,幽幽道,“洛旻可知这场大雪可以造成的最大危害是什么?”
  “是死去的那些人聚拢在一起后,等到天气变暖,尸体腐烂后爆发的瘟疫。”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到洛旻耳中却像是惊雷炸响。
  青鱼也是这两天从原书剧情里发现的,她在宫里呆了十多年,对剧情早不怎么关注了,这回下的大雪让她冥冥中也感到了不安,好在她记忆力超群,真在剧情里翻到了这一个情节。
  是在原书中非常靠后面的,周粥虽然生下了孩子,可她多年被帝王独宠,皇帝还为她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朝中民间都称她为妖妃。
  恰好这一年连降数天大雪,南方许多贫民冻死,开春之后那些尸首堆在一起生了瘟疫,一时间无数人感染瘟疫病死。有人说这灾难是妖妃带来的,是老天爷给楚国的惩罚。
  女主之所以是女主,因为她有女主光环和金手指。
  她有次在宫外玩耍碰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大夫,这名人士读作大夫写作男配,其实是位隐士名医,男配在一条小巷子里开了个医馆,俩人是互通书信的朋友关系。
  见楚钰为瘟疫焦头烂额,周粥在给男配的信上提了几句,然后男配给她回了个药方子。
  周粥把药方给了楚钰,感染瘟疫的人喝了后,那人的瘟疫就好了。这个救命的药方彻底改变了周粥的名声,让她从妖妃变成了“仙子”,民间称赞她为下凡救苦救难的仙女,前朝再也不敢攻歼她了。
  青鱼刚刚望着窗外发呆,就是在想剧情。
  她看到剧情第一反应是找到那个大夫,拿到药方。可转念一想,她觉得自己是昏了头。
  找什么大夫,她自己不就是大夫吗!论医术,也许刚来这里时她不敢说自己比别人厉害,毕竟现代有些医术都失传了。可跟着太医院那些老御医们学了这么多年,现在青鱼的医术可以自信的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第39章 宫廷文十一
  俗话讲对症下药, 看不到病症也不好开药,也不好等着那个瘟疫传到了京都才解决,肯定是越早解决越好。所以青鱼在开春之际秘密前往了一次南方,她离开的事只告诉了几个人, 为防被人发现, 还在宫中留了个应付外人的替身。
  大雪纷飞那段时间, 洛旻在朝上提议预防雪灾, 楚钰这些年虽在政事上不怎么上心, 但他本身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然也不能成为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洛旻提起后,他便也下达了一些政策, 下旨令南部各州县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不得上涨棉布价格等等。
  然而京都离南方实在太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旨意传达下去,大多数人却是阳奉阴违, 当地官员强压下当地民情舆论,并不上报。
  青鱼一路先是走官道, 后来到了淮水改走水道。
  出发前京都还是满城冰雪, 走到剧情里发生瘟疫的泗阳城时, 路边的迎春已开出嫩黄的花朵,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青鱼掀开马车的灰色布帘,向外看去。
  泗阳城地处东南方,三月初的时节气温已然回暖, 原本街道上该是行人如织,可马车走在城中主干道,一路遇见的人寥寥,还都步履匆匆面容呆板。
  “小杜,停车打听一下泗阳城义庄在哪,咱们过去。”
  放下帘子,青鱼对着车前驾马的车夫说。
  门帘外头传来恭敬一声回应:“是,夫人。”
  因为是隐瞒了行踪过来,青鱼坐的这辆马车看着十分低调,驾车的马夫是个面容普通的男子,不大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一位是青鱼,还有一位是淑妃。
  最初青鱼只打算一个人过来,可惜这个决定所有人都不同意,没办法最后还是带淑妃一起来了。她好歹会武艺,也不像柔妃和赵充媛要带孩子,这么多年憋在宫里头也该出来散散心。
  青鱼吩咐车夫的时候,淑妃就坐在车里看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憋坏了,她从出来起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外面,哪怕外边一片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她也能目不转睛的看着,明明一句话不说,从那双清冷的眼眸却能看出满满的向往。
  青鱼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像是一阵风,本该肆意潇洒在天地间,却被拘在一片宫墙里,不得自由。
  “等以后我们能出宫了,你想去做什么?”
  青鱼心中突然一动,问出这么一句话。
  淑妃转过头来,一张脸在光线下莹白如玉,与十多年前相见时别无二致。柔妃她们脸上这些年都生了皱纹,熬不住时光逐渐老去,她却依然年轻的叫人看不出年纪。
  “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青鱼淡淡笑了笑。
  淑妃抬手拂上窗棂,低声道:“我想去看看各地的风景,骑着马行于这世间,一刻也不停歇。直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就找一处安静美丽的地方,慢慢老去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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