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刘曾铭选择的酒楼是他们东家的另一个买卖,名叫逸香园。可以说是涞源县第二大的酒楼,最大的特色就是茶宴。
  而刘曾铭的东家易云城此时已经在逸香园里等着了。双方见面之后,易云城拱手:“有幸能认识两位大修士是我易某人的福气!来,三楼雅堂请!”
  张志凡在评书电视里听惯了“雅间”这个雅堂他还真没有见识过。等上到三楼之后,他才知道间和堂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不光是面积,还有摆设!如果说雅间儿是给客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让客人可以跟邀请的客人放心交谈的话。那么雅堂就是包含了餐厅、茶室、琴房和休息室的多层次多方位的设计了。张志凡心里想着,如果以后自己也能开这么流弊的饭馆儿,他的老板瘾就能过足了。
  刘曾铭作陪,连同伍鉴仁在内,四个人先是被请到了茶室。真翰大陆的宴客的礼貌就是先上香茶后上酒菜,而为了不让饭菜的味道跟茶香混杂,品茗时单辟一间自然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得多。
  上来的茶正好是张志凡喜欢的宛玉香。那几个人交流修真上的事,他根本插不上嘴,还不如装冷傲(雾)只喝茶。但他其实已经很饿了,这喝茶更是刮肠子,他有预感一会儿自己可能会吃得很丢人。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敞开量吃的时候,几个人的交谈已经聊到了关于灵符的事情。
  伍鉴仁之所以非要跟着来吃饭,就是为了怕易云城截胡。他要是把十张灵符买走,那自己之前的铺垫就白做了。近水楼台都没先得到月,他非得懊恼死不可。“白修士,您看,易修士今日也在,不妨就请他做保,咱们把之前商量好的灵符交易妥了。这样也不耽搁两位的时间。当然了,这价格方面今日有易修士在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两千一张,您看如何?”
  张志凡听完立刻眼睛亮了一下。果然是两千呢!这样就有两万两了!不过自己还想多要一千给卫宽兄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啊。不过这个“我贱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之前只给了一半还不到,不愧他的名字!
  正在张志凡算计小心眼儿的时候,易云城开口:“哦?白修士还有灵符要卖?这易某可就动心了。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易某欣赏欣赏?”
  白傲立刻微微一笑:“自然可以。夫人,把灵符拿来,让易修士看一看。”
  ☆、51
  51:宛玉香(十)
  伍鉴仁恨得牙根子直痒痒。他就知道是个修士只要知道有十张这么多的灵符就没有不动心的。他之前那些捧着的话都算白说了,这易云城也忒不要脸了。不过他也把白傲和卫宽连同知县和詹二等人都埋怨了一遍。就偏偏没想着是自己出价不高,没能一次到位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张志凡把怀里的纸包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白傲。看起来这随手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给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动作让伍鉴仁和易云城都动了下眼神。伍鉴仁是知道这位白夫人是位灵符师。易云城是不知道这个,但从这个态度,就不难猜出十张灵符对这两个人也许并不算什么。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小门小派出来的。而结交高人,可是他们修士最乐意做的事情。
  白傲拿出一张灵符递给易云城。“这是内人所绘,并不是高阶灵符,不过符法不同,所以效果也远非普通同等灵符可比。”
  易云城这个境界的修士对灵符的感应是很直观的。伍鉴仁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当然更能。拿眼睛一扫就知道这灵符的价值多少了。他正值突破境界的关键时期,若是这十张灵符都能到手,在年内突破应该不是问题。原本他还打算回门派求师伯请派中灵符师帮忙绘制凝气符,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碰到十张。同为修士,他知道伍鉴仁志在必得,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好东西就没有错过的道理。“这是极品的初级灵符。尊夫人真是了不起。二位果然般配。”
  这话白傲愿意听。虽然他见惯了顶级的各种修真用品,也不拿张志凡这几张练手的灵符当回事。可在不同地方自然有不同的价值。至少在真翰大陆,他心里还是认为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了媳妇儿的。那阴阳散记和天师血统可不是吹出来的。“易修士过誉了。我看易修士隐隐有突破境界之相,白某在此提前恭喜了。”
  易云城大笑之后,话锋一转:“伍修士,这灵符不知可否与易某同分啊?我也不贪心,既然你与白修士有商议在前,易某只求能买下五张即可。”
  伍鉴仁心里火大。可他很清楚但凡是个修士碰到这个情况也会跟易云城一样说辞。而且就易云城本身在本地的派系和实力而言,他完全可以跟白傲花高价压着自己的价格全买下。而他没有那么做。无非是不希望跟自己翻脸,也同样不想多出更多钱去。只是一下子少了五张,这可不是肉疼,而是哪儿都疼!
