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端王爷阖着虎目,听到杞羽仙娇滴滴的抱怨,淡淡地哼了一声:“你有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也没谁强迫你回来,是你自己非要回来的,如今想回去了,你随时可以回,又没谁拦着你。”
杞羽仙气息一窒,神情有些僵硬,半晌才咬着红唇,委委屈屈地道:“王爷这样说不是伤妾身的心么?如果不是为了世子和骄儿的亲事,妾身怎么会与自己过不去?王妃那么凶,对妾身挥之则去,召之即来,稍有不如意便将妾身骂的狗血淋头,丝毫不顾妾身身子不适,半点都不休恤……”
“她对别人凶了吗?”
端王爷眼也不睁的打断杞羽轩的控诉:“香儿兰儿她们,个个都说王妃大度贤淑,是个难得的好主母。唯有你,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不说她恶毒阴险。至于她为什么要对你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王爷……”杞羽仙眼眶一红,泫然欲泣,似乎更加委屈了:“当年的事,只是妾身的无心之失,王爷不也清楚么?可王妃却一壁怪罪妾身,认为妾身故意为之,妾身纵是满身长嘴,也洗涮不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啊……”
提起当年的事,端王爷心里就会滋生烦躁,当下想也不想的坐锦榻上坐起,翻身就要下床。
“王爷,你去哪?”杞羽仙慌忙跟着起身,伸手楼住端王爷的腰。
端王爷心烦意乱地拉开她的手,吸上鞋子往外走:“你不是吵着要回端洲么?本王去和王妃说一声便可以启程了。”
杞羽仙一听,喜上眉梢,顾不得唤丫鬟整理仪容,亦步亦趋的追在端王身后,佯装体贴地道:“王爷顾着妾身,妾身心里欢喜,可王爷此次回来不是为了世子的婚事么,如今世子亲事未定,王爷怎好离去?”
说起周羿的婚事,端王爷更烦,不顾站在雕花走廊上,扬高声音:“昨儿王妃的话你是没听清?还是没听见?她早放话了,羿儿的亲事不用我这个做父亲的操心,她心里有数!再说了,羿儿如今正在戴罪立功,哪有空议亲事?等他平叛立功之后,再议亲事也不晚。”
端王爷看得清楚,等周羿戴罪立功回来,不知有多少实权和头衔落到他头上,那时候再议亲,哼哼!不要太拽哦……
“那怎么行?”
杞羽仙一听就急了,挥手谴开听到声音跟上来的丫鬟和婆子们,拢着散乱的衣襟,对端王爷道:“谁知道世子什么时候平完叛?他一日不成亲,我们的骄儿也不能成亲,骄儿的未婚妻可是早就定好的,难道就让人家姑娘这么白白的耽搁下去,岂不误了青春?”
“误不了多少。”端王爷不以为然,嘬着嘴,伸手去逗弄着挂在廊下的黄嘴白鹦哥。
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说:“骄儿如今也只是没成亲,通房妾室难道少了么,急什么急?羿儿都不急,他一个吃吃喝喝的二世祖,除了会挥霍钱财,有什么好急的?”
杞羽仙的粉脸都气白了,敢情东方翎生的儿子才是儿子,她生的儿子就是二世祖,除了挥金如土,便一无是处了。
“王爷这是什么话?骄儿哪里比世子差了?他只不过小了世子七八个月,若他早点爬出娘肚子,这世子之位指不定是谁的呢!”
“杞羽仙,休要放肆!世子之位只能是羿儿的,即便羿儿不要,也轮不到你们母子的份!”端王妃冷意铮铮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端王爷和杞羽仙皆是一怔。
爬满金灿灿的迎春花的院子门口,一身精美华服的端王妃由丫鬟簇拥着,气势凌人的缓缓向杞羽仙逼行过来,她头上插着的金色凤簪和珍珠流苏,在阳光下尽显雍容与尊贵。
“杞羽仙,见过不要脸的女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区区一个侧妃,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仗了谁的势?”
