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狠心,只是太深情】
韩权午后离开了赫连一族,秦嬛梦和巫乐天前来相送,心中各有所思。
“巫公子,韩先生让我转交给你一件东西。”
秦嬛梦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递给巫乐天。
“多谢。”巫乐天接过锦袋道。
秦嬛梦轻点头,抬眼看着巫乐天,朱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却又顿住了,蹙眉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巫乐天盯着手中的锦袋,韩权给他的东西应该有某种用处,便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才将锦袋打开来。
可入眼的东西让他微微蹙眉,是一串牙骨链,仔细端详后发现,还是幼熊的熊牙链,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可韩权不会莫名其妙给他一串熊牙链,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
他将熊牙链收好,在没搞清楚这东西的用处前,还是随身携带好。
明日就要离开族中前去边界军营,正当巫乐天在收拾自己的包袱时,从包袱里滚落出一个木盒,落到了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
看着掉落在地面的东西,他眼中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和。
将地面的东西捡起翻来覆去看了看有没有坏,这可是他送给天辰的,一块白玉雕的折扇玉佩。
“没坏,天辰会喜欢吗?”巫乐天自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天辰,他也不懂,可他知道天辰喜欢折扇,还是天灯节那晚阿姐帮他挑的。
可是,他还不知道这块玉佩何时才能送给天辰。
天下好玉,多数都是产自酉阳,可谓名副其实的蕴玉之地,酉阳城每年都会举办玉雕节。
今日酉阳城内便人满为患,没有因为战事的影响而减少,这里也聚集了很多文人雅客爱玉之士。
“云兄你看,这是酉阳黄玉,最普通的一种,咳咳…”
姬羡指着面前的玉石给云天辰一一介绍,脸上挂着笑,显得很是热切。
云天辰今日换下了戎装,穿上他最爱的那身红衫,看着面前的玉雕微笑道“姬羡兄别心急,我们慢慢看。”
一旁的有怜赶紧递上手帕,依旧是一脸冷意的看着云天辰,云天辰自然也发现了,不过没放在心上。
“云兄,这是岫岩碧玉,是酉阳的名玉之一。”姬羡微笑道。
云天辰看着面前那块玉雕,颇为精致,雕的是一位美人手中拿着玉笛,坐在一只睡虎的虎背上,美人的眼睛神态都能感受得出,很是有灵气。
“雕刻这座玉雕的先生,必定是性情中人,惟妙惟肖更是难得一见。”云天辰赞叹道。
姬羡点了点头,开口道“这玉雕是我经常拜访的那位先生所雕刻,他最是喜欢雕刻人与动物之景,这个玉雕,废了他两年时间才成型。”
“先生好耐心,哈哈哈,确实是让人为之一叹。”云天辰再次夸赞道。
姬羡见云天辰似乎很是喜欢这尊玉雕,微笑道“云兄若是喜欢,我带你前去拜访这位先生如何?”
云天辰眼睛一亮道“甚好,劳烦宁予了。”
二人离开玉雕展,前去拜访碧玉玉雕的主人。
清玉律,云天辰抬头看着这处宅子的牌匾,如其名,这宅子清雅至极。
有怜上前叩门几声,便迎来一小学徒,小学徒一见是姬羡,立马恭敬的在前来引路。
小学徒将几人安排在了客室内,斟满茶后便退了出去。
没过一盏茶功夫,玉雕先生推门而入,云天辰抬眼一看,有些讶然这位先生居然如此年轻,身穿雾色长衫,而且全身透着一股出尘飘渺的感觉。
“逢玉先生。”姬羡站起身来拱手道。
逢玉回礼道“姬羡公子不必多礼,平日不见你带人一同来此,你身旁这位是?”
云天辰拱手道“逢玉先生,在下云天辰,是姬羡兄的好友。”
逢玉听后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这不是近日灭了浒阳城反叛军的那位烈火将军的名字吗?立即拱手回礼道“云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云天辰听后笑道“哈哈哈,你定是听说了民间传出的烈火将军,那只是传言,我可并非是将军,仅仅都尉而已。”
“是,云都尉请坐。”逢玉示意两人坐下。
几人坐下后,逢玉斟茶道“二位一定是去看了玉雕展,才会光临寒舍。”
“逢玉先生说得没错,正是如此,云兄甚是喜欢你的玉雕。”姬羡道。
逢玉一脸笑意道“很是荣幸。”
云天辰点头道“玉雕很好,形神皆具,不过为何逢玉先生未给这尊玉雕取个名字?”
