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 第42节

  “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二夫人告状说理吗,今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叫上你那些刁奴,本夫人带你们去观花苑走一遭,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千万别跟我客气。”等出了后院的院门,夏初瑶猛地一甩,手一松,便见夏桃被她甩翻在地。跟上来的珍珠见了,忙上前去扶,想来是害怕他们主子再遭这么一遭,其他人都围拢过来,挡在了夏桃跟前。
  夏桃是以妾室的身份入国公府的,至今未与沈临安圆房,眼下她的身份,就跟个沈家住客差不多,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在落松苑以外随意走动的,更别说去观花苑见徐静了。
  也是因着这般,她这些时日也只是能叫人在下人里面暗中散布一些关于夏初瑶招惹是非的流言,便是想要将她翻墙之事告发,也没那个机会。
  眼下听得夏初瑶要带她去观花苑了,原本一心想来捉个奸的她,有几分动摇。
  她自然是知道秋水阁里住着的是沈临安的贵客,若是真的等到沈临安回来,这件事情只怕是又要不了了之,可如果闹到了观花苑,闹到了国公府其他主子跟前,便不是那么好收尾的了。
  “姐姐这般,不会又是什么拖延时间之举吧?”夏桃抿了抿唇,看着挡在身前将她们隔开的人,又有了几分底气。
  “今儿这儿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到,我们只需得到二嫂跟前一说,她自会该查的查,该问的问,我拖这点时间,又有什么用?”夏初瑶抬目扫了一眼院外,不动声色地寻找黛绿的踪影,“你现下在这儿闹有什么意思,顶多也不过是给你我找不自在罢了,倒不如回去换身衣裳,随我去二嫂跟前说理。”
  “可这……”
  “这会儿不愿意去,那就等三爷回来再说。”
  一提起沈临安,夏桃果然收起了迟疑:“这可是姐姐自己说的,今儿我们就去二夫人跟前,好好说说理。”
  言罢便也带了一干人往自己小院去了,这要去观花苑拜访,她须得重新梳妆换衣。
  “你进去之后将这参汤给他灌下,守着他等池公子回来,叫沉碧上完药之后立刻回主院找我,”等夏桃带人走远,夏初瑶这才将躲在院子假山后面的黛绿叫了出来,看着她手里端着的一罐参汤,低声嘱咐,“在池公子或者三爷过来之前,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秋水阁,记住了吗?”
  “夫人,你真要跟她去观花苑?”虽然不知道先前他们在秋水阁前说些什么,可后来夏桃与夫人的话她躲在假山后面都听得清楚,这些时日,那些关于夫人的流言她也是听了不少的,只是夫人一直在宫里,听沉碧说她跟三爷提起过此事,三爷也只说他会处理。
  可如今夫人刚回来,先是遭了一场大祸,这转头又闹到二夫人跟前去了,也不知道,会闹成个什么样的局面?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今最重要的是秋水阁里的人,他是三爷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池公子回来之前,万不能让他出事,知道吗?”夏初瑶自是知道此番闹到徐静跟前,只怕能好惹一场麻烦。
  可若不这般,怎能尽快支走夏桃?池光只说那御风是昨夜受的伤,虽未言及到底是如何受伤,可细想之下她也能猜到一二。
  昨夜她便奇怪那些放火之人明显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却在放火之后就没了动静。当时她急着出逃求救,未细想跃下墙头时绊倒的是什么。如今一回忆,想来那些是想要谋害他们的人的尸体也说不定。
  那是他们救命恩人的性命,她自然是要尽全力去救的。
  等看着黛绿捧着参汤急匆匆进了后院,夏初瑶轻叹了一口气,抬步往主院厢房去了。
  眼下能做的她都做了,只盼着御风吉人天相,能熬过这一劫。
  040竟不认得她
  “小姐,你真的要跟她去吗?”一面重新替夏桃更衣上妆,珍珠看着对着镜子给自己戴上耳坠的小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是夏桃的陪嫁,从前也是尚书府里的婢女,与夏桃和沉碧一样,这些时日里来看着那大婚后的夏棠一日比一日奇怪,有时说话做事简直跟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在尚书府,辛姨娘得宠,小姐便被老爷视为掌上明珠,正房周氏夫人所出的夏棠又是个安静不懂讨巧的性子,在府里的地位自然就被小姐比了过去。可如今他们到了国公府,身份一换,夏棠是夫人,她家小姐做了妾室,还是个至今未曾圆房,只是挂着个名头的妾室,这般往二房那边一闹,弄不好,就是一个冒犯夫人的罪名,何况,这般作为,得罪的只怕不止是三爷,还有寻月苑的那位。
  “怕什么,事到如今,我与她,总归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抬手整了整发髻上的玉簪,夏桃脸上的神色淡淡。
  她入这落松苑快两个月了,别说圆房,沈临安连她小院的院门都未曾踏进一步。
