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伤心容貌的她没听进去萧护的话,竟然先想到的是郡主知道一定喜欢。至于郡主认为封氏慧娘早就不在,慧娘没去想。
终于泪珠儿滚滚:“我不活了。”萧护忍俊不禁,手一抖,差点儿写错了字:“好了!有药呢,不会留伤。”把砚台旁一个玉盒子推推,慧娘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拿在手中,手都是哆嗦的:“真的不会破相?”
“不用算了。”萧护继续伏案。
最后萧护睡时,见慧娘涂了一脸的药膏子。少帅无声的乐着,把她脸上再涂厚一层。风刀伤大多浅,用药得当是不会留下伤疤。
十三这么爱惜容貌,少帅睡下来嘴角还是上弯的,微微的乐着。
第二天继续城下骂,从阿扎克缩头乌龟骂到重光的祖奶奶,也就是阿扎克的亲祖母。第三天下午,城门大开。为侄儿披黑纱的阿扎克出城了!
三声鼓响,萧护率兵出营。两下里一亮相,阿扎克是愤怒满面,恨不能撕了萧护,他城中有六员将军。萧护摆开阵势,亮出玄武军数十员将军。
阿扎克一句多话也没有,指名只要伍林儿,破口大骂:“为我侄儿报仇!”伍林儿跃跃欲试:“少帅,我去打头一阵!”他对慧娘狠狠看一眼,慧娘对他微笑。经过伍林儿交待,伍思德交待,萧护又明摆着偏心,慧娘已经知道今天有一个一定是自己的。
所以先打的人,全是为慧娘铺地方,让她看对方功夫来路。
果然萧护摆摆手,命伍林儿先上。伍林儿功夫不是对手,没有几招败下阵来。阿扎克实在伤心,可怜自己的好侄儿一世英名,就死在这种人手下。
他场中呼战,骂不绝口。
萧护再举手,正要命人出战。慧娘走出来:“少帅,我要去!”她不耐烦一个一个为她打前阵,又偷眼见到易平湖和鲁永安嘀咕,心想这两个人全眼睛尖,指不定又要乱说什么。她纵马出列,于马上行礼:“少帅,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种人,不用将军们,让我去吧。”
易平湖又要笑,这分明是慨然请战,这小厮硬生生说出来软语相求。看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好似这里是少帅大帐由着你耍。
萧护沉吟一下,也答应了:“好吧,你小心他的绝杀三招!”命擂鼓,亲送慧娘到场中,满面春风来见红了眼的阿扎克:“算来,我满帐的将军们,城主也会不了!我的家养小厮,你会会也罢!”
阿扎克急红了眼,举刀只取萧护。慧娘不慌不忙上前架住,对他轻轻一笑:“你这脑袋,倒值多少?”双臂用力往上一架,抽刀就取阿扎克面门。
伍林儿笑:“十三这功夫,不知道哪里学来?”
王源又要笑话他:“十三生下孩子,不仅你老伍家的种不一般,就是功夫也不一般。”伍思德骂他:“胡沁你娘的!”
封慧娘在场中大展身手,把她幼年学来的,原本打算闺中同夫君比拳脚的功夫尽情施展开来,萧护看着也觉的得意。
力战一百回合不能输赢,鲁不花偷偷抽出一支箭,张上弓弦,才要射。见一枝箭流星般飞来,把他打落马下!
对面萧护慢条斯理的收弓箭,大骂:“你敢偷袭?”
这一下子乱了,阿扎克的手下箭雨如注,萧护大怒,命人也箭相迎!
慧娘仗着自己好盔甲,和阿扎克都不肯罢手。
须臾,见是个空子,一刀劈了阿扎克脑袋得手,拿在手中转身而回。
身后潮水般的声音,“哗啦!”有人扑上来。
身前,“哗啦!”萧护大军扑上去!
萧西萧北满面喜色护住慧娘回来见萧护,慧娘喜滋滋举起那血肉模糊的人头:“少帅,我赢了!”萧护笑得很是赞赏:“十三,这是你京里告御状的小小本钱!”
“小小本钱?”慧娘失望了:“有多小?”