逢玉放下茶杯道“是,这玉雕我一直都未取名,取名就是给了人们定义,局限了思想,有缘人见到这尊玉雕,能够看到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故事,那便是此物附与的意义。”
姬羡与云天辰频频点头,自然认同逢玉的话,云天辰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那块扶桑花红玉玉佩,放在了逢玉面前。
可玉佩一拿出来,一旁的姬羡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蹙眉看着那块玉佩,又转眼看着云天辰。
心中疑惑为何这快玉佩会在云天辰的手里?
逢玉不解道“云都尉这是何意?”
云天辰自然察觉了身旁姬羡的反应,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他想要看看姬羡会作何反应,他早在拿到玉佩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猜测,可是他始终无法相信此刻他身旁的好友,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姬羡心里有一丝慌乱,因为这块扶桑花玉佩他也有,他也知道云天辰的智谋,并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但他也无法得知是否云天辰已经知晓他在做的事。
如此慌乱无措的感觉,姬羡很久都没感受过了,就算是被他人得知,他除去便好,可是对方不是别人,是他的好友云天辰,他怎能下得去手。
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一旁的有怜自然将这一幕幕全都看在眼里,紧紧的捏着拳头咬着牙根,眼中更是闪过杀意,他也在替他家公子紧张。
云天辰转头看着姬羡,问道“宁予怎么了?有心事?”
姬羡回过神来,舒展开眉头微笑道“没事,这块玉佩雕刻的是扶桑花,天辰喜欢扶桑花?”
“那倒不是,这是从别处得来的,想请逢玉先生看看此物产自何地,以及这工艺可认得?”
云天辰微笑道,不时用余光观察观察姬羡的反应。
逢玉点了点头,将玉佩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点头道“此玉名为赤玉,并非上乘,雕刻的手法不像是酉阳的玉雕先生,酉阳的玉雕先生用的刻玉刀是铁质,更为坚韧,而这块玉佩明显是用燧石所刻,那是十几年前的手法了,是在衍州那一带比较泛用,如今应该没什么人用此物来雕刻了。”
云天辰接过玉佩点头道“多谢逢玉先生告知。”
“也就是说,此物出生地在衍州?”姬羡问道。
逢玉点头道“是如此,但也不排除其他地方。”
姬羡在思忖着如何将此事平息,必须要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能让云天辰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云天辰用余光瞥见了姬羡的神情,似乎忧心忡忡,闭上眸子打了个哈欠,揉着太阳穴道“夜里看兵书看得太晚,还真是有些累了。”
“云都尉日夜操劳,还是好好休息为好,若有机会,在下定当亲自前去拜访。”逢玉站起身来恭敬道。
云天辰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拱手回礼道“多谢逢玉先生款待。”
姬羡也站起身来施礼,与云天辰一同离开了清玉律,一路上,姬羡都有些心不在焉,云天辰看在眼里,却并未开口点明质问,他想要看看姬羡之后会如何行事。
“这里距离极寒之地也并未有多远,风凉,宁予还是不要在外逗留太久,以免受了风寒。”
云天辰提醒道,他虽怀疑姬羡,却同样的关心姬羡的身体,若姬羡真是暗中在做什么,他也无法忍心除去,看着姬羡这片单薄的身子,就是薄命之像,他也只能规劝。
姬羡怔了怔回过神,抬眼看着云天辰,他竟有些不敢去与其对视,立即收回目光,轻咳两声道“咳咳...云兄说得没错,我还从未出门这么久过,不过有云兄作陪我很开心,这就回府吧。”
有怜叫来了马车,三人回了姬府,一如既往的在一张桌上食了饭,也如同往常一样,云天辰会给姬羡夹菜,两人谈笑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只有一旁静静站着的有怜,一直蹙眉看着他家公子的笑脸,心绪复杂无比,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家公子还不愿除去此人吗?
食过饭后,云天辰便告辞回了军营,到离天关还得行几个时辰的路,离开前,他告诉姬羡,若是闲了,可以送信来离天关找他,他定前来赴约。
姬羡站在姬府大门前看着云天辰骑马离去的身影,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身旁的有怜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事到如今,你该做出决定了,云天辰是否要除去?”
姬羡久久未语,低垂着眸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出的话另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