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太子妃7

  燕翎身子一僵,瞬间,脸上一抹尴尬浮现,咳嗽声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厅里的空气越发添了几分诡异。
  而那厢。
  年玉和西梁皇帝出了大厅之后,年玉径自领着西梁皇帝到了后院的茶室,刚到茶室外,看着这茶室,似乎勾起了西梁皇帝过往的记忆,那帝王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站在那里,那眼里,太多的情绪流转。
  年玉看着,心中了然。
  这是先皇后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应该有帝后二人美好的记忆,他看着这茶室,是看到了先皇后了吧!
  年玉没有出声打扰,直到那帝王口中一声低低的叹息,才重新迈开了步子。
  进了茶室内,帝王和年玉相对而坐,年玉拿了茶具,径自煮着茶,那模样,西梁皇帝看着,眸中的颜色添了几分柔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看到了他心中之人在这里煮茶的模样。
  “年玉不擅煮茶,可住进这里,看到这些茶具,颇为喜欢,于是,便让人教我煮茶,年玉愚钝,只是学了皮毛,还请皇上不要嫌弃。”年玉将煮好的茶放在西梁皇帝面前。
  那声音,拉回西梁皇帝的思绪。
  西梁皇帝看着眼前的茶,伸手,端起茶杯,记忆里,这样的场景有过无数次,闻着淡淡的茶香,西梁皇帝闭上眼,浅浅的抿了一口,半晌,睁开眼之时,视线在手中的茶杯上,“确实没有她煮的味道好。”
  那一个“她”字,年玉听着,心里了然,浅浅一笑,“年玉不敢和先皇后相比。”
  似乎没料到她竟这般直接的说出“先皇后”几个字,西梁皇帝微微一怔,目光看向年玉,那眼神,带着审视,年玉在那视线之下,从容的收回了西梁 皇帝的茶杯,又斟上一杯送去,那姿态,仿佛眼前坐着的并非是一个帝王。
  “你和她,有些相似,却也不同。”西梁皇帝突然开口。
  年玉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如何相似?如何不同?”
  对先皇后,她也十分好奇。
  西梁皇帝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你若海棠,她似白梅,都是各自美丽,可她……”
  西梁皇帝说到此,眼里一抹黯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喝着茶,年玉看着,没有追问,二人相对而坐,一个继续煮着茶,另外一个继续喝着。
  茶室里,茶香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西梁皇帝起身,到了另外一边的席间坐下,将自己的手搭在桌子上,看着年玉,一抹笑容从容绽放,“你懂医理,可否替朕也把把脉。”
  那张脸,本就和子冉极为相似,那笑容让年玉有些恍惚,只是……
  替他把脉?
  年玉回过神来,宫里有那么多的太医,西梁皇帝若是身子不适,也轮不上她来把脉,而他这般要求……
  年玉瞬间意识到不寻常,没有推辞,起身径自上前,在西梁皇帝对面坐下,指尖一搭上他的手腕儿,感受着那脉搏的起伏跳动,渐渐的,那脸色越发深沉了下去。
  西梁皇帝他……
  年玉抬眼,难掩震惊,可她的目光中,那帝王却是依旧一脸笑意,再是淡然不过。
  “皇上,你的身体……”年玉匆忙起身,跪在了一侧。
  “以你看,朕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活?”西梁皇帝收回了手,提起生死,仿佛是说着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松。
  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
  年玉想到自己方才探到的脉搏,一双眉峰越发皱紧,“多则两年,少则……”
  “少则多久?”西梁皇帝凝视着年玉,目光灼灼。
  “半年!”
  年玉说出这两个字,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半年……”西梁皇帝口中喃喃着这两个字,那语气里,没有对死的惧怕,而是充满了忧心与焦虑,“半年的时间啊,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年玉抬眼,看着西梁皇帝。
  前世,她只听闻,西梁内乱,独孤一族拥兵割据一方,是太子燕玺在关山一战以少胜多,剿灭了独孤一族,那之后,西梁才得一统,却是不曾听过关于西梁皇帝身子有恙的消息。
  前世,关山一战,还在几年之后,而现在的这个时间,楚倾也还在北齐,许多事情都未曾发生,可这一世……
  一切竟都提前了吗?
  为什么?
  年玉如何想也想不透,不过,有一点她却是分外确定……
  “所以,皇上才会急着立太子?!”年玉沉声道,西梁皇帝脸上的笑意给了她答案,可想到什么,年玉却依旧皱眉,看着西梁皇帝,更是专注,“可为什么是子冉?”
  大皇子燕翎身子有恙,但二皇子燕爵,虽是行事毒辣,手段残忍,可也算是有谋略之人,况且,还有身后独孤一族的势力扶持,在世人眼中,他该是顺理成章的继承西梁大统才对,可为何,西梁皇帝却大费周章的,不顾独孤一族的存在,让子冉成为太子?!
  是因为先皇后吗?
  似明白年玉所指,西梁皇帝眸中的颜色也深沉了些,“太子之位本就该是子冉的,他才是正统的嫡出血脉,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西梁皇帝说到此,一声叹息,颇有几分无奈,“这些年,独孤一族的势力越发强大,他们的野心也是昭昭可见,若燕爵继承皇位,这西梁的天下不知那一日改了姓,也尚未可知,若当真如此,朕如何能够安心?更是无颜面对燕氏列祖列宗。”
  年玉听着,方才明白这个帝王的难处。
  不过……
  “皇上不担心如此更加会逼得独孤一族孤注一掷,若为争夺帝位,发动兵变……”年玉亦没有了避讳。
  前世,当真是如此的,不是吗?
  年玉的话,让西梁皇帝微怔,看她的眼神亦是微微变了些,他没想到,年玉一介女子,竟是能看透这一点,也难怪,楚倾哪怕是和他做交易,也要为她隔绝未来一切的危险。
  只会,兵变吗?
  他又如何没料到?又如何不担心?
  自己这般绝然的将子冉送上太子之位,已经让独孤皇后和阴山王有了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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