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的二哈7

  舒朗带着舒晚诗回到家的时候, 舒晴也已经到家了, 她从楼上换了衣服下来,就见到自己的爸爸一脸慈爱地牵着那个瞎子进门,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冻下来。
  “爸!”她大喊了一声,见门口的两人都抬头看来, 压了压脾气, 如同吃醋般不满道:“我出差这么久你都没有亲自来接我!”
  舒朗笑了笑,手里没松开小女儿,家里在大女儿的提议下去年刚装修了一次,有些布置改变了,他怕在外面住的晚晚不熟悉地形磕着碰着。
  但是女儿的撒娇他也是很乐意受着, 笑道:“不是让老张来接你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舒晴不满道。
  女儿的依赖让舒朗很窝心, 保证下次女儿出差,他一定亲自去接她。
  舒晴这才不太满意地放过了他。
  舒晚诗其实不用继父这么照顾, 但是继父的关心她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 便权当哄着父母开心了。
  舒晴撞上他们的时候, 她也没有像原主那样立刻瑟缩着避开继父的关照, 依旧稳稳地走着。
  直到舒晴走到他们面前, 继父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父女三人往大厅走去的时候,她猛地感受到一股恶意冲她而来。
  司徒霖的毛都要炸起来了!这个丑八怪竟然偷偷地瞪舒晚诗!那眼神绝对恶毒!
  舒晚诗感受到怀里小哈的异样,虽然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联系前世今生也能猜到了。她把小哈搂进怀里, 给他顺毛。
  现在不是小哈炸毛的时候, 舒晴从小欺负原主,她还不确定这人长大后的性格到底什么样。
  叶卉已经和几个佣人把午饭准备好了,就等着舒朗带舒晚诗回来,如今人到齐,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下用餐。
  舒晚诗在自己的座位边上,从包里拿出小哈御用的可爱食盆,又倒上王妈亲手准备的狗粮,让小哈就在自己身边吃饭。
  而她自己的面前,是家人照顾她,按照二十年来固定位置摆放的单独几份菜,都是她爱吃的,和大家面前的几乎一样,不同的也就她不爱吃的那部分。
  舒晴最讨厌每次家里好好地吃饭,偏偏有个人要搞特殊,看着格外碍眼!今天可好,这瞎子还得寸进尺了,把一条狗放在他们边上一起吃饭。
  “臭死了,畜生怎么能在这吃饭?不是有狗房吗?”她一脸娇气地冲着爸爸皱眉头。
  狗房是为了上一条拉布拉多建的,当初建的原因就是舒晴嫌弃。狗房离别墅很远,明明那么善良一直在默默帮助她的拉布拉多,每次在这边吃饭睡觉都要特意被带去很远,狗也会感受到孤独的,虽然拉布拉多从没有抗拒过,但是原主每当这时候心里都不好受。
  舒晚诗不知道舒晴是不是真的嫌弃狗,还是嫌弃她养的狗,原主在拉布拉多死后一直后悔当初委屈它,没有用同等的爱回报拉布拉多的付出,前车之鉴在那里,加上她不打算忍这个继姐,所以并不妥协。
  “狗房很久没用了,肯定很脏,小哈很聪明,日常生活比有些人还干净。”她说得很平静,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舒晴却敏感地听出了其中的讽刺。
  她胸口腾地升起一簇大火,什么意思?讽刺她比不上她的狗?
  她砰地一摔筷子:“不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在这,没有半点胃口!倒胃口的畜生!”
  往日的舒晴再厌恶外来的母女也不会在父亲面前表现那么明显,但是,一个被你压制、欺负、随意揉捏、鄙夷轻视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有一天她不轻不重地反抗了,她心中震惊继而涌起的怒火完全不可收拾,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瞎子竟然还敢反抗,不把她打下去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货色了?
  她这样的话,除了不愿意把女儿往坏处想的舒朗,没人觉得她单纯只是在骂小哈。
  直接承接这股恶意的司徒霖就更怒了,他在地上,看不到对面女人的脸,只能瞪着桌子底下那女人的双腿,心中恨不得冲过去死死咬上一口,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嫌弃他?还敢骂舒晚诗!
  但是他毕竟不是真的小哈,知道要是真的冲上去了,那个女人借机闹事,吃亏的就是他和舒晚诗了。只能憋屈地闷着嗓子低吼。
  叶卉的脸直接白了,她再怎么自欺欺人,再怎么顾虑丈夫的心情,都无法忽视继女言语中浓浓的恶意。她没法在这句话中找出为继女开脱的借口!晚晚看不见,可她看得一清二楚!舒晴最后那句话就是盯着晚晚说的!
