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爷家里当和尚（5）
胤礽走后没多久，南书房内走出太监传小狐狸进去。
小狐狸毕恭毕敬地走进据说是康熙生擒鳌拜故事发生地的乾清宫南书房，跪地行礼：“奴才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不怒而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狐狸抬头，小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清朝历史上最著名的康熙皇帝。
他已年逾五旬，早不是当初那个生擒鳌拜的英姿勃发的少年，皮肤起了皱纹，下巴留着胡须，脸上有幼年出天花留下的麻点，眼睛像猎鹰一样犀利，御案上堆放着奏章以及西方传教士上贡的泊来物。
康熙何等身份，很快发现小狐狸正用天真无邪的好奇目光窥看自己，并对御案旁安放在紫檀木雕花三弯腿支架上的地球仪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轻笑，指着地球仪道：“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地球仪！”
小狐狸脱口而出，意识到此时身在御前，又赶紧补上一句：“回皇上的话，这是地球仪！”
“你居然知道地球仪？”
康熙很意外。
要知道，地球仪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即使在宫里也只有少数出入南书房的近臣能够随口报出名字，年安尧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居然也——
“奴才还未奉旨出家时，父兄曾请西洋传教士来家里切磋学问，奴才在旁听着，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
小狐狸为了蒙混过关，信口开河。
幸运的是，年安尧的父亲年遐龄确实精通数学，此时正奉康熙命署理湖广总督事务，负责丈量湖广田亩，查收帑米事；年家长子年希尧亦是精通数学、几何、医学、音律的全才，时人称其“玩物耽安”。
何况，直到西方传教士通过向皇亲阿哥们传教以便间接干涉影响清朝内政以前，康熙都不曾禁止西洋传教士与普通百姓的互相往来。
因此，小狐狸的借口虽是临时掰出来，听在康熙耳中，竟非常的合情合理。
对算数几何都颇感兴趣的他于是从奏折堆中翻出这几日都苦思不得其解的几何题，命小狐狸代为解答。
小狐狸展开题卷，好像看天文一样看着文言文描述的几何题。
系统无语，直接把标准解答方式传入它那空荡荡的大脑。
收到标准答案，小狐狸立刻开始行动，拿起蝇头小楷，蘸饱墨汁，将卷子展在凳子上，唰唰唰，一番龙飞凤舞过后——
“皇上，奴才做完题目了。”
小狐狸奉上写得墨汁黑压压的答卷。
太监接过卷子，呈送到康熙面前。
康熙览后龙心大悦，道：“不愧是年家儿子！答得真好！朕看了你的答卷，茅塞顿开！”
“谢皇上夸奖，奴才愧不敢当。”
小狐狸趴在地上谢恩，心想，还好我有个亲爹系统。
【少tmd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为了任务，谁愿意天天给你这只白痴狐狸擦屁股！】
系统不想有阿萌这种蠢儿子，在阿萌的脑子里破口大骂。
阿萌自然是完全不在意。
康熙这边——
看过小狐狸的几何答卷，他对小狐狸颇有好感，道：“打明儿起，你便是上书房行走！负责辅导阿哥们的算数、几何、西洋文。”
“奴才谢皇上恩典！”
小狐狸规规矩矩地谢恩。
之后，康熙又给小狐狸赏了几件传教士带来的西洋东西以示恩宠，其中甚至有一整套洋人衣裳。
小狐狸战战兢兢地收下赏赐。
……
出了南书房后，小狐狸依旧无法走出康熙的威严阴影，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很是可怜。
荣觉于是刻意缓下脚步，与他并行，大手搓揉小狐狸的光头，安慰道：“皇上看重你的才学，你该感到开心才是。”
“可是……伴君如伴虎……上书房还是个老虎窝……”
小狐狸小声嘀咕着，余光瞄向未来的雍正皇帝、四阿哥胤禛。
胤禛笑了笑，不置可否。
……
……
第二日，丑时过半（大约凌晨两点），小狐狸就被四贝勒府的管家从被窝里挖出来，一通梳洗后送进宫，去未成年皇子们读书的上书房当差。
小皇子们平日里跟着胡子老长的翰林学士们读书，第一次见到和尚担任上书房师傅，何况这位新来的和尚师傅生得好看，又与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年纪不相上下，不免兴致勃勃，寅时至卯时的早课还未结束就围着小狐狸问长问短。
