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 第10节

  秋兰话还未说完,就听祁湛冷笑道:“你倒了解我?”
  那忽然而来的阴戾之气让秋兰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敢,请世子明示。”
  秋兰语声哀婉柔媚,眼底泪光涌动,却憋在眼眶中不肯落下,鼻尖微微泛红,瞧着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楚妧这才回过神来。
  秋兰这是……勾引祁湛呢?
  胆子也太肥了,勾引祁湛的人,可都……
  楚妧不忍再想下去,只把藏在衣袖中的手缩了缩。
  祁湛斜靠在软榻上,冷眼瞧着秋兰,淡淡道:“即然说不出一二,那便喝着鱼汤,再好好想想。”
  说着,祁湛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敲,傅翌立刻端着团鱼汤走了过来。
  还是中午的紫砂锅,锅里的鱼汤也和中午一样装的满满当当,可闻着却不似中午那般鲜美,带着淡淡的鱼腥气,似乎已经凉了很久了。
  秋兰身子一僵,面上这才冒出怯色。
  团鱼本就是大寒之物,平日里喝热的都要注意呢,更何况是凉的。
  秋兰咬了咬唇,先前憋在眼眶里的泪滚滚而落,整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这是长公主熬给世子的团鱼汤,捧了一路都不肯放下,奴婢……奴婢又怎敢喝呢……”
  她语声依旧哀婉动人,却没有唤起祁湛丁点的怜惜之情,祁湛淡淡地别过眼去,似是懒得再看她一眼。
  他低声对着傅翌吩咐道:“带出去看着她喝,让她把锅舔干净了,一滴都不许剩。”
  锅舔干净?
  一滴都不许剩?
  世子什么意思?难不成让她把团鱼壳也吃了?
  秋兰浑身发冷,刚刚开口喊了声“世子……”就被傅翌用布堵住了嘴,架着胳膊拖出去了。
  帐外隐隐的啜泣声听的楚妧背冒冷汗。祁湛明明可以直接处置了秋兰,却偏偏要用如此阴狠的手段,就像猫抓老鼠似的戏弄,吝啬的不肯给秋兰一个痛快。
  祁湛的内心,还真是阴暗……
  楚妧忽然有点后悔来找他了。
  祁湛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软榻上,低哑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慵懒,望着楚妧道:“过来。”
  楚妧的手指颤了颤,缓缓挪动脚步,往祁湛身前走去。
  她今日只穿了一件淡粉色齐腰襦裙,身上不见任何饰物,只有一条浅色绢带将她的腰身勾勒而出。
  那腰身盈盈一握,细如蒲柳,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
  这般纤弱,也不知是不是饿的。
  祁湛的目光闪了闪,伸手指了桌旁的矮凳:“坐。”
  楚妧低着头坐下,发丝上缀着的鎏金蝶饰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像是张着翅膀要飞走似的。
  祁湛又盯着那蝶饰瞧了一会儿,才将目光落到了楚妧脸上,低声问:“玉簪呢?”
  楚妧一愣,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祁湛指的是丁正文送的那支。
  他居然还记得。
  楚妧的心脏跳了跳,小声答道:“我……我把它丢了。”
  “你倒乖觉……”
  祁湛淡淡说了一句,眸光一动,忽地抬眸凝视着楚妧,暖黄色的烛光未给他的眼底添丝毫暖意,反而使他目光更加幽冷了,他半边脸笼罩在暗影之下,双眸紧盯着楚妧,问:“既然这么乖,那为何还把团鱼炖了?”
  寒气霎时扑面而来,楚妧骇的往后挪了半步,祁湛却猛然箍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低沉的嗓音意外的阴森可怖:“我让你带回去的东西,你就这么炖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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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风从军帐的缝隙中吹了进来,烛光微晃,投在墙上的影子跟着烛火扭曲变换,像是狰狞的凶兽,张着爪牙要扑上来了似的。
  楚妧忍不住地想往后缩,可祁湛的指尖却越收越紧,她白嫩的小脸显出浅浅的指痕,脸上的肉也被捏成一团。
  楚妧疼得眼泪汪汪,也顾不得怕了,颤声喊道:“你……你又没说不能炖,我……”
  “狡辩?”
  祁湛的手又紧了几分,楚妧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只是炖了团鱼,就要……杀了自己么?
