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不同

  谢宵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她是被他提溜回宫的,悄无声息又没得感情的把她丢在了含章殿,然后吩咐了傅母好好的管教她。
  那是三更半夜,晓了消息的傅母急得团团转,沐紫发现主子不见了早早回了宫。
  谢宵叮嘱傅母看管好她,然后冷眼瞥了一眼跪在角落里暗自垂泪,等候发落的小丫鬟,哭得梨花带雨,鼻头都红红的。
  他的眼神若寒冬腊月里的月光,冷得让人心寒,又如最锋刃的利器,一下子扎到你的心尖,让你不寒而栗。
  沐紫似乎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来磕头,但是那双手却连他的衣摆都不敢抚:“殿下,沐紫知错了!沐紫知错了!求您开恩呢……”
  她并不知道,谢宵要将她手底下这个有些贪玩的丫头如何处置,他吝啬到连一眼都不愿施舍给地上快要磕破头的丫鬟,却朝她走了过来。
  马车上一路的颠簸,她当时被傅母抱着睡得正香,结果沐紫的哭喊声吵醒了她,她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却能感觉到他的手好像覆上了她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苏苏的,麻麻的,仿佛他手里轻抚的不是她的脸颊,而是什么稀世珍宝,放在掌心细细把玩,珍之爱之,惜之重之。
  她困意反而更胜,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拖出去杖毙!记得拖远一点,不要扰了郡主的清梦。”
  明明一句话轻取了旁人的性命,但是他的眼神却只聚焦到她的脸蛋上,似乎看到她睡梦中那甜甜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只是这样的清隽温柔,却着实让人心惊。
  “殿下饶命啊~”沐紫霎时间脸色一片惨白,但是她却不敢哭天抢地,身子被人拖着,因担心扰了郡主的清梦,所以嘴里被塞了布团。
  人被拖出去的时候,绝望到哭背过去。
  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求情,唯恐自己一个不慎也落个相同的下场。
  只是那是七皇子啊,最不像主子的主子,待他们却是一等一的好,既不摆谱,也不为难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几乎都是人手一份。
  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有这辣手无情的时候,往常脸上最醉人的笑意和温润,此刻他们跪了一地,却无人敢抬头。
  主子永远是主子,而奴才自始至终都是奴才,像沐紫这样骑到了主子的头上……
  他们在含章殿里当差也并非一日两日了,明白人自然看的明白,清河郡主是七皇子心尖上的人,便如同沐紫今日的下场。
  成碧是傅母从小看大的,她能进成王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当乳母,自然是存在三分见识的,上了年纪的妇人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就算是太子殿下她都见过数次。
  他们带来的震惊,都不比谢宵发作一次。
  看着怀里女娇娇那甜美可人的睡颜,她想起了王妃的告诫,又加忧心郡主的未来。
  “一生多舛,情路波折,先天不足,恐寿数难长……”
  宫里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一个奴才,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是她身边,第二日内廷司送了新人在她身边伺候,她只知道谢宵将她打发出去了。
  至于到哪里去了,还没有次日她如何同谢宵“赔礼道歉”这件事重要呢,毕竟是她想方设法从他宫里骗走了出宫印信。
  姑姑本来就不待见他,若是她这次在宫外出了事,首要被追究的就是他这位七皇子。
  她最宝贝的物件都送进了玉明殿,无论是钗环衣饰,还是金银珠宝,从姑姑那里舔着脸要来的那两颗东珠一并都送给他,还有她最喜欢的短剑。
  那是剑痴苦陀僧最后的作品,可以说是集一生铸剑工艺之大成,削铁如泥,甚是精致,不过现在短剑在她手里,剑鞘上还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价值不菲。
  可是他还是不喜欢,逼的成碧最后没了办法,就差把自己包了送给他了。
  忍无可忍之下,成碧怒气冲冲的冲进了他的寝宫,跟太子殿下相比,他到底是个寒酸主子,所以玉明殿里陈设简陋朴素,满屋子里除了书还是书。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藏书阁的书,都搬来了玉明殿,她发誓如果他今日还不理他的话,玉明殿里的这些书都拿来烤地瓜!
  “谢宵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本郡主轻易不讨好人……”
  “出去。”
  他手里拿着毛病,正在写着蝇头小楷,逸气稜稜,力趋健劲,一身月白锦袍,若西岭堆雪,又如皎月清华,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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