“你……”杞羽仙衣衫不整,反观端王妃却高贵典雅,从气势上她就觉得输了。而端王妃精致的脸上有一种天生的皇家威仪,仿若可以横扫一切的强大气场更令杞羽仙胆战心惊。
她心虚的往端王爷身后躲去,故作可怜的样子:“王爷,王妃她,不经王爷允许,她怎能擅自闯进我们的院子里?不但没有礼貌,也没将王爷放进眼里。她无缘无故的,还对妾身恶言相向……”
端王爷没有理杞羽仙的挑拨离间,他觉得端王妃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因为他回来了这么久,端王妃一次都未来过他的院子,以前不曾,现在不曾。
其实端王妃的凝玉苑就在他墨玉轩的对面,原本端王爷想着,院子面对面,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多,可以很好的缓和夫妻关系。实则不然,端王妃永远都是一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晚娘面孔。
不过,尽管岁月无情的流逝,可端王妃美丽依旧,唇红眉黛,双眼格外漆黑迷人,身材前凸后翘,堪称惹火尤物,整个人充满了少妇迷人的风韵,却又端丽难言,无怪乎能生出周羿那种祸水儿子。
杞羽仙虽然也是位美少妇,却没有端王妃这么火力四射,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差了一截,两人站在一起,难免相形见绌。
端王爷的眼神在端王妃身上打转,声音都变的柔软起来:“王妃,是有什么事吗?”
端王爷盯着端王妃,那恋恋不舍的模样看得杞羽仙大为光火,不待端王妃开口,她尖声插嘴:“王爷,你没有听到王妃骂妾身吗?她就这么擅自闯了进来,也不给王爷道歉,还问妾身仗了谁的势,妾身能仗谁的势?不过是王爷多偏疼我、心疼我罢了,王妃便挟枪带棒的骂妾身呢!我们姐妹都是服侍王爷的人,不是应该好好相处吗?王妃何必这么小肚鸡肠的容不得人?”
端王妃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她容不得人?那她今个就让她见识什么叫容不得人!
“好了,羽仙,退一边去,我和王妃有事相商。”端王爷皱了皱眉头,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王爷,为什么要赶仙儿走?这些年可都是仙儿在侍候王爷。”有端王妃在,杞羽仙怎么可能退了开去,立刻装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王爷不是最喜欢仙儿的侍候吗?经常夸仙儿最得王爷的心,还说离不开仙儿……”
她还待说一些更露骨一话,却被端王妃的冷笑打断:“杞羽仙,真不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王爷在床上夸你骚,夸你浪吗?你以为他是真的在夸你啊!大凡嫖客都是这么夸妓女的,嫖客的话能信吗?真不明白你是弱智还是白痴,居然相信男人床上的甜言蜜语,当真愚不可及!”
端王爷一手扶着走廊的雕花栏杆,一手扶着额头,感觉头晕目眩。
“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被骂成妓女的杞羽仙恼羞成怒,企图阻止端王妃损她的话语。
仿佛没有看到杞羽仙的怒意,端王妃嘴角凉凉的笑意扩大,“杞羽仙,说穿了,你就是个欠男人干的骚货!贱货!就你这千人骑的烂货,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大放撅词?”
“论床上功夫,你比不过依门卖笑的窑姐儿能讨男人欢心;论美貌,你也只是在南疆勉勉强强排个第一罢了,那还是看在你是郡主的高贵身份上,如果你是个贫门小户的女了,就你这糟贱样,末名都没有你的份!”
“住嘴!”杞羽仙气急败坏的尖叫。
八哥为什么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呢,因为他是被端王妃养大的,所以端王妃嘴皮子上的功夫只比八哥强,不比八哥弱,话才刚起个头,怎么能停下来呢!
“比儿子,我儿子强过你儿子千千万万倍,上阵能杀敌,下马能题诗!就你那臭名昭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儿子,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比女儿,我女儿是京城四美之首!你用哪一点跟本王妃比?”
“就用你那大呼小叫,好比杀鸡一样的浪床声来比吗?可青楼里的姐儿叫的好像更响亮,那些姐儿也颇得王爷欢心,本王妃难道要让她们来给王爷做侧妃吗?”
