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夫君大人,”慧娘扭扭小屁股,没有摆脱掉那大手,先作罢:“我……”
  “信不信我明天揍那郡主一顿,”萧护睁开眼,本以为慧娘又难过,却见到她桃花似的面庞,红晕上来,又有微汗,似喘又娇。萧护刚绽开笑容,慧娘飞扑过来。
  她本就搂着萧护脖子,是用力又扑了一下,手搂住:“我怕,我怕给你带来麻烦,我怕不再乱,郡主要找你事情,还有今天的事,国舅会放过?我知道不应该说,可是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萧护是真的不想说,硬是被慧娘逼出来的话,他抚着慧娘的背:“要是国舅不再是国舅?要是郡主不是郡主?嗯?”
  慧娘瞠目结舌。
  她不管怎么担心,人还是沉浸在刚才欢爱中,有股子软软又柔顺的甜酥劲儿。可夫君这一句话把她吓坏了。她目瞪口呆:“不再是……呃,国舅?”
  萧护也有刚才*中走出来:“是啊,宫中就会有消息传出来。”
  他想的是萧规。
  萧规这个时候,正在凶险中。
  作为萧大帅为萧护培养出来的小厮,萧规也是功夫过人的孩子。有一点长处,他年纪还不大,遇上事情,笑得如浸了蜜般,足可以迷惑人。
  他在皇宫门外一直呆到天黑,天黑后可以静听皇宫中并无动静,随身有飞抓,拿着就上了宫墙。
  里面,寂静无人声。
  石明把外宫的人几乎杀光,没有威胁的宫人赶到偏僻房子里关着,正在内宫中寻找嫔妃等人。有巡逻的人,宫中太大,巡逻不过来。
  萧规轻轻易易在半个外宫中转了一圈,天已经四更过了。这里没有打更人,不知道时辰的萧规估计一下,至少过了半夜。
  他蹲在有灯光的一处急出一身汗水,这里面人不少,像是重要的地方。少帅让进来,是看三爷在哪里,十五爷在哪里?再就是看皇帝有气没气?
  皇帝身死,现在是各家最关心的问题。
  犹豫半天,也没有想到可以进去的主意。
  萧规起身,紧紧腰带,再在这附近转一圈,也许能找到进去的方法。他怀念萧墨,萧墨要是在这里,一定能帮着自己进去。
  算了,就自己上!
  转身,萧规呆若木鸡!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面白如纸,眼角半彩半黄半白,鼻子上沾着雪,两只眼珠子眨着:“小鬼,你是哪里人?”
  萧规及时露出一张甜甜笑脸儿,他是出了名的笑得比什么都甜。才一笑未了,身子一空,被人抛了出去,直直奔到那灯火中央。
  而抛他出去的人,也愣了一愣,看他笑得,真让人不忍心送他去死。
  可是不送又不行,自己敢很想进去看看。皇上……宾天没有?
  见到那笑容,手已经把他抛过去。此时才后悔一下,见下面受惊动,几个人大喝:“什么人!”刀闪如雷电,握在手中。
  萧规人在半空中,还是能笑得甜甜,他头下脚上,对着出来的人嘻嘻一声:“大叔你好!”那人一愣,萧规手一指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有刺客!”
  闪电不过如此快,又是几柄刀高冲入云,直直飞过去。势不如奔电,也似滔滔江水在入海口中,贯注如长虹,没有半点收势!
  这小鬼不仅笑得甜,还坏得很。外面那个人发势狂奔,不管路上奇花异草雪中斗妍,只管大脚一踩。
  看身后有人追来,却不足够多。
  他发力狂奔,到了一扇门后。后面的人追上来,见三个人跳出,一通乱打……
  萧规在刀光中落地,对最近的人又是一笑:“大叔!”从他胯下钻出,那个人狂吼一声,下身鲜血这才出来。
  石明也走出来时,见所有守卫全惊动了。而小鬼却不见?
  宫后有一处结冰的池子,旁边是个小桥。萧规用飞抓勾住桥墩,身子一动不动的贴在桥下。北风从桥洞里吹过,冷啊,还是白天雪地里好,没有这么冷。
  见追的人过去,萧规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重上岸边,趁守卫最薄弱的时候,重回宫室,见最近的一间房里亮灯光,伸指沾唾戳破窗纸,往里一看。
  一个人无声无息落在他身边,也往里看。
  地上有一对尸首,一个人金冠龙袍,一个人是翠袍金环。
  萧规纳闷:“这个是皇上,那旁边那个人呢?”