  最终张志凡没能看到价高者得的好戏码,伍鉴仁和易云城按照两千两一张的价格,一人买买走了十张。而白傲也没让伍鉴仁太吃亏,之前卫宽替他们付的差钱他当然不会换回去那么打人脸,但他给了伍鉴仁两颗中品初阶的灵果。其实就是灵气多一些的黄桃。
  别看本地灵茶多产,但毕竟灵茶还要泡水这一步骤,不是上好的水源绝对会稀释灵茶的灵气,这灵果就不同了,直接吃进去,果子里有多少灵气就吸收多少。当然资质太差也怨不得果子。反正还是比较稀罕的玩意儿。这让伍鉴仁的脸色略微好看了那么一些。
  一手交钱一首交符。张志凡看到银票也已经不想喝茶了。灌了两杯茶,虽然都是盖碗不是大茶缸子,可再喝下去也就等同于虐胃了。
  酒席摆上,看着菜一道一道的上,张志凡的眼睛都有些用不过来。
  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称其为茶宴,自然所有的饭菜都与茶有关。而且为了不夺茶香,茶宴配的饮品也不是酒,而是暖胃健脾的苦荞茶。
  席面不大,四荤四素四冷四甜一羹一汤。和在一起正好十八道菜。主食目前还没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张志凡觉得那四道甜点也能抗饿了。
  作为东家,又是请客的东道主,易云城为表自家茶宴的档次,亲自介绍了起来。“这是本店特色的茶宴。每一道菜肴都多少用到了茶叶。这道安瑞龙鱼羹就是用安瑞绿茶同夏龙鱼精心烹制的。三位先尝尝,一来暖一暖肠胃,二来这也是茶宴上最清淡的一道菜,头一口才能尝出最鲜的味道。”
  张志凡多馋啊。看到这些好吃的他早就扛不住了。先来一口鱼羹正合他的心意。他真心急需暖肠胃,于是待易云城亲手舀了半碗鱼羹到他碗里之后,他点了个头表示谢意,二话没说就尝了一口。只这一口,他就觉得心都要化了。这种鲜不完全是味觉上的感受,更是一种可以在舌尖品味到的新鲜感。他不知道这鱼羹到底用的是什么食材,什么安瑞绿茶啊,夏龙鱼这些他听都没听说过。但他可以肯定无论是茶叶还是鱼,肯定都是最新鲜的,入锅之前绝对都是活生生的!
  之前大花曾经要求张志凡用鱼做出螃蟹的味道。其实最关键的不是香醋和姜汁,而是鱼的新鲜程度。这鱼羹就俨然是河蟹的味道。就像是放了蟹粉一样。而鱼羹在鲜甜之中还带着茶叶的清香,让人喝上一口就会难以忘记了。“易修士,这鱼羹真是太鲜美了。贵店的厨师真是了不起。”
  易云城笑道:“厨师的技艺只是其一。这道安瑞龙鱼羹最大的要点就是入锅时,茶叶要从茶树上刚摘下来的嫩芽。而鱼是宰杀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食材新鲜,羹的味道自然就会鲜美。”
  张志凡感叹。这要是能学会去开饭店卖,想不火都很有难度啊!其实就算不是这种做法,任何一种食材刚刚采摘或者是捕捞出来的时候就现做现吃,肯定是没有更好的了。唯独就是各种肉类,排酸神马的还是不好刚宰就吃的。
  银针鸡丝、云片水鹅、峰浒玉兔、绿雪芙蓉、菊茉脆藕、雨花芙蓉蛋、茶熏湖鸭、香片螺丁、桂叶烩三丝……
  张志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么多菜光记名字他就听了好一会儿,也是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后来根本就没有继续往下听,反正也不能站起去够对面的食物,就干脆挑拣自己面前能够得到的吃,解饿再说其他的。
  用公筷加到菜盘再吃这么麻烦实在是不适合张志凡这样的普通小老百姓,但入乡随俗他也不是不行。好在白傲突然间就温柔体贴了起来。一边儿用公筷给张志凡夹菜,一边儿笑道:“我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美食。易修士这逸香园实在是太合我二人的喜好了。”
  易云城笑道:“原来易某与二位有这么多相同的嗜好。这就少不得要多挽留二位几日,也好让易某多尽一尽地主之谊了。虽说我这逸香园在本县还算不错,可街边各种小吃也别具风味。要是不尝一尝就离开,就太遗憾了。”
  白傲点头:“那还望易修士能多提点几个去处。”
