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好一个苏瑾儿!

  年玉说到此突然一顿,故意抑扬顿挫的语气,好似猛然看透了什么,神色间难掩吃惊,随即看向轻染,果然,瞧见轻染眼里的心虚更是浓烈。
  年玉心里了然,对上轻染的视线,她越是心虚什么,她便越是要点破!
  “莫非清河长公主是被人刻意引着去了那混乱之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那两个女人撕扯之时,绣贵人上前‘保护’也就说得通了,臣女还想呢,绣贵人怀有龙嗣,那样混乱的场合,怎会不顾龙嗣的安危,为了‘保护’别人,而将自己和肚中之子置于危险之中?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安排……”
  “够了!”
  年玉刚说到此,轻染终是按捺不住,咬牙打断她的话。
  轻染亦是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容阴沉,可自始至终,她都压低着声音,生怕惊动了外面。
  这举动,就算是她想否认年玉刚才所说的一切,年玉的心里都已经有了数。
  果然吗?
  猜测变成了肯定!
  轻染……想陷害清河长公主,用肚中的龙嗣!
  可是,为什么……
  “你都是胡说的,没凭没据,这是血口喷人,你才来顺天府,凭空构陷皇上的后妃是什么罪,你怕是不知道吧!”轻染暗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从口中吐出来,瞪着眼前的女人,仿佛是要借此来掩饰她的吃惊与不安。
  她吃惊,吃惊这个苏瑾儿口中所说,仿佛她一直参与在其中,本就知道一切一般。
  更是不安,不安这个女人如今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若她将她方才所说的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事情一牵扯到清河长公主,哪怕她说出的仅仅是猜测,以皇上对清河长公主的在意,以清河长公主在北齐的分量,这件事情,也不会如此了了,势必要查个清楚。
  她心中明白,有些东西经不起查,一旦查下来,那后果……
  轻染不敢去想。
  而她的话,年玉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年玉陷在自己的疑惑里,依旧是直直的看着轻染。
  “可臣女不明白,绣贵人从一个宫女成了后妃,怀有龙嗣,皇上对你恩宠有加,谁都知道,只要你诞下龙嗣,便不会只是一个贵人而已,待你生下孩子,以后有大好的前途,可为何要拿肚中的龙嗣来害长公主?且不说你身为母亲的不舍,你也该知道,这龙嗣,才是你最大的筹码,不是吗?你却忍心……”
  “忍心?我怎么忍心?!”
  许是年玉的话勾起了她的伤痛,轻染下意识的道。
  年玉看着她的眼,眼前的女人,双眼里,悲痛不假,不忍不假,所以……
  “失了龙嗣,是绣贵人意料之外,可那样的情形,你也该知道龙嗣危险,你却依旧置他于危险之中!”年玉的语气越发尖锐,心中早早的就有一个猜测,而那个猜测……
  年玉眸子眯了眯,深邃的眸中,似有风云骤起,“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是有人逼你……”
  年玉说话之间,看着轻染,一瞬不转。
  视线里,轻染眼里的悲痛一怔,随即,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年玉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防备。
  “不,你在说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明白!”轻染目光闪烁着,避开了年玉的视线,“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胡乱猜测,你以为你是谁?你害了龙嗣,纵然今日你有一千一万张嘴为自己辩解,也休想脱了罪。”
  “是吗?”年玉嘴角一扬,轻声一笑,看了一眼原本手中拿着的小包,那里面是银针,本来,她是想给这绣贵人施一下针,以调理她身体,可现在看来……
  年玉敛眉,将小包收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年玉再次抬眼对上轻染的眼,“绣贵人,臣女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最是有数,有些话,在这里,臣女便也不方便说,毕竟,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做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臣女不知道,但有一点,绣贵人请心里明白,这龙嗣之于你是腹中之肉,血脉相连,不忍失去,可对于旁人,或许……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这话,轻染听在耳里,突然,似想到什么,身体一怔,那眼神里也是瞬间闪过无数的东西。
  年玉看着,却也不再多说,“绣贵人此番伤了身体,以后,可要好好调理,若是今日臣女不死,你弄清了今日那一摔的真相,不再执着于要臣女的命,绣贵人若是需要,臣女亦是可以帮绣贵人调理,臣女最后有一个请求,还请绣贵人给臣女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也好找到害了龙嗣的真正凶手不是?望绣贵人好好斟酌,至于绣贵人最后的选择……兴许,也关系到你想要隐藏的东西呢?!”
  年玉话落,嘴角一扬,连带着看着轻染的眸中,也是一片笑意。
  可那笑意在轻染看来,却是分外的刺眼。
  她这话,分明是再告诉她,若自己不给她机会,依旧如方才那般执着于置她于死地,那她等会儿出去,便会将一切看到的都说出来,甚至包括那些猜测……
  “好,好一个苏瑾儿!”轻染一声轻笑。
  “绣贵人谬赞,绣贵人是大富大贵之人,这富贵与恩宠,是否就止于此,还请绣贵人好好思量。”年玉拉开和轻染的距离,后退了一些,站到床前,朝着轻染微微一福身,再是恭敬不过。
  话落,看了一眼一旁跪在地上那宫女,年玉的眸光微敛,“绣贵人的咳嗽好多了,你好好照看绣贵人。”
  交代了这么一句,年玉便没再理会纱幔之内的主仆二人。
  她要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轻染最后的决定……
  年玉眸光微敛,走出了纱幔。
  纱幔外,薄薄的一层,里面的情形,外面依稀可见。
  方才,他们只瞧见那苏瑾儿在绣贵人的身上,似是按摩着什么穴位,起初,那咳嗽声依旧如方才那般急促不停,渐渐的,竟当真稍微舒缓了些,到最后,只是间歇听见一些咳嗽。
  元德帝看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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