  耳下有人轻声道:“江宁郡王妃。”
  “啊!”萧规回身就是一拳,小小拳头才打出去,忽然僵住!
  那个人还冷笑:“打啊,你来打我啊,”忽然也僵住!
  宫墙上,忽然现出一堆的人。大门洞开,石明和南宫复走来。石明冷笑:“嗯?不看到真相怎么会走?设个圈套,果然上当!”
  他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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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大乱京都(六)
  闯宫的人只有一大和一小,石明冷笑:“拿下!”一大问一小:“小鬼,你怕死吗?”小鬼绽开八颗牙齿的笑,还有三颗是豁牙:“老头儿,有你垫背有人唱戏听。”
  萧规指着顾孝慈面上的红红白白:“你是皇宫里的戏子?”石明一下子就想起来:“布公公!”
  “轰!”
  有巨响几声爆出来。石明回身大骂:“谁这么不小心?”见深夜中几处起火,火中应该有着火的东西,火头直冲天空。
  宫外的人想看不到都难。
  南宫复悠然,明天招来人马,看你怎么办?他不急,他的退路早已备好,只是怕石明从中作梗,得先把永宁侯杀了!
  一直没有机会。
  小鬼和老头儿往房中就走,把门啪啪关上。萧规一溜烟儿地去看皇帝和江宁郡王妃尸首,伸手指试他们鼻息:“死了有两天了。”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咦,你跟着我干什么?”顾孝慈没好气:“跟着我能活命!”萧规不甘示弱:“那你往房里跑干什么?我是办正事的,你呢?不能活命你还进来!”
  他老气横秋的,顾孝慈嗤笑:“你办什么正事?”
  “我,不告诉你。”
  有人砸殿门,萧规紧紧腰带:“你再不走,就没命了!”他大义凛然:“你走吧,我顶着!”顾孝慈拔腿就走:“好!”
  里面帏帘之后,有一条逃生暗道,顾孝慈不记得哪一年哪一个太监喝多了酒告诉他的,后来那太监死了。而顾孝慈只记得里面的入口,外面那个口子他忘了。
  才把暗道打开,胯下一暖,萧规先溜进去。顾孝慈追进去,刚要骂,萧规问他:“你是太监?”
  “啊,你怎么知道!”顾孝慈这才想到刚才他钻自己腿缝的时候,似乎在自己身下摸了一把。
  现在还在险地中,不能暴打这小鬼。顾孝慈边走边骂:“混帐奶奶生的没鼻子儿子养出来的从小吃不下去奶喝阴沟水里长大的……”
  萧规撇嘴,紧紧跟上他,他知道路:“太监骂人真难听。”
  阴损。
  前面到了出口,顾孝慈回身叉腰,眼角挑起,吊起粉白重紫,大骂:“死小鬼,你给老子留这里等死吧!”
  对着萧规就是两掌,袭得他不敢近门前,转身推开门,“当”地一声,飞抓身后来,紧紧趴在门上,这门就关不住。
  顾孝慈伸脚就踹,闻到一股又酸又臭像多少年马桶没洗的味道,他往后就退:“死小鬼……这屁臭死人!”
  黑影子一溜出来不见了。顾孝慈低声骂骂咧咧往回走,这出口在内宫中。顾良能等三个人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听到轻不可闻的尖声:“等我抓到你,把你蒸着吃。”顾良能迎上去:“兄长你遇到什么人?”
  “一个屁精!”顾孝慈气急败坏。黑暗中,萧拔和萧据走出来,这两个人是正色的:“皇上宾天了吗?”
  顾孝慈大骂,只是嗓音不高怕惊动内宫的一些人:“你心里就盼着皇上宾天是不是?张嘴就是皇上宾天?你怎么不问皇上好不好?”
  “三爷!”一个黑影子带着哭腔儿奔来,正是刚才那小屁精。顾孝慈抬手就打,萧拔一把抓住,皱眉:“公公,这是我家的人。”
  萧规紧紧抱住萧拔腰间,脸在萧拔身上滚来滚去。顾孝慈冷笑:“你擦泪水吗?”萧规一个字也不少回:“不,我闻闻三爷身上有没有太监味道!”
  “找死的小鬼!”顾孝慈又要伸手,萧据拦住劝道:“他是个孩子。”萧拔在问萧规:“你几时进来的?”