  伍鉴仁吃得憋气。易云城太会找话题,这让他这个对吃没什么研究的人完全插不进去话题。别看不得已灵符已经买到了一半,但既然这位白夫人是位灵符师,再画几张应该也不用一年半载,何况他们随手就能拿出十张,说没有剩余就太难让人相信了。所以这两个人他还是不想放走的。“白修士,不知二位还要在此地游玩几日?我好准备下时间多邀请几位制茶师供二位挑选。”
  白傲面带微笑:“多谢伍修士还惦记着这件事。倒也不忙,制茶师不可强求,此次能选中自然最好,实在选不出来也是我们此次没有缘分。这几日我们暂时就不去府上叨扰了,不过白某倒是还希望能由卫管事陪同,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不知伍修士能否割爱。”
  虽然没能把两个人邀请会自家庄子,但卫宽怎么说也是自己手下的人,能被两个人看上也算是跟自己还有点儿关系。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个修士两个人看不上,偏偏非要让一个种地的茶农陪,他就怎么想怎么有气。只是表面上他还不能带出来。“这有什么。能得二位的赏识,是卫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了钱,白傲当然不会再借宿在别人家。选了一家涞源县最大的客栈,两个人要了两间上房。
  张志凡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啧啧感叹:“真是不愧是上房。我还以为像电视剧里那样,只有一间屋子呢。看看人家这儿。一室一厅一卫,就是个小套间儿啊。这是几星的待遇啊!不过这么大个屋子,外面也有榻,咱俩弄两间上房也太奢侈了吧?浪费是可耻的!”
  白傲在水盆里洗完了手,正拿着手巾擦干:“你还想跟我分居?那是给卫宽准备的。你总不能咱们住上房让他住前面院子里吧?”
  张志凡恍然大悟:“说得也是。可这么奢侈,他怕是会受不了吧?”
  白傲搭好手巾:“我都定下来他受不受得了都一样。咱们在这个地方的确是需要一个向导,卫宽绝对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既然有想要离开的心思,就也许有跟咱们回去的可能。今天突然出现一个易云城买走了五张灵符,伍鉴仁肯定恼火。要是不把卫宽叫出来,难保他不会找茬。”
  张志飞咋舌:“你还挺好心。”
  白傲往榻上一坐:“这也不算什么好心不好心的。互惠互利而已。有他在,至少有些东西的物价能知道一二。去买弃奴也不会被坑。”
  吃饱喝足看到了床铺的张志凡打了个哈欠:“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好事。说起来啊,我两辈子也没吃过这么丰盛这么新鲜的宴席。虽然没有酒,喝苦荞茶有点儿怪怪的,不过的确不碍菜肴的香味儿。”
  “如果你肯出五十张灵符,说不定易云城会给你一道菜的秘方制法。”
  张志凡嘴角抽搐:“你真是不怕我累死啊!之前给大花金昌和白宵那么多张,咱俩也用了不少。又卖掉了十张,应该也剩不了五十张了吧?一张两千,五十张那就是十万两啊!这么多钱一道菜的秘方。你当我傻啊!再说,虽然东西好吃,可烹调方法也没几个太新鲜的。如果能再吃两次三次的,大概其也就都能知道个大概了。重要的是本地的食材特别,咱们这几天搜集着放到空间里养着吧。”
  看着张志凡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白傲心里一片柔软。“只要你喜欢。怎么都行。”
  张志凡刚才“讨好”似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悚。这家伙突然说得这么肉麻是什么情况?还有这表情干嘛笑得这么……这么……总之就是让自己后脊梁发冷。“你,你你在想什么?”
  白傲立刻就被张志凡脸上的变化给气到了。这货果然不能心疼。“我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说完他伸手拉住张志凡的腕子,一把把人带到怀里。亲个小嘴儿什么的,就当是给这缺心眼儿的媳妇儿今天听话的奖励了!
  天知道在张志凡心里这尼玛就是绝对的惩罚啊!你们缺乏真诚真挚真心真意的沟通啊亲!