  楚妧的心脏砰砰跳着,眼泪越流越多,恰好有几滴落在了祁湛的手背上。
  温热热的,烛光一晃,晶莹透亮,仔细点,还能看见他映在泪珠中的倒影。
  祁湛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得到喘息的楚妧忙扒住祁湛的手,怯生生的看着祁湛,小声道:“那只团鱼又凶又能吃,还……还到梦里吓唬我,我怕的厉害,就把它……炖了……”
  “我……我虽然把它炖了,可我还是记得你的话的……”
  楚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祁湛中,祁湛的长睫动了动,嗓音微哑:“记得我的话?”
  楚妧的鼻子抽搭了一下,见祁湛没有继续发火,才轻轻点头道:“我这次出来什么都没带,就带了兔子和团鱼,鱼汤让静香一路捧着,深怕洒了……我真的记得的……”
  覆在手背上的小手犹带颤意,先前落下的汗珠有些干了,风一吹竟有些凉。
  祁湛微微敛眸,楚妧感觉祁湛的指尖又松了几分,她壮着胆子扒拉了一下,祁湛终是没有坚持,顺势将手收回去了。
  劫后余生的楚妧暗暗松了口气,也不知自己哪句话戳到了祁湛的内心。一抬头却见祁湛丢了方手帕过来。
  “把脸擦擦。”
  语声平静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妧接过手帕,祁湛的手帕颜色素净,上面不带任何绣纹,覆在脸上犹带几分凉意,连带着先前被他捏痛的地方也缓和了少许,楚妧的鼻子又抽搭了几下,才将将把眼泪止住。
  “你从宫里出来,也没带些点心充饥?”祁湛问。
  楚妧摇头,发髻上的金蝶又动了起来,翅膀扑闪扑闪的,和她眼里的泪珠一样泛着微光。
  祁湛瞳孔微缩,又问:“那午膳也没用?”
  “又没人给我送……”
  委屈巴巴的语声,说的话也十分诚实。
  瞧着倒真像是自己欺负她似的。
  点心都忘了带,却将团鱼汤一路捧着。
  祁湛的喉咙忽然有些涩,轻轻移开了落在楚妧身上的目光,薄唇微抿,侧脸的线条利落而流畅,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可有忌口?”
  “……没。”
  祁湛侧身唤来傅翌,吩咐道:“让伙夫把下午猎的赤鹿腿烤了。”
  傅翌略带疑惑的看了楚妧一眼,似是不知她用什么办法让祁湛消了气,伙夫都歇下了又叫起来烤肉,在军中实属少见。
  可傅翌到底没敢多问,领命退下了。
  倒是楚妧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下午打猎了?”
  “嗯。”祁湛应了一声,抬眼瞥见楚妧好奇的目光,淡淡补充了一句:“林子里看到,便顺手猎了。”
  “噢。”楚妧眸光闪动,似是在想象猎鹿的场景。
  她没见过么?
  祁湛的唇角弯了弯,忽地问了句:“还捕了只野兔,你可要吃?”
  楚妧连连摇头:“兔子……兔子还是算了吧。”
  祁湛话不算多,此刻却像是来了兴致似的,挑眉望着她,问:“兔子为什么算了?”
  “兔子可爱。”
  “鹿就不可爱?”
  楚妧咬了下唇,小声说:“因为我没养鹿。”
  说的倒是大实话。
  祁湛笑了笑,眉目间的郁色也散去不少。
  侍卫很快就端着烤鹿腿进来,祁湛又命傅翌拿了套银箸给她。
  楚妧拿着银箸戳了戳鹿腿,发现鹿腿结实的戳不动,想用手又觉得不好意思,悄悄瞥了祁湛一眼,发现祁湛没有看她,这才撕了一小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祁湛转头望着傅翌,低声问:“帐外那位如何了?”
  傅翌道:“剩了些鱼甲,哭喊着说是咽不下了。”
  祁湛目光微沉:“塞她嘴里去。”
  傅翌再次退下,楚妧依旧低头吃着鹿肉,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似的,注意力全被这鹿肉吸引住了。
  怪不得人们都爱吃野味,这味道确实新鲜的很。
  祁湛就这么侧头瞧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最近三伏,鹿肉性温,乃纯阳之物,可少食些。”
  “噢……”
  楚妧又看了眼鹿肉,恋恋不舍的放下银箸,用手帕擦了下嘴边的油渍,刚要擦手时才发现,她拿的还是祁湛的帕子。
  那素净的帕子,此刻已染了些油光,星星点点地泛着微黄,连带着帕面也被攥出了褶。
  楚妧心虚的把手帕往掌中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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