又惊然扬眸:“少帅还记得我要京里告御状?”这是她沉闷于心底的东西,自问自己也并不说梦话。
萧护虽说过,当时以为他不过安慰。
萧护一面观看战局,一面笑得恬淡:“这也是你家少帅我不会忘的心思。”
“啊?”慧娘呆住。耳边喊杀声多少,慧娘全都听不到。她呆呆在看着萧护,忽然激动起来:“少帅,你知道我是……。”
肩膀上着了萧护一巴掌,打得慧娘晕头转向,下面的话全忘了。萧护执马缰:“咱们进城了!”马长嘶一声,直奔兴州城而去。
☆、第五十七章,少帅是只大灰狼入v公告
当天晚上,萧护安歇在兴州城。不用问,少帅占的自然是城主府。白天抓捕清理,封锁主要衙门和库房。又安排能吏就地审讯,把兴州哪些人是富户,哪些人是阿扎克以前的亲信问了一个遍。
萧护没打算占住兴州城不走,杀起人来就不客气。慧娘半下午就先去了城主府,萧护给她的差使是收拾当晚睡的地方。萧北萧西川流不息地来回萧护,慧娘也听了个半懂。她吐一吐舌头,把萧北才回的话重复一遍:“街口杀得鲜血满地人都走不了。”手中正铺床的她又自言自语:“少帅好重的杀气。”
再缩缩脑袋赶快当差,自己还是别惹他不快的好。
萧护近半夜才回。一进府门,见灯火通明,从门口到府中目力所及不管暗处与明处,森然林立佩刀士兵,他满意的点点头。
萧北从正厅门走出来,萧护先不让他回事,边走边问:“十三呢?”萧北对房里看:“十三少才还等少帅,吃了一碗汤说好,是这里厨房上做的。”萧护迈进门槛:“那明天还让他们做,”咦地一声,少帅满脸笑容想起来:“十三应该好手艺,”萧北也露出眼馋的神色嘻嘻几下。萧护笑了:“明天让十三弄几个菜,这仗打的,大饼啃了这么久,我也馋了。”
城里大局已定,这就更不着急问公事,对萧北笑:“没想到兴州这么富,下午看了几家富户,全有好珠宝,我就忘了看他们库房里有什么吃的,你去这府里看看,海味干货只管拿出来,咱们好好过年。”
正厅中除了几个幕僚在并无别人,萧北低声道:“今年这年算热闹,十三少也在。”萧护似没听到,不解衣甲去了里间,见一室锦褥,榻上铺着黑貂皮,床前垫着是整张的虎皮。再看床上,更是花团锦簇,满眼珠光宝气。
慧娘还是满身血的战甲,伏在榻上睡得正香。萧护蹑手蹑脚退出来,招手命萧北过来,悄声道:“怎么不烧热水?”
“少帅不在,十三少不放心洗。”萧北回过,萧护莞尔笑:“也是。”这就不管慧娘由着她睡。出来听了一圈子回话,萧北请萧护沐浴过换上轻便衣服,萧护更看慧娘那战甲睡起来不痛快。又不好吵醒她,自己径直睡下。
慧娘半夜里口渴醒来,见床上多了萧护,不禁走来看他睡容。阿扎克的锦绣睡房,仿佛正为少帅而设。他英俊的面容,烛光微有流连,远看熠熠生辉,近看生辉熠熠。从额头到下巴,起伏处如山峦叠秀,低洼处肌肤纹理细腻。虽然比十三粗几分,也是个江南俊秀公子哥儿中翘楚。
慧娘看得痴了。
冷不防萧护睁开眼,对着支肘一动不动拿黑眼睛盯自己的慧娘微笑:“你醒了?”往外喊人:“萧北,打热水来。”慧娘微红了脸,扭捏起来:“他倒是早让我洗来着,”萧护会意:“我不在,你怎么放心。”两个人说得都极自然,没有半点儿不自在。
而且谁也没有想什么。
萧北搬进大木桶,又一桶热水倒进去,慧娘才觉得不对:“你放这里,少帅怎么睡?”萧护笑骂:“我当然避出去,”他坐起来摸摸慧娘的头,打趣她:“我家十三少俊秀的人儿,当然是件件依着。”
“你又笑我。”慧娘嘟嘴。水倒好,萧护披衣出去,再看榻上放着一套干净衣服。红烛闪耀,慧娘无端红了面庞,想想自己进城前没说出来的那句话,下半句是:“你知道我是谁?”要知道该多难为情,穿他的衣服,睡在一处,沐浴少帅在外面亲自看着……
她最后还是洗了,越想越没脸见人。萧护再进来,就见到慧娘红扑扑着面颊缩在榻上,披着才找出来的一件锦被。