阿萌从小辈分高年龄小，在云梦山的时候就一直是神兽幼崽的精神领袖，如今遇上一群皇家神兽，可谓如鱼得水，一通海吹胡扯，听得年幼的阿哥们无不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恨不得和他结拜做兄弟。
等到晌午时分各宫妃嫔派人过来给自家阿哥送午膳加餐的时候，阿萌已经和小阿哥们打成一片。
下午，阿哥们去校场学习骑射功夫。
小狐狸奉命同行，才入校场便遇上了年安尧的哥哥、未来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年羹尧。
当然，现在的年羹尧还是初入仕途的翰林院检讨，气质温和，完全看不出后世历史记载的嚣张跋扈、无视皇权。
年羹尧没想到会在校场遇见小弟，趁着年幼的阿哥们排好队挨个被骑射师傅矫正姿势，走到小弟身旁，低声道：“安尧，你什么时候——”
“我昨日随四贝勒进宫面见皇上，一时张扬，为皇上做了两道几何题目，皇上龙心大悦，命我从今日起上书房行走，陪皇子们读书，辅导算数、几何、西洋文。”
“亏你知道自己张扬！”
年羹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弟一眼，道：“上书房的差事，你且领着，等过些时候哥哥帮你辞掉。”
“为什么要辞掉？”
小狐狸想不明白。
据他所知，此时在上书房读书的阿哥们大多年纪尚小，除十三、十四，其他人都不曾参加康熙年间的储位战争。
“你懂什么！自古伴君如伴虎！何况你现在身处虎穴！”
年羹尧苦口婆心道：“但凡阿哥们的学业有任何差池，你作为师傅都是要被连坐的！”
“可是——”
“不想送命就夹紧尾巴回家！年家养不起你吗！”
年羹尧声音突然严厉。
“哥……”
小狐狸被年羹尧吓到，眼里水汽凝结，泪珠顺着眼眶打转。
年羹尧见小弟快要哭出来，连忙安抚道：“我们年家三世受皇恩浩荡，比起累世名门或许远远不及，但也算是当世一等一的家族，不知被多少双眼睛忌惮着憎恨着。你天性敦厚单纯，不通人情世故，本不适合入朝为官，如今，皇上恩宠，赏你上书房行走，名为机遇，其实危机四伏。我实在怕你被人暗中算计啊！”
“安尧明白了。”
小狐狸意识到年羹尧的担心，抓着光头道：“可是安尧要怎么做才能辞了上书房的差事还不至于连累家里？”
“这事——”
年羹尧也不知如何是好，一番思量后告诫小狐狸：“在父亲和哥哥们想出两全办法前，你须紧跟着荣觉小爷，他有先帝诏书庇护，只要不惹上大逆不道的事，都能保你平平安安！”
“嗯嗯！”
小狐狸连连点头。
他能感觉到年羹尧对弟弟年安尧的深切宠爱。
……
骑射课程结束后，小狐狸随其他在上书房当差的师傅们走出宫门，坐马车回四贝勒府。
一下车，小狐狸就委屈巴巴地找到荣觉，眼睛水汪汪。
荣觉大惊：“发生什么事？被小阿哥们欺负了？”
“小阿哥们没有欺负我，是我在上书房做了一天后感觉好累好难好害怕……”
“怎么回事？”
“……我……我听说前几日有个汉文师傅给阿哥们上课的时候不小心读错了句子，被皇上听见，就给……给……”
小狐狸越想越后怕，声音跟着颤抖起来。
“近年来，文字狱确实有些猖狂。”
荣觉叹了口气，揽住胆小怕死的小狐狸，道：“皇上昨日才赐你上书房行走，立刻请辞难免惹人非议。这样吧，你暂且在上书房呆着，除皇上命你教授辅导的算数、几何、西洋文外，任何事情都不要管不要问。”
“可是阿萌现在害怕上书房，一天都呆不下去……”
说完，小狐狸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阿萌是我的小名。”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荣觉低头亲了亲他的笨蛋小狐狸，搂在怀中，宠溺道：“阿萌，你只需要负责可可爱爱每一天，剩下的事全都交给荣觉。”
“可是……”
依偎在荣觉怀中，小狐狸突然感觉一阵不痛快。
他不知道荣觉此刻的温柔是给他这只狐狸精还是给原来的年安尧，莫名觉得自己成了个无耻小偷，偷走别人的爱情与幸福。
仿佛觉察到小狐狸的不安，荣觉贴着小狐狸的耳朵低声喃语道：“不管阿萌变成什么样，只要阿萌是阿萌，阿萌就是荣觉最喜欢的阿萌。”
“真的吗？”
小狐狸还是很不安。
但随着令狐狸舒服的龙气袭来，小狐狸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在荣觉怀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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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萌：狐狸有系统，走遍天下都不怕~
【系统：我早晚要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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