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死了吗?

  那声音依旧低得轻不可闻。
  唯独二当家隐约听得见。
  可这话,却无法消除二当家心中的担心与不安。
  不会不顾她的安危……
  枢密使大人现在这模样,分明是没有将楚少夫人的安危放在眼里,此刻,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自信她自己在那枢密使大人心中的地位吗?
  呵,她自信,他却有些不信了!
  “你给我听着,我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也要拉着你当垫背,一命抵一命,我们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孤单!”二当家眸子一凛,咬牙道,那眼里的狠,再是真切不过。
  拉她垫背?
  这威胁之下,先一刻还稍微有些镇定的赵映雪,心跟着猛地一紧。
  她确定以楚倾对年玉的在意,是不可能伤她分毫,可却把不准这二当家的心思。
  若他狗急跳墙,当真豁出去,什么也不管不顾,那她丝毫不会怀疑,他当真会如他所说,拉她垫背!
  感受到脖子间抵着的匕首,赵映雪心里猛烈的颤抖着。
  不,不能这样!
  她要想办法!
  赵映雪目光闪了闪,眸中划过一抹异样,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看着不远处那用弓箭瞄准了这边的楚倾,急切的道,“子冉,你冷静,这个人疯了,他当真疯了……”
  冷静?
  此刻,楚倾再是冷静不过。
  看着那女人脸上真真切切的慌乱,他如何不知道她的意图?
  “放他走,子冉,快放他走!”
  许是楚倾没有丝毫松动,赵映雪神色间更是急了,继续催促道,不知为何,她看着楚倾浑身的冷冽模样,竟有一种感觉,仿佛他的眼里,丝毫没有顾忌她的安危。
  怎么会这样?
  赵映雪秀眉紧紧的皱着,正想要探寻,却是瞧见那银色面具的男人,手中的弓箭渐渐放了下去,当下,赵映雪心里松了一口气,仿佛一颗大石落地。
  脸上,一抹笑容浮现。
  还好,她就知道,楚倾不可能不顾她的生命安危!
  刚如此想,却是没有留意到,那枢密使大人眸中有一道幽光一闪而过,诡谲幽深,转瞬即逝之后,一抹更加凌厉的狠跃然于上,占据了双眸。
  众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就已经听见空气里嗖的一声,枢密使大人手中的弓箭,不知何时重新抬起,迅速的瞄准了先前的地方……
  利箭激射而出,直直的朝着不远处的两人。
  空气仿佛凝结,众人视线里只有那一支疾驰的利箭。
  那箭射来的一刹,赵映雪心里一紧,赫然睁大的双眼,恐惧四溢。
  为什么……明明楚倾已经放下了箭,为何突然却……
  是她的错觉吗?
  为何,她竟是觉得那箭对准的,是她的头颅?!
  那一刹,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脑中片刻空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避闪,身后的男人亦是没有回过神来,寂静的空气里,噗的一声,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听在人的耳里,让人的心也跟着一颤。
  “唔……”一声低低的闷哼,伴随着而来。
  那声音,出自男人之口。
  众人方从刚才那一刹之间回过神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那二当家双目大睁,瞳孔里的愕然与惊恐交织,似定格在那一瞬,一支利箭,稳稳的插在男人的喉咙处,那喉咙破了一个口,鲜血顺着那伤口,如泉水一般汩汩流出,落在面前那女子凌乱的发间,又顺着女人的头往下,一道一道,从女人的脸上蜿蜒而下……
  那箭的位置,正是在女人的头顶,似乎刚好是和头皮擦过……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愣在了那里。
  空气里,寂静无声,诡异异常。
  刚才,若是那箭偏了一丁点儿,此刻那箭是不是就不是插在二当家的喉咙上,而是插进了楚少夫人的头颅?
  这个发现,让众人都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气氛更是阴沉得可怕。
  大将军楚沛赶来的时候,正是瞧见这样的一幕,饶是他看惯了战场的厮杀与血腥,眼前的情形,亦是让他面容微怔。
  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跟着的楚湘君,也是赫然愣在当场。
  刚才那一幕……饶是他们此刻也有些后怕,若那支箭伤到的是年玉……
  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思绪。
  几乎是一箭毙命,那二当家没了气息,更是没了支撑的力气,身体往后一仰,直直倒在地上。
  这一声响,同样也是惊醒了赵映雪。
  刚才那一刹,赵映雪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以为那射来的箭,会中在了她的身上,要了她的命,可没想到……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虽是保住了一命,可随之而来的恐惧,却依旧没有放过她。
  血腥味儿在鼻尖弥漫,甚是浓烈。
  她看不见从她头上滑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但却猜得出。
  那是血,是二当家的血……
  死了吗?
  二当家他死了……
  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刚才的那一幕,一股凉意从她的脚底窜上来,直冲头顶。
  差一点儿……
  赵映雪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目光闪了闪,差一点儿,刚才死的人就是她吗?
  似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赵映雪瘫坐在了地上,似受了惊吓,双眼空洞无神,似被勾去了魂,久久无法从刚才的惊恐之中走出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喉咙还不断冒着血二当家,还是脸上沾满了鲜血的楚少夫人,在这夜色里,看着都是触目惊心。
  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诡异的气氛流窜。
  “嫂……嫂子?”
  终于,有人开口,竟是楚湘君。
  她看着那瘫坐在地上的女子的模样,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纵然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她亦是隐隐猜出了些什么,年玉她在山贼手上,果然被玷污了吗?
  她是女子,知道清白对于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是子冉的妹妹,对于这个被毁了清白的嫂子,她本该气愤,嫌恶,可那女人脸上的鲜血与眼里的恐惧,终究让勾起了她的怜惜与不忍。
  记忆中的年玉,哪里曾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那模样,让人看着,心也禁不住隐隐抽痛!
  子冉看着,会很是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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