“睡床上?”萧护又拿她开心。慧娘面如胭脂,带着抵死不从的模样:“不去。”那样子十足可爱,萧护忍不住坐她身边,见慧娘缩到榻角,少帅笑吟吟:“你白天要和我说什么?”他故意提示:“我知道什么?”他沉了沉脸:“做下什么胆大妄为的事,不说出来以后不疼你。”
他眸光如烛光跳动,或者说烛光完全不如他的眸光精华。慧娘羞得不行,几乎把脑袋缩在自己手臂弯中,呻吟道:“没说什么。”
“让我猜,十三大了,想亲事了?”萧护笑容满面:“等回家去,给你指个媳妇,你一辈子不离开我。”慧娘大大松口气,恢复自如不少,俏皮地道:“我要俊的,”萧护手指自己脸:“和我一样俊的?”慧娘格格笑出声,拿手指刮自己脸:“没羞。”
萧护抬手自然方便地给她一巴掌,笑站起来:“睡吧,你就这榻上,可不许往我床上爬。”慧娘羞得吃吃说不出话,不是分辨不好,是要分辨又极难启齿:“我…。怎么会往床上爬?”萧护耸耸肩头:“那就说不好,也许你冷了,也许你害怕,也许你觉得我这里暖和。”慧娘羞极恼怒:“怎么就冷?我看过这里是地龙火,怎么我会怕,少帅不是在,”把头一昂睡下:“我才不去。”
萧护笑意盎然把她从头到脚瞄了一眼,就睡下来那嘴角还是笑的。
近天明刀剑击来打去,又捉了不少趁夜偷袭的。萧护早起听过,懒洋洋只有一句话:“杀。”问过巡逻等事,也不出去,自和十三在房里用早饭看人送珠宝过来。
红宝石,绿宝石,珍珠明珠全无数。萧西就负责这个了,一夜让人用大箱子装好,送来给少帅看。
摆满了房中。
萧护随手取过一串明珠,给慧娘挂在头颈里,端详一端详自己乐:“昨天我看得几件好貂皮,取几件子来。将军们先生们,一人一件,”再看萧西萧北:“你们一人一件,十三秀气呢,给他两件子,让他穿着备午饭去。”
也不会忘他的兵:“余下一人一件,让他们不要挑剔,不会全是上好的。”萧西笑容满面:“他们怎么还能挑,少帅这样疼爱他们。”
萧西带人去送衣服,将军们人人欢声笑语。又见少帅亲兵来传话:“少帅说每个士兵赏银一百两,再备五千两银子回去给阵亡的兄弟们做道场,阵亡的兄弟们一一登记入册,有家的每家也是一百两。”
易平湖抱着他得的貂皮算了算,少帅挥挥手十五万人就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出去,他啧舌头,这兴州倒这么富?想想再加上黄城随州,倒都是有钱地方。
近傍晚时,萧护派出一支亲兵,押解上百只箱子悄悄出了城。这么多钱,接下来还有仗打,他要是不运走才算笨了。
倒也不用直到家中,只要入关,找镖行不显山不显水运走就成。
这一天城中秩序更理得顺,萧护好好的用了个晚饭,让人算日子还有多久过年,把新任厨娘慧娘喊来:“今天这菜也罢了,明儿腊八,东西尽有,给你一千人,煮腊八粥来分发下去。再者,新年里正宴小宴,你一样一样安排出来。我可话说前面,正宴小宴不能一样,要弄错了,大年下找打。”
“过年了不兴打人,”慧娘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回他。她颈中明珠和脸上神气比起来,一个是明珠,一个是活生生的明珠。萧护越看越喜欢,就着慧娘的话和她胡扯:“那赏你红包,你头多磕几个。”
慧娘扁嘴:“不多磕头也有好几个红包才行,守岁难道不给,拜年更要给,从初一到十五,”萧护挥手:“饶舌!去吧,少不了你的红包。”
过上几天,他呈报的公文到了邹国用案头。邹国用听说大捷,先还带笑展开,先是点头微笑,认为自己这外甥女婿没选错人,再看下去取了阿扎克首级的人名字。
伍十三!
邹国用摔了好几个茶碗,也不笑了,抚案气喘吁吁大骂:“混蛋!这是和我打擂台!”
张守户驻扎在另一处,又隔了几天收到消息,脸拉得跟冰碴子似的:“竟然没有人去救兴州,他们都死绝了不成?”