  萧规又紧紧腰带,他的小手不知道什么原因,总在腰带上:“晚上进来的,白天在宫门外装死装了半天。三爷,张守户造反,少帅让我对你说……”警惕地对顾孝慈看。
  顾孝慈又开始骂,转过身去。
  萧规小声说了一遍,又问:“你们住哪里?”萧拔摸摸他脑袋:“走,去看看。”
  七拐八弯,见一座大假山。假山下本来是不空的,可能有什么作窝,长年下来,有个洞穴。太妃文妃等人全在这里。
  还有一个男人,是文妃的儿子七皇子。
  顾孝慈到太妃面前跪下,泪水长流:“皇上宾天了!”他是特意去看皇上还在不在的。顿时哭声一片,文妃哭了几声以后,疯狂地在儿子面前跪下:“皇上,以后您就是皇上了!”她再起来,面上还是疯狂:“别哭!咱们得从长计议,保住御驾出宫才行!”
  头一个,先喊顾孝慈:“公公,你功夫最好,还有这三个侍卫,你们不要管我们,先把皇上送出宫,送到安全地方,西山大营?宁江侯府上?去找国舅?”
  文妃状若疯癫。
  太妃微有不悦,缓缓道:“文妃……”难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全都没有了?文妃狠狠打断她的话,给太妃上了一个尊称:“太皇太妃,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虽然就几个女人,幸好还有皇上在,咱们一切得为着皇上!”
  她快红了眼:“有话,安全出去再说。”再次逼着顾孝慈:“送皇上出宫。”顾孝慈对着一个疯子不好说什么,掩面就哭,滚滚泪落:“奴才舍不得太妃。”
  袖子一紧,一片姜被萧规拿出来,小手举着,笑得三颗小豁牙内黑洞隐然:“难怪你有这么多眼泪?”
  顾孝慈恼羞成怒,转身就揍他:“我打死你,”萧拔萧据和顾良能笑着来拦,萧规钻到萧拔大腿下面,脸朝地,噘起小屁股……
  “咱家怕了你!”顾孝慈赶快掩鼻子骂。萧规这一回没有放屁,而是回转身子:“嘻嘻!”
  这样一闹,文妃醒一醒神,问道:“这小孩子哪里来的?”萧规抢先回答:“奴才呜呜,家里没有钱,呜呜,要送我当太监……还没有净身,就有人造反,我逃出来了。”顾孝慈对他冷笑,这小鬼骗死人不赔命。
  文妃也信以为真,想到自己等人的遭遇,叹气:“唉,也是一个可怜人。”太妃拿帕子拭泪:“依我说,你不必这么急,外面要是没有了别人,自然是九皇子殿下登基。可怜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宫眷们一起轻泣起来,萧规扯扯萧拔衣服,让他和萧据走出来,钻到一旁说话去了。
  五更时分,大雪不再肆虐,只有北风更寒冷。邹国舅有心事的人,也有军中养成的习惯,早早的醒来。披衣开门,叫起来袁连:“去请将军们来。”他说的是,京都护卫在这里的将军们。
  半个时辰后,只来到一半。邹国舅皱眉:“再去喊。”再过来时,全是打着哈欠的。邹国舅心灰上来,京中太安乐了,他们居安思危都不知道。
  肯定平时出操不勤,才会起早就打哈欠。至于这几天里人人都很累,邹国舅不算在内。他也很累,他也能起来。
  田品正默默想着心事,不时看国舅一眼。邹国舅明显是忍住不发火,反而打起笑容:“虽然国乱,还有你们这些栋梁材在,老夫很是欣慰。各位!”他面沉一沉,沉痛地道:“咱们要救驾去!”
  “萧少帅怎么说?”说话的人叫杨大礼。邹国舅隐然动气,又压住:“这事我当家!”杨大礼冷笑一下没说话。你当家?你带来多少人?
  邹国舅不理会他,只看别人都没有话,接着说下去:“西山大营里还有不少人,被杨威两个人压住动不了。依你们看,咱们先救驾,先去西山大营搬兵?”
  另一个将军叫房安国,他沉吟道:“理当和萧少帅商议,咱们先救驾!”这话也是国舅的想法,只是商议两个字惹恼了国舅。他昨天当众难堪,算是平生大辱。他气没压住:“商议?老夫听他的,他听老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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