端王爷震惊若石,呆若木鸡……
“你堂堂王妃却如此粗俗不堪,粗鄙之极,这种下贱的话也说的出口?”杞羽仙脸上似泼了一层血,又羞又气又急,恨不得堵住端王妃的嘴。
“杞羽仙,少给本王妃来这一套,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吗?可笑,当年你不是最喜欢叫给我听吗?还喜欢让我看你们两个丑陋的活春宫!既然你都叫得出口,做得出来,我为什么说不出口?你叫得那几句我至今记忆犹新,你要不要听听?”
端王妃学着杞羽仙嗲到骨子里的萝莉音,娇滴滴地唤道:“王爷,仙儿好难过,仙儿好痒啦,王爷,你捣死仙儿吧?王爷,你弄死仙儿吧,王爷,你好勇猛……”
在杞羽仙羞愤的恨不得捂起脸来的当口,端王妃指着她,冷冷的声音充满不屑和鄙夷:“无耻贱货,还要不要听?!你不就是专门喊给本王妃听的吗?你求着王爷入死你,但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死,可见王爷整治女人的本领一般,至今都没有弄死你!留着你当乌龟王八遗臭万年!”
“王爷——王妃她——”杞羽仙快气疯了,原来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变得五彩缤纷,忽尔青,忽尔红,忽尔白……
她不是不知道东方翎嘴皮子毒,但以往东方翎最多只冷冷的看她两眼,从不用这么辛辣刻薄的话语来骂她。
“切,不过一跳梁小丑耳,安能与本王妃相提并论,徒增笑耳也!”端王妃将一双纤美的玉手伸到眼前,轻飘飘的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王妃,适可而止,休要太过份!”端王爷也是当事人之一,缩头缩脑的被骂了半晌,此时被杞羽仙好一顿哭诉,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过份又怎么样?你们能奈我何!”
端王妃漆黑如玉的双眼一眯,突然冲上前,攫过在端王爷怀里哭哭啼啼的杞羽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腕,“啪啪”连扇两掌在杞羽仙吹弹可破的粉脸上。
“啊!啊——”
端王妃用了十足的力道,杞羽仙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疼的整张脸都麻木了,嘴角有咸咸的味道,嘴角破了,沁出血丝。她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端王妃:“你这个贱人,敢打我……”
端王爷也惊呆了,端王妃今日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在他眼里,这个王妃美丽优雅,端庄高贵,每做一件事都是尽善尽美,无可挑剔。除了不愿跟他回封回地外,其他方面真的没什么好让人诟病的。
两人结缡二十多年,虽说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可端王妃从来没在他面前骂过人,更不用说动手打人了。
“东方翎,你敢打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敢打我?”
杞羽仙失控的尖叫怒骂令端王爷回过神来。
但不待他开口,端王妃却一挥手腕,作势又要打杞羽仙,并冷哼道:“打你又怎么样,我是正,你为侧,打你是便宜了你!你不过就会使点毒,下个盅,真以为本王妃怕你吗?你有本事对本王妃下盅试试,看皇上不立马灭了你九族。”
端王妃是受皇帝册封过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连端王爷都休不了她,而杞羽仙虽然会点巫盅之术,可巫盅之术在历代宫廷中都是被禁用的,一经发现,诛九族!