“重光去救,死在伍林儿刀下。乌里合带兵到的时候,萧护已经进城。您也知道兴州易守难攻,又天寒地冻,乌里合就没过去,直接回兵。”
不管是谁来看,乌里合都是聪明的一着。
张守户皱眉:“这群子没胆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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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31号上午十点更新v章节。一直以来,首推首订是仔的心病,小小王妃当初也是勉强过的首推。就愤怒了,但这愤怒太苍白。在此记下来,以为纪念。
写小小王妃时,仔动心脏手术;写独霸王妃时,父亲去世。所以这个文,决定不管如何,也写完它。动心脏手术后,尚且能完本文,父亲去世时心情受影响,草草结局。
不愿意再有草草结局的文,而且十三和少帅,仔已爱上他们。相信真感情,自然好文章!虽然能力有限!
☆、第五十八章,患难夫妻情意重
不说张守户嫉妒在心,邹国用见到伍十三立了功,就知道萧护拿袁相野这事没完没了的顶着,也心中不快。
袁朴同带人又闹了一出子,一定要把伍十三名字从军功上除掉,理由是他是萧护小厮。邹国用婉言劝了他半天,告诉他这事现在变得不简单:“这个伍十三如果再立军功,想杀他要费点儿功夫。”
“我不管,我要见到他,就一刀宰了祭我兄弟!”袁朴同又大骂袁为才:“江宁王还夸什么能干,夸什么老公事,硬是叫萧护牵着鼻子走!以前有郡主在,还推说郡主从中作梗,现在郡主回京,他半点儿作为也无!”
说着说着,就把郡主的父亲,国舅的亲姐夫江宁王扯进去。邹国用疼爱郡主人人得见,但对袁朴同骂及江宁王却半点儿不管,反而微微而笑,像是认为他骂自己姐夫骂得对。
骂过江宁王,袁朴同再骂萧护:“我要同他见个高低!”邹国用微闭双目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吧,要过年了,去人,请萧少帅,张大帅一同这里过年,大家热闹热闹。有话,你们自己去说。”
张守户接信,回信说战事中不便动身。萧护呢,找都找不到。人人都知道他占了兴州,别人啃冰喝风过年,他一定窝在兴州城中舒坦。可前后去了三拨子人,头一回说少帅在黄城外打援,人影子不见。第二回说少帅又去了随州,也人影子不见。第三次邹国用恼了,命小兵守在兴州,看他出不出来。
住到过年前两天,萧少帅更无踪影。小兵只能回去,路上遇到风雪迷了路,绕了半个月才见邹国用复命。
年也过了,邹国用无可奈何,这是后话。
萧护哪里都没走,就在城主府中。他极为信任手下将军们,事情全丢给他们。又聪明的算到大帅要请自己去过年。估计邹国用会夸奖备至,再重提郡主亲事,而袁朴同也不会不蹦出来。这等子烦心事,他怎么会往前去。
还是带着十三过年的好。
无事就挑捡衣服,成天就打扮慧娘。过年前一天,慧娘穿了一身火红貂皮衣服,衣服上原本就是宝石扣,光梳头净洗脸,披了狐皮斗篷,请萧护用年夜饭。
到处掌灯,亮得不亚于白天。院子里有风雪,尽情下了所有房子窗棂门板,将军们黑压压数十桌,长廊下,又坐了幕僚。正厅火盆熊熊,只摆了一张八仙桌。萧护坐了首位,命十三对坐,萧西萧北打横两边坐了客人位。
小厮们先不肯坐,再三的辞。是萧护道:“这样团圆饭,不是年年都有。”这才告了座坐下,一道道菜送上来。
没有酒,只有茶!将军们一个一个来敬茶,夸今天的菜好。鲁永安格外感触:“今天这菜,全是京里味道,不知这厨子是哪一个,阿扎克也太会享受。”萧护微有得色,挑一挑眉,手指慧娘:“全是十三手艺,她前几天就张罗发海菜熬浓汤,每晚都到半夜里,你爱吃,谢他吧。”
慧娘娇憨地偏着脑袋:“这是少帅心疼人呢,让我尽心尽力做出来,大家过个舒服年。”烛光微闪,鲁永安忍俊不禁:“难怪少帅疼你,你这样子要是个姑娘,就是巧笑嫣兮状,可惜了是个小子,也跟雪团子似的招人喜欢,如今我也挺喜欢你的,十三少,我敬你一杯。”
把手中茶水伸过来。
伍林儿揭他的短,冷言冷语道:“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全是鬼扯住你嘴说出来的?”鲁永安尴尬一下,带笑回头:“以前不是不熟悉,”慧娘赶快跟他对碰一下,再对伍林儿笑靥如花:“哥哥,我煮了汤全加了药材,少帅说将军们多有伤不能亏了身子,你快去多喝几碗。”这才把伍林儿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