  二十多年!舒朗对晚晚付出了多少,她就对舒晴付出了多少。舒朗因此对晚晚有了父女之情,把晚晚当做亲生女儿,她难道不是吗?她也是付出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可如何都想不到,最终换来的是对女儿更加巨大的恶意。
  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和软化,只有比最初更深刻的嫌恶和恨意。
  叶卉只觉得一盆冰水把她从头浇到尾,不仅冷得她牙齿发颤,还让她二十多年刻意忽略的不满全都不甘地往上涌。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舒朗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他放下筷子,忍着怒意看向舒晴:“你这些年在外头学了些什么东西?小哈这么小,你好好的吃你的饭看得见它吗?我把你养得太娇气了是不是?快三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七岁童言无忌?你在外头也这么和人说话?就算是不喜欢狗,忍一忍不行吗?晚晚是你的妹妹,你有没有做姐姐的样子?”
  舒晴今天一天的心情,从回到家听说爸爸去接了那个瞎子后就非常阴郁,之前她还有理智忍着,不轻不重地埋怨几句,既然爸爸不会责怪又能让舒晚诗和叶卉心里不舒服。
  但是,当舒晚诗有生以来第一次顶撞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了,如果这还是第一次失控,那么,当舒朗让她忍耐,让她照顾所谓的妹妹舒晚诗的时候,她脑中的那根弦就崩掉了。
  她听不出舒朗话中对她的开脱,只听到最后那句,让她忍舒晚诗。
  凭什么?她是名正言顺的舒家大小姐,舒晚诗是什么?一个外头带回来的野种!瞎子!她妈借着年幼的自己勾引她的爸爸,野种借着自己是瞎子争夺爸爸的宠爱和关心!原本这个家,这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和她爸爸的,而因为这对母女的闯入,她的父爱被割走了一大半,她的家消散了。如今的家根本不是她最初五年记忆里有爸爸有妈妈的家,是爸爸和那个女人以及小瞎子的家,她就像一个外人!
  舒晴完全忽视了舒朗当初作为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再婚是必然的,二十几年来,她把父亲再婚的惶恐、家庭环境的突变全都算到了叶卉母女的头上,只要在这个家遇到一点不开心的事情,她就把责任推到叶卉母女身上。这样的心态下,所有的好意到她的身上,不是彻底不接受就是阴谋化。
  所以,舒朗调节家庭矛盾的苦心她完全没有接收到,相反,她内心更加恼火更加委屈,也更加愤恨,她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鄙夷与恨意:“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从没有什么妹妹!她们不是一直都温柔善良吗?为什么明知道我恶心狗,还带到我的面前来让我当着狗吃饭?她们怎么不照顾照顾我?”
  舒晚诗无视她的话,自顾自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哈,手底下摸到他脖颈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可见就连小哈都有多恼恨愤怒。
  她把他搂在怀里,轻柔地安抚,一下一下地顺毛。
  这种行为在舒晴眼里更是挑衅。
  不过她的认知没错,舒晚诗就是挑衅她。
  对她付出了父爱的是舒朗不是舒晴,她为什么要处处忍让?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要让她?就是让得太多了,让舒晴越发以为她们母女欠了她,理所应当地要顺着她。呵,把人家的客气当福气,享受着舒朗和叶卉对她的宠爱,心里还把自己当做小白菜,演着被恶毒继母欺负的戏码,神经病!
  舒朗直接把舒晚诗内心的话问了出来,他砰地拍了一声桌子,震得餐具乒乓响:“她们脾气好就要事事让你?你小时候不懂事,你阿姨不计较,你现在还小吗?不说这个,晚晚年纪比你还小,你哪来的脸让晚晚事事让你,上次你这么说,晚晚只好把狗房建在最角落,你怎么不看在晚晚照顾你的份上,你也照顾照顾她?就一餐饭,你这么娇贵,受不了了?我看这狗都比你听话!”
  司徒霖听得心里终于舒爽了一点,为了表示自己的确比那丑女人听话,他还柔顺地窝进舒晚诗的怀里,轻轻柔柔地叫了一声。
  舒晴的脸更黑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爸早就被这对母女拉拢了:“没她们在我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麻烦是她们带来的,就应该她们自己解决,凭什么我还要感谢她们?”
  舒朗被气得不行,只觉得大女儿完全不听他的教训,冥顽不灵。往日叶卉早就着急他的身体了,劝说不要吵了。可今天,她气得发抖,没有任何心情关注他,也不打算像从前那样含混带过,最终委屈自己和女儿。
  舒朗听没听出来问题舒晚诗不知道,但是她却听出舒晴问题出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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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妈难做,难在“疑邻盗斧”,一早就觉得你不是好人了,做什么都是错,多做多错,少做更错。
  舒晴这种,是比阴谋论还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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