杞羽仙一直利用端王爷给周羿下毒,想毒死他后,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却不敢给周羿下盅,原因正是如此。一旦皇上发现皇室子弟被巫盅所害,那他必会彻查,杞羽仙赌不起。
再则,南疆的一些小国现在正不停的骚乱祈国的边境,并在暗中帮助北荻,本来就惹得圣心不悦,对南疆有用兵之意。杞羽仙之所以急着要让周天骄成亲,原因正是女方揣摩圣意后,有退亲之意。
杞羽仙这次上京,表面上是催促周羿快点订下亲事,实则想让周天骄赶在周羿的前面成亲,这样便可以早点生下端王府的嫡孙,同样可以压周羿一头。
谁知端王爷和端王妃一直不答应,任她如何挑拨离间都不奏效。这会端王妃所说的话,全是她以前羞辱端王妃的手段和招数。
以前端王妃一声不吭,她以为端王妃被她欺负定了。谁知端王妃是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
杞羽仙在端王妃面前无往不利惯了,如何肯罢休,拉着端王爷又是哭又是骂,要端王爷替她出头。
妻妾打架,端王爷真是头大,想要开口,端王妃却不给他机会。
“当年你们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端王妃优雅地抚着手掌,轻描淡写地道:“好了,你们两个狗男女可以滚回端洲了!陛下有旨,羿儿的婚事,他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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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说靖城这边。
那天,周羿赏脸参加了知府大人安排的接风宴,席间,陶知府的爱女陶惜梦出来献了一曲精彩绝伦的歌舞,周羿看的目不转睛。
第二天,陶知府再度宴请周羿,周羿也应邀前往。席间,陶惜梦不但唱了婉转动人的小曲小调,还跪请世子与她琴萧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于是乎,不到第三日,周羿要做知府大人东床快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靖城的大街小巷。
陶知府极倾心周羿这个女婿,而陶小姐陶惜梦这两晚也颇得周羿的青眼,靖城的官员无不艳羡陶知府,有了周羿这个乘龙快婿,陶知府以后在官场想不平步青云都难啊!
第三晚,陶知府第三次宴请周羿,周羿也参加了。可是,在席间,任陶惜梦使出浑身解数,周羿却兴致缺缺。
他的异常反应令知府大人和陶惜梦大为不解,当然,这不解中带着失落和惶惑,还有忐忑不安。
周羿提早退宴,带着八哥,意兴阑珊的出了知府府邸,既不坐轿,也不骑马,踏着清冷的月色,静静地往回走。
风一吹,浅酌的酒意上涌,带着微醺,话也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八哥,你说这人是不是都生的贱呢?”
八哥微怔:“主子,何出此言?”
“陶惜梦几乎符合大多数男人的梦想,美貌、温柔、妩媚多娇,多情且善解人意,这样的一个女子,我为何只看了两晚便觉其面目可憎了呢?”
八哥心想,陶惜梦若非与若雪有几分相像,你还连续看两晚,只怕你一眼都不会多瞧。不过,在八哥看来,这陶惜梦也算赚到了,还与世子琴箫合奏了一曲呢,死也值了。
明知道原因在哪,他却不能说出来,只好随口敷衍:“主子,女子嘛,有些长的经看,越看越好看,百看不厌。有些乍一看觉得是一枝花,后面越看越烂眼疤。想那陶惜梦小姐大概是属于后者吧。”
虽说是搪塞之词,但也不无道理,周羿勉强认同他的看法:“也许吧,反正我现在不想看见她了,怪腻味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同那些花痴女人没什么区别,开口闭口便是’世子说的对‘,’世子说的有理‘。即便我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她恐怕也会点头附合,一点主见也没有,不像若……”
他适时住了口,顿了顿,接着发牢骚:“她这还是好的,另外几个女子,一个个低眉顺眼,只怕连我说什么都未听清便一个劲的点头称是。我要多忍耐才没有说你们怎么不给本世子去死!倘若我说出来,估计她们还会说是……”
他一脸的郁郁寡欢,语气充满无奈和惆怅,八哥却瞬间如打了鸡血般精神——诸位,看这里!看这里!这里有个话唠!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们谁还敢说老子是话唠?
许是因为微醺,新出炉的话唠竟有一吐为快的趋势:“八哥,你说我要是与这些女子成婚,她们待我如主子,我待她们如奴仆,那这日子还有过头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而是会过到我死的那一天。说实话,八哥,与其和她们这种寡淡如水的日子,我不如与你继续断袖下去好了……”
“主子,我不想跟你断袖下去。”八哥惊恐地瞪着周羿,一脸避之不及:“就算我要断袖,也不和主子你搞断袖。”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抑或是我哪里不如卫云?”
周羿眸色沉沉地睨着八哥,眉身皱,被人嫌弃的感觉遭透了:“论长相,卫去肯定没有我美绝人寰;论武功,他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论权势与钱财,他的主子卫离才可以跟我比一比!你放下我这个金龟婿不要,却愿意……”
“八哥,接住我,接住我!”
突然,左边高高的围墙上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絮叨:“八哥,八哥,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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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喊接住我的人,是哪个傻蛋呢?
八哥:我不是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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