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自打诺福克公爵查尔斯.布兰登去世后, 多塞特侯爵夫人的全部中心,就是在老父亲的财产争夺战上。
因为萨福克公爵在于亨利八世的妹妹结婚前,就已经宣布他的第二段婚姻无效, 所以多塞特侯爵夫人的两个姐姐自动丧失了老父亲的财产继承权。
再加上萨福克公爵的第四任妻子——凯瑟琳.威洛比,被迫放弃嫁给萨福克公爵后的绝大部分权益,所以唯二能继承到萨福克公爵财产的, 便只有多塞特侯爵夫人, 以及她的外甥女诺丁汉女伯爵。
而每每想起老父亲的临终遗言, 多塞特侯爵夫人只恨她当年放弃了对诺丁汉女伯爵的抚养权。
虽然诺丁汉女伯爵在法律上是国王的被监护人, 但是只要多塞特侯爵夫人还养着诺丁汉女伯爵, 怎么也不至于捞不到一点好处。
毕竟抛开萨福克公爵的财产继承权, 诺丁汉女伯爵的手里还握着她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甚至毫不夸张地说, 在玛丽长公主出嫁后, 她是全国最富有, 最炙手可热的女继承人之一。
为此,多塞特侯爵夫人还特意拿自己的女儿同外甥女相比,结果发现只比诺丁汉女伯爵小两岁的珍.格雷, 还是被秒的连渣都不剩。
当两颗明珠被放到一起时, 众人只会将目光集中在更大、更美的那一颗身上。
多塞特侯爵夫人不知道威廉三世是否还记得她母亲的恩情, 所以为了今天的重要场合, 她让仆人们将科夫城堡的里里外外全都地打扫了一遍,几乎可以用吹毛求疵来形容。
当威廉三世走进表姐的新家时,他就下意识计算了下表姐在修葺城堡上的开销。
毕竟那些崭新的窗帘和并不会显得二手货的各色器皿,都在无形中诉说了主人在金钱上的大量投入。
理查德.克伦威尔在威廉三世打量科夫城堡的内装横时, 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多塞特侯爵夫妇近期卖了不少土地, 因为开通了尼德兰贸易, 与施马尔卡尔联盟贸易的缘故, 国内的羊毛出口需求上涨了不少,所以那些羊毛商需要更多的土地。”
“也难怪会发生驱赶佃户的事情。”威廉三世压低声音道:“他们卖了多少土地?”
“应该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不过大都是没什么收益的贫地。”理查德.克伦威尔注意到多塞特侯爵夫妇正向这边赶来,于是赶紧退后一步,同威廉三世保持好距离。
多塞特侯爵夫人不知道理查德.克伦威尔到底跟威廉三世说了什么,但是一想到她花出去的钱,多塞特侯爵夫人又轻松了起来。
“陛下,您的光临让我们一家都感到无上的荣耀。”多塞特侯爵夫人略有些得意地冲着威廉三世行了一礼,故意赶在她丈夫之前,对国王夫妇的到来表示感谢。
不管是萨福克公爵去世前,还是去世后,多塞特侯爵都像是妻子身后的一条影子,生怕让国王一家想起他跟约克家族的联系。
“夫人,您的热情与真诚,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威廉三世的称呼,让多塞特侯爵夫人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热情好客的模样。
“您的盛赞,真是抚平我辛苦的一剂良药。”多塞特侯爵夫人有些遗憾道:“只可惜我的母亲看不见您今天的样子,否则她一定会比我更加欣慰。”
站在后面的理查德.克伦威尔简直要给多塞特侯爵夫人给跪下了。
就算多塞特侯爵夫人想在威廉三世的面前讨个好,也不必露|骨到让人以为是挟恩报复的程度。
跟在威廉三世身边的胡安娜王后下意识地看了眼多塞特侯爵,发现对方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并没有对妻子的行为加以阻止。
果然,这对夫妇都不是聪明的人物。
“我也很遗憾姑母无法看见我今天的样子。”威廉三世不轻不重道:“不过姑母和埃利诺表姐,一定会因夫人和小玛丽(诺丁汉女伯爵)的现状,而感到欣慰。”
说罢,威廉三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补充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小玛丽也快十三岁了。”
“是啊!前些日子,她还去给自己的父母扫了墓,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胡安娜王后也露出欣慰的表情,这让多塞特侯爵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好在这时,多塞特侯爵夫人的三个女儿被管家带下了楼,所以她有了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三个女儿,珍,凯瑟琳,以及玛丽。”多塞特侯爵夫人的手指在三个女孩之间游移着。
胡安娜王后注意到多塞特侯爵夫人在指向小女儿玛丽.格雷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不耐烦——因为这个小女儿是个侏儒,而且远不如她的两个姐姐生得漂亮得体。
“陛下,欢迎您的到来。”相较于两个十分拘谨的妹妹,珍.格雷的态度显然随意了很多,毕竟她在三岁时就被母亲送到了克里维斯的安妮的宫廷,以便她能与王室成员们一起长大。
而在亨利八世去世后,珍.格雷也没有被送回家,而是成为玛丽.斯图亚特的玩伴。
“感谢你的热情,我亲爱的表外甥女。”威廉三世对孩子的态度,显然要比对多塞特侯爵夫人温和了许多。
他伸出手,让几个小女孩依次亲吻了下上面的红宝石戒指,然后招呼着理查德.克伦威尔将礼物送给三个小女孩。
多塞特侯爵夫人因为威廉三世稍有转变的态度而多了几分自信心,在带着国王夫妇入场时,趁机讨好道:“我听说您邀请了佛伦伦萨的艺术家为您绘制加冕后的肖像画,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探意大利的艺术时尚。”
“米开朗基罗先生还来不及绘制我的加冕肖像,因为比起绘画,他更想花时间在雕刻上。”威廉三世看了眼胡安娜王后,继续说道:“我在他那里为亚历山大和胡安娜订制了一座里士满公爵的出生雕像,想必你还要多等几年,才能见到大师的笔记。”
对艺术收藏并不了解的多塞特侯爵夫人,本想问一下米开朗基罗难道没有将旧作带到英格兰吗?