  ☆、52
  52:宛玉香(十一)
  卫宽完没有想到白傲和张志凡会给自己安排一间挨着他们的上房。这上房的价格可不便宜,一天就要一两银子呢。要知道一两银子在他们这个地方,普通人家少说也能用上一两个月,要是在村子里则能用更久。他更觉得白傲夫夫待人宽厚为人大方了。加上自己来之前伍鉴仁那尖酸刻薄的话,自己真是想想就心里堵得慌。如此就越发觉得跟着白傲和张志凡要更自在一些了。可他心里,还是更希望可以自由自在的。有一片茶田,开一座茶庄,不卖灵茶去接触那些修士。只是普通的饮茶,单纯的为了品香。可是在这里,这是不能实现的愿望,而跟着白傲夫夫的话,血契恐怕就更是不能有自由的一天了。
  在卫宽纠结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白傲便让他介绍介绍本地有名的特产。除了吃喝,一些小玩意儿和独特的植物也在他感兴趣的范围之内。
  卫宽是本县土生土长,但他毕竟是生活在村子里的。家里富足的时候他还年幼,后来为了自己和妹妹便任劳任怨的在种茶卖茶。可以说他对吃喝玩乐完全没有上过心,唯一在意的只有让日子过得好一些。但好在白傲的要求也不算太多,本地特色他身为本地人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小来小去的也许不知,但人人都知道的他也定会知道。
  于是卫宽第一个介绍的,便是一处茶馆儿。准确的说是里面有书听的茶馆儿。
  张志凡是个最爱听评书的主儿,白傲在白爷爷的熏陶下也对评书描绘的武侠宫廷战争很有兴趣。卫宽这个介绍倒是让两个人非常满意。
  自在楼在涞源县是唯一一处大茶馆儿。上下三层,内部构造像个筒子一样,四转圈都是茶座,中间是书台。书台设在一楼半的地方,上面没有花红柳绿的装扮,朴素得只有三把椅子一张茶桌。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老者,手中的拿着折扇,茶桌上放着盖碗儿。他身后是两个弹琴的青年,平头正脸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一楼是散台,围绕着高台是五十张茶桌。而书台下面的那一楼半的空间,正是煮茶、制茶果的地方。二楼三楼都是单间,不过二楼是一桌一间,而三楼则只有十间,每间能放五张茶桌。不过一张桌最多可以做八个人。
  张志凡上到了二楼,看着面前的茶桌都觉得新鲜。等小二去沏茶的时候,他感叹:“八个角诶。”
  卫宽被张志凡好奇的样子给都笑了。想他们真翰大陆的地域辽阔,白夫人那边与本地风俗不同也是有的。“在我们贤旗郡,茶堂、茶室、茶楼这些专门以饮茶为营生的地方,桌子都是八角的。以取八方来客的寓意。”
  张志凡不解:“其他买卖就不用八方来客了?”
  卫宽回:“自然也是要的。不过茶毕竟与其他事物不同。茶不仅是果腹解渴之物。八个角也有八卦的意思,所以也是有凝气聚灵的意思。”
  真翰大陆也有八卦?这让张志凡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白傲,见他已经开始盯着书台上的说书人了,他也就没再继续谈论这件事。
  今天他们点的茶是中品饮茶金蛇芽。是一种乔木茶树上采集下来的嫩叶半发酵而成。是青茶的一种,也就是乌龙茶。这种茶的成茶在日光下有淡淡的黄色反光,而又茶形又似盘着的蛇,因此得名。当然张志凡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小二介绍茶的时候难免要提起。毕竟这金蛇芽虽然只是中品的饮茶,但因为产量少,又不是本地产,所以价格可不便宜。只可惜张志凡并没有看到这金蛇芽没泡之前的样子。等小二把茶壶和茶碗端上来之后他打开茶壶盖看了一眼,茶叶已经都绽开了。
  “卫管事,本地可有欣赏茶艺的地方?”张志凡问。
  卫宽回答:“本县是没有的,府城有两家。不过我这样身份又没有修为的人可去不了。”
  张志凡还想再问为什么,就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人踢了自己一脚。抬头看到白傲给了自己一个眼色,他赶紧就闭嘴了。唉,边上有一个卫宽有时候也是有些麻烦的。但没有就更麻烦了。
  这时候,就听到楼下一片掌声。坐在书台上说书的老者起身朝四周作了个罗圈揖,然后下了台。
  张志凡表示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就又有一位说书人走上台来。不过这个人的年纪也就三十来岁,说出话来的声音也比方才的老者洪亮浑厚一些。用地球现代人的话就是“有磁性”。
  评书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可以用语言将人们带到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感受那个地方的人情人物。听一个故事,就似在品不少人的人生,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离别苦甜,皆在一言一句长扎入人的心房。这是张志凡喜欢听评书的原因,所以他很快就被这个说书人的故事给吸引了。
  其实那只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人们茶余饭后喜爱的,也无非就是深宅大院的“趣事”,才子佳人的美谈。其中再穿插上该恶毒的恶毒,该善良的善良。至于家国天下,在真翰大陆是不允许被提及的。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歌颂侠士义盗等等。不过正义的大修士惩罚贪官污吏强盗恶人什么的还是挺常见的。今天这位说书人讲的就是这样一个一开始让人义愤填膺,后来却十足解气的故事。
