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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不是那种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子,从小被荣国公带在身边教养得她,其实是颇为聪慧的。
这大晚上的,林如海非要带着两个孩子去祠堂,而两个孩子也是面上带着些哀求的看着自己,她如何能不清楚这中间有猫腻。
不过想想大儿子如此快回来的速度,再想了想小儿子私自离家出走的事情,贾敏微微一笑,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安抚住女儿,好声好气的下去准备祭品了。
夫妻多年,贾敏深知,对于两个儿子,丈夫绝对是比自己还要更疼爱的,她自然不会去阻拦丈夫教育儿子,凭白的为夫妻间制造矛盾。
而瞧见自己妻子如此的通情达理,林如海也甚为满意,若说一开始,娶这个妻子,还是为了能得到荣国公的助力。
那多年相处下来,他便是真心喜欢妻子的通透豁达了,这年头,盲婚哑嫁的,想找个能心意相通,说话说到一块去的都是很不容易啊。
大多数能娶到个老实点的,不作妖的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不过林如海一向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妻子不但能与他谈诗论画,不是那种不通文墨,无半点才情的,还很懂得分寸进退,真是无一处让人觉得不好。
可惜,在林如海眼中,觉得简直就是天上仙女下凡,似乎生来就应该给自己做妻子的贾敏,在林景言和林景辰这两兄弟的眼里,可就没那么好了。
望着明明收到了自己求救的目光,却完全装作没看到似得,转身就走的贾敏,两人心里都是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林景辰其实还是要好一些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嫡母亲生的,自然不会说对嫡母有着什么过多的要求。
对方管他乃是情分,不是应该,可林景言这个亲生儿子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没有奢望过,自己母亲能够说是像王夫人溺爱他那位表弟那样,但是在父亲明摆着要收拾他的时候,都不拦着,他这真是亲生的嘛。
别管林景言被贾敏这举动弄得有多心塞,林如海发了话,他们又已经身在林府,便是想逃也不可能了。
只能是无奈的跟在自家父亲的身后,一步步的往祠堂里走去,就跟要上山打老虎似得,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
林府的祠堂乃是在整个大宅的角落之处,当然,这不是有意苛待。
事实上,在注重孝道的古代,也没人敢在这种事情上苛待什么。
祠堂之所以会修建的如此偏僻,也是一贯的规矩,据说是为了祖宗们的清净考虑。
但估摸着,其实还是后辈子孙,觉得祠堂修建的太近了,有些渗人吧,只是这话不能直白的说出来,所以就只能盖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祠堂里面供奉的牌位,最怕的就是火星,所以相比于前厅后院,那多彩的颜色,越靠近这里便越是冷肃。
黑色的屋檐,又不透光,更是半点炭火都不见,即便此时还是夏日,但这祠堂也是阴冷的很,一进去林景辰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自出生到现在才不过三年,年纪小,再加上平日里又受宠,所以除了年节的时候,还真是没怎么来过这里。
普一进来,望着那冷森森的牌位,感受着周围那直凉到骨子里的气息,再瞧见上面供奉着的藤条,下意识的就不禁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了。
相比之下,林景言就要比他好得多了,他虽是两世为人,不会犯些不该犯的错误。
但总有些东西,是他要找机会做得,而那些东西,有些林如海不会允许,就只能瞒着,所以这祠堂还真是没少来。
扫了眼后面似乎有些害怕的弟弟,林景言沉重了叹息了一声,在自家父亲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只能是老实的跪在了薄团上。
两世都出自世家,林景言跪的那叫一个规矩,身子笔直笔直的,头微微低垂着,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码表面上是有那么个态度的。
相比之下,林景辰就不行了,磨磨蹭蹭的不说,跪得也是歪歪扭扭的,那姿势,与其说他是跪着,倒不如说他是坐着。
先秦时期,那讲究礼仪的跪坐,好像就是他那个样子,不,他这还没那会的跪坐来得标准呢,看得林如海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手伸出来……”
生气的林如海,虽然十分想把小儿子拉过来打一顿,但瞧了瞧他那小身板,还有那懵懵懂懂的小模样,到底是没能狠心下手。
没办法,纵然小儿子再怎么顽皮,林家祖训,也没有打个三岁娃娃的。
年纪太小,身子骨太弱,打坏了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就算是教训,也不能说什么都不顾及。
不过林如海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尤其是在面对两个儿子的时候。
这不,他在瞪了小儿子一眼后,便将供奉在牌位前的藤条拿了下来,对着自己的大儿子厉声说道。
完了!
望着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眨的弟弟,林景言心里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深知,赶得时候极为不巧的自己,怕是要做父亲杀鸡儆猴的那个鸡了。
“父亲,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事?还请父亲明示?”
深吸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怕是躲不掉了,但抱着万一的想法,林景言还是不死心的开了口。
怎么说,他都是从红坊跑掉了,没被抓住,父亲罚他也不能说没有证据吧,那不是偏听偏信了嘛。
“你做错了什么,欺瞒父母,寻花问柳,这些你还好意思问!当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了!”
与林景言想得不一样,虽然没有当场抓住儿子,也没有什么证据,但老子教训儿子,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林如海冷笑着,直接一藤条就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