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在外耽搁了许久,不由得遍体冰凉,简宿涵一踏入太元殿就被里头的暖气熏得骨头都软了,她不着痕迹的将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隐隐瞧见内室的帐帘后有个黑色人影。
  鼻翼微动,殿内酒气萦绕,简宿涵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对着那人影遥遥一拜,
  “嫔妾见过陛下。”
  她话音刚落,腰间忽的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落入了一个醉醺醺的怀抱,简宿涵瞪大眼睛,浑身一颤险些惊叫出声。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美人何需多礼。”
  简宿涵闻言身子一僵,她垂下眼眸,看着搂住自己腰间的一只手,玄色的箭袖常服,绣着滚边的江山海浪龙纹,毫无疑问,身后这人是皇帝。
  不愧是市井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举止轻浮浪荡。身后那人抬起手,顺着简宿涵的腰间上移,缓缓摩挲到了她的脸侧,略带调笑的道,
  “冰肌玉骨,原是如此。”
  简宿涵觉得自己应该脸红一下,虽然她前世小电影都看了不少,摸个手亲个嘴实在算不得什么,
  “陛下过奖。”
  皇上闻言低笑两声,忽而松开了她,从后方现出身形,负手往内室走去,简宿涵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朱红颜料,望着那道挺拔的黑色背影,犹豫一下跟着走了过去。
  帐帘被男子抬手掀开,简宿涵这才发现方才的黑色人影其实是一幅立起来的盔甲——一幅有些年头,颜色老旧,血迹斑斑的盔甲,就在皇上平日审批奏章的书桌旁。
  简宿涵有些没眼看,这幅盔甲与整座金碧辉煌的太元殿实在不搭,她又想,许是皇帝早年驰骋疆场所用,摆在此处留作纪念的。
  见简宿涵站立不语,皇上挑起她鬓边的一缕青丝,指尖缓缓收紧,褒贬不明的道,
  “美人都似你这般冷傲,不食人间烟火的么?”
  云婉仪是真冷傲,至于简宿涵,皇上依稀还记得她以前为了承宠千方百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简宿涵感觉自己头皮有点痛,她微微侧目,看向皇上,眼中的瞳仁宛如一块上好的墨玉,又亮又通透,
  “‘美人’二字嫔妾愧不敢当,不过,美人也是人,既是人,如何不食烟火?”
  她语罢,略微后退了半步,男子指间的墨发便蛇一样溜走了,掌心取而代之的是女子发间不慎落下的一支浅蓝绢蝶发簪。
  见她若有若无的躲避动作,这位少年帝王眼角微眯,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周身无端多了几分阴鸷诡谲,衬着脸上的刀疤,让人胆寒万分。
  他正待做些什么,掌心忽然多了一丝冰凉柔软的触感。
  简宿涵似是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并不看他,只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放入他掌心,轻轻拈住了细巧的簪子,
  “赠君青丝簪,时时常相忆。”
  她说完,又有些懊恼的咬了咬下唇,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一般,忽而改口道,
  “嫔妾莽撞了,陛下九五之尊,何必在意这些小女儿情态……”
  简宿涵说着正欲将簪子拿回,手腕忽的被人一拉,整个人踉踉跄跄跌入了皇上的怀中,被搂得严严实实——那是一种腰都快被勒断的感觉。
  男人温热的呼吸在她颈间暧昧的喷洒着,同时不着痕迹解开了她腰间的绫带,再瞧不出方才的阴晴不定,
  “佳人相赠,朕不收岂不负了你的芳心,”
  说着将那枚发簪放入了贴身的衣襟,
  “朕定会妥帖收藏。”
  简宿涵见状内心嗤笑,放衣襟里是个什么收藏法,除非他把这件衣裳穿一辈子不换了。皇帝说的鬼话听听就好,当真你就输了,后宫佳丽三千人,这话他指不定说过多少遍。
  明天日头一起,衣裳一换,他哪还能寻得着这枚簪子,哪还记得你这个人?
  腰带已经悄然落地,简宿涵决定再逢场作戏几秒就装咳血。
  “后宫诸多姐妹,哪个都比嫔妾好的多,此发簪不求陛下妥帖收藏,不过是往日在闺中读得繁钦的诗,“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心慕罢了。”
  皇上蓦的想起民间有一习俗,未婚女子常以银簪连同自己的发辫作为定情物赠给意中人,婚后,丈夫要将银簪奉还妻子,戴回妻子的头上,以祈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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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们肯定又要说我短小,哼唧,古言难写,必须得字斟句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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