  张志凡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连一边儿听一边儿喝了三壶茶,两盘茶果的事都忽略了。直到故事到了尾声。那个与小官勾结的强盗被大修士惩罚,最后判处斩首,他才感觉出尿急来。
  白傲苦笑不得的看着张志凡的表情。最终做了一个体贴的丈夫,拉起张志凡。“有些闷热,夫人陪为夫去水房清醒一下。”
  张志凡像见了菩萨一样的看着白傲。他不是不能直接问厕所在什么地方,可等他从书里醒过味儿来的时候,腿已经麻了。而且撑得他异常难受。
  这自在楼的卫生间倒是颇具现代风格。每一层都有三间水房,这么说也就是免得在吃喝的地方说厕所惹人不快而已,实际上也就是厕所。不过厕所很干净。里面是有隔间的,没个里面有一个恭桶样的东西,不过底部是通到地下深坑的。水房边上都有专门的仆人打扫。只要客人方便之后,他们就都会去赶紧清理。而且都用香熏着,一点儿都不比现代的卫生间逊色。
  张志凡在恭桶边上观察了好一会儿,弄得白傲的整个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完了还不出来,能看出花来?”
  张志凡不太好意思的挠了下后脑勺:“这不是感慨一下这里人的聪明才智吧。这下面肯定有蓄粪池。”
  白傲无语。刚想数落张志凡几句,突然听到外面来了两个人。而且还一边儿过来一边儿交谈。“嗨,你还真别说,这姓尹的书是真不错。”
  另一个人冷笑:“书不错有什么用。说得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还不是缺德带冒烟。魏老先生有这样的徒弟兼儿婿简直就是倒了八辈五的血霉。”
  “唉。谁说不是呢。可有什么法子,魏少爷自己傻啊,就看上这个姓尹的了也没法子。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是妖族就被一个妾给活活气死了。”
  “所以啊,他现在连个妖都生不出来!他也不想想,没有魏老先生,没有魏少爷当年的救助提携,他能有一天在咱们县里的风光?”
  “呵呵。人家过阵子就离开咱们这小地方了,被大修士看上,那将来的前途呦。”
  “就希望他一走,魏老先生能舒服一点儿。我跟你说。我爸就是从小听魏老先生的书长大的,在我心里,魏老先生是绝对没有可以比的!只是不知道魏老先生现在去了哪里。唉,真是造孽啊。”
  其实这两个人说到头两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白傲和张志凡了。不过两个人也没当他们是回事儿。反正这点儿事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张志凡也是八卦之魂燃起,所以才磨蹭着听到人家尿完离开。他才走。弄得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的打扫工人多看了他和白傲好几眼。还摇了摇头,感叹一下年纪轻轻就肾虚神马的。
  被肾虚了的白大仙很快就结账带着媳妇儿和卫宽离开了自在楼。
  这个八卦听得张志凡不怎么舒坦。自己还听喜欢的说书人居然这么不堪,他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连带着刚刚感慨的书种内容也显得假了起来。
  卫宽见张志凡原本开开心心的样子有了些不快,忍不住问:“白夫人,您这是累了?可是先回客栈休息休息?”
  张志凡摇头:“我不是累,就是听了一个不怎么好听的故事。”
  卫宽愣了一下,然后叹气:“我还以为您听书听得那么入迷,是喜欢尹先生的书呢。其实他说得也不差,就是……”
  张志凡也叹气:“人性不怎么好是吧?我去水房的时候听有人这么说的。没想到真是人尽皆知。”被这么多人都知道忘恩负义宠妾灭妻,这个尹先生还能堂而皇之昂首挺胸的上台说书,眼神都没有一丝闪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本来他还在想,也许是有人嫉妒夸大其词,不过卫宽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尽管这种相信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他觉得自己为了陌生人的事不爽更莫名其妙。
  卫宽这时候接道:“可不是嘛。不过现在他有钱,也结交了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其中还包括修士,自然就有一群人愿意捧着他。唉,魏少爷也真是可怜,明明自己的书艺也十分了得,也有不少未婚修士想要聘娶,可他偏偏听信了尹先生的话。可又怎么样呢。妖就是这么没有地位。再是正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妾给活活气死。太可怜了。”说这个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他只希望昨天伍鉴仁的火气不会烧到妹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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