结果珍.格雷反而插话道:“我听说过这位艺术家的名字,他曾服务于尤利乌斯二世和红衣大主教,听说是个能与达芬奇齐名的天才。”
“那你想见见他吗?”威廉三世饶有兴趣道:“等我们巡游结束后,胡安娜王后会带亚历山大去给米开朗基罗当模特,也许你能趁机看一看他的工作成果。”
“真的吗?”珍.格雷一直都对艺术和文学分外感兴趣,因此多塞特侯爵夫人总觉得自己的大女儿在家里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从萨福克公爵到玛丽.格雷,都不是喜欢学习的人。
反倒是多塞特侯爵夫人的母亲偶尔会文艺一下,只是在她嫁给萨福克公爵后,为了照顾丈夫的自卑心理,特意将曾经的乐器和书籍都束之高阁,直到珍.格雷懂事后,才重见天日。
“不过你在米开朗基罗的面前,可不要提起达芬奇的名字。”胡安娜王后很喜欢聪明虔诚的珍.格雷,所以故意调侃道:“这位大师是个越活越孩子气的人,所以很讨厌跟别人比较……尤其是跟声名远扬的达芬奇进行比较。”
珍.格雷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多塞特侯爵夫人不知该庆幸女儿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还是该懊恼自己被女儿插了话,于是接过胡安娜王后的话茬,有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我最近借到了达芬奇的早期作品,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多塞特侯爵夫人有些忐忑地招呼着一位管家将一幅人物油画抬了上来,向人们展示了黑色的基底上,一位抱着银鼠的女子侧身望着某地,任由柔和的光线打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显出一分略带冷漠与矜持的高雅。
胡安娜王后入迷地打量着这副画,有些不确定道:“这像是达芬奇的作品,但又觉得没那么成熟。”
威廉三世十分肯定这就是达芬奇的早期作品《抱银鼠的女子》,而且在后世成了布拉格的札托里斯基博物馆的珍藏之一。
真是让人羡慕的哈布斯堡家族。
“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副画?”威廉三世很想将《抱银鼠的女子》弄到手,但是又不想趁机欠下多塞特侯爵夫人的人情。
“这不是我的收藏,而是一位仰慕米开朗基罗之名的意大利画家暂时借给我的。”多塞特侯爵夫人一想起她在借画上的开销,就忍不住将那个狡诈的意大利人骂个狗血淋头:“他从意大利跑到英格兰,就是为了见一见米开朗基罗,所以才将这副珍藏暂时借给我,只希望我能向您引荐他。”
多塞特侯爵夫人还补充道:“我还特意找人鉴定过这副画,但是有些人说它是达芬奇的作品,有些人说这是赝品。不知王后陛下觉得这是不是真品?”
胡安娜王后还在打量这副画,被多塞特侯爵夫人的提议唤回了神:“从笔法上来看,确实很像我在法兰西宫廷里看到的《蒙娜丽莎》,但是在某些地方还是远不及《蒙娜丽莎》。”
“应该是达芬奇的早期作品。”威廉三世指了指画框的边缘,以及画布上的细小伤痕:“估计是在达芬奇还在米兰时,为一些达官贵人的情妇们所画的练手肖像。看来那位投靠表姐的艺术家很有眼光,能够一眼发现达芬奇的早期作品。”
多塞特侯爵夫人被这一声“表姐”叫的心慌怒放,于是赶紧让人将那个意大利人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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