  她才本该是沈临安名正言顺的妻,当初娘亲托人替她寻了那么多好姻缘,她硬是拗着脾气统统不要,只说了要嫁沈家三公子。
  这婚事娘亲不看好,父亲也不同意。毕竟当时他们都觉得,那夏棠是要嫁给沈家大公子做夫人的,她嫁给沈临安,日后在府里,低了夏棠一头。何况,沈临安还是一个半点官衔也无,终日游山玩水的无用之人。
  可不管怎么劝,她就是铁了一颗心想要嫁给他,还趁着骊阳公主到府上做客之际,大着胆子,想请这天家皇族替她做了主,赐她这门婚事。
  却没想到,她这情切的请求,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她自然是明白骊阳公主让夏棠嫁给沈临安是作何打算,她也明白,即便是父亲宠爱,可她终究是庶出,若是与夏棠同嫁一夫,她只能做妾。
  即便是委屈至此,她还是嫁得义无反顾。
  她只想做那个可以陪他一生一世的人,想要告诉他,七岁那年五据街上他送她的那半袋酥糖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食,那份甜暖一直记在心里,到今时今日都未曾淡去过,想告诉他十三岁那年碎玉河畔的花树下那盏递到她手里的花灯虽然摔坏了骨架,却被她珍藏至今,只盼着终有一日,他能与她一起,再将那花灯修好,再画上那一纸鸳鸯,照影成双对。
  少时一遇,她将他深深刻在了心上,为了他,能藏起一身的脾气,低眉俯首,甚至愿意做妾。可等到了镇国公府,踏进房门对上他那双带着几分恍惚和陌生的眼神时,她才慌了。
  大婚第二日她一早前去伺候,只盼着能早点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真的见到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竟然不认得她。
  他不认得那个一场大雪里被他半袋酥糖哄得破涕为笑的小丫头,也不认得那个上元灯会与他交换花灯,也将真心交付的懵懂少女。
  他坐在床头,望向她的第一眼里明显有疑惑,他甚至都忘了,她是随夏棠一起嫁到落松苑来的,他的妾室。
  她曾觉得,即便是妾室,只要能如父亲和娘亲那般恩爱,名分高低都算不得什么。可眼前这个她想要共白首的人,眼里只有本该当他嫂子的人,他对她冷淡而疏离,不愿与她亲近,甚至对她避而远之。
  都来不及诉说久别重逢的思念,她就成了他万般想要推开的人。
  “小姐,若是这事儿闹大了,只怕会惹得三爷不高兴。”珍珠看着铜镜里自家小姐淡然的神色,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提醒。
  “这些时日我在落松苑里是什么境地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这般了,我还会怕他不高兴不成?”听得珍珠的话,本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的夏桃拂袖站了起来。
  她也曾想过,沈临安记不得她没关系,就算是沈临安要认了夏棠这个妻子那也没关系。她已经入了落松苑,奉旨嫁给了他,那她便还是有机会,叫他见到她的好,让她得到他的心。
  可万想不到,沈临安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给她。这两个月,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她如今想与沈临安相处都难,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辛姨娘先前便说了来日方长,小姐可千万不用意气用事啊。”听得她的话,珍珠心下一惊。自家小姐什么样的脾气,她是了解的。这两个月她的委屈也都全数看在眼里,她知道小姐心中怨恨那夏棠,可眼下的情形对她们不利,在这个时候闹到二夫人跟前去的确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走吧,她自己说要去二夫人跟前好好说说,我们便陪她去将这些日子的事情都好好说上一说。”并不听珍珠的劝,这夏棠叫她不好过了这么些日子,今儿终于逮到了机会,她怎能叫她舒心。
  因着之前在宫里夏初瑶换药都是沉碧在一旁帮忙,这次遇上这一身伤的御风,虽然有些害怕,却也还是利落地换药包扎,等回主院听夏初瑶说要带夏桃去观花苑评理,沉碧吓了一跳。
  “夫人这般应了她,一会儿她去二夫人跟前乱说可如何是好?”夏初瑶平素里不在意这些,三爷也让压着别在夫人面前说,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听得多了,恶语伤人,传到其他主子耳朵里更是不好。
  “我也并未真做什么能叫她拿来当把柄事情来,便是到二嫂面前,也不怕她说。”夏初瑶这般说着,转头瞧见沉碧颇有些凝重的神色,自己倒也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她自大婚第一天与沈临安达成协议分开睡之后,虽然平日里多得沈临安照顾,对他心存感激,却从未将沈家三夫人这个身份真正放在心上过。
  她从前做将军的时候自在惯了,平日里沈临安也没有半分束缚,她随心做事,只怕也会有做了不合身份之事却不自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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