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撞在枪口上

  元德帝一声轻哼,“你就不怕,朕当时就降罪于你?”
  “皇上不会,皇上是明君,又是个好父亲,对沐王殿下是真心的疼爱,若猜到那伏杀有一丁点儿的不寻常,也会探寻下去。”
  年玉平静的开口,就连夸赞,也是不卑不亢。
  那模样,在元德帝眼里,又激起一番欣赏。
  “哈……好,好一个年玉,难怪楚倾非你不可。”元德帝朗声道,仿佛心情好了许多。
  可突然提及楚倾,年玉却是微怔,楚倾……非她不可?
  元德帝是什么意思?
  可这个时候,她却无暇追究太多。
  “年玉,刚才你在逸儿房间,故意那般一说,究竟是有何用意?”元德帝紧盯着年玉,一瞬不转。
  年玉回神,大胆的迎上元德帝的视线,“回皇上的话,臣女那话,是说给真正的凶手听的,若他知道沐王殿下醒来,或许宇文皇后的‘罪’就定不了,更或者,还能牵出些可能的真相,那凶手会怎么办?”
  元德帝眸子一紧,几个字几乎从牙齿缝中蹦出来,“杀人灭口。”
  年玉嘴角微扬,不错,杀人灭口。
  而元德帝的反应,更让年玉心里有了底气。
  或许,在初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那样的证据面前,帝王和父亲的愤怒,让他将宇文皇后关入了诏狱,但冷静下来的他,仔细一想,该也是不相信宇文皇后会派人伏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年玉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些。
  元德帝的脸色却倏然沉了下去,“年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置逸儿的安危于不顾!”
  若年玉那所谓的真正的凶手,当真将逸儿……
  “皇上,沐王殿下待臣女如亲妹妹,臣女断然不会置他的生命于不顾。”年玉一字一句,字字铿锵,饶是元德帝听着,也微微震慑,看了年玉半响,脑中浮现出那日年玉浑身沾满鲜血的模样。
  这个女人,那日为救逸儿,那般费心,她的心里,逸儿也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吧。
  听闻,逸儿对她,最是亲近……
  元德帝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沉吟半响,再次开口,“那你认为,你口中的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年玉微怔。
  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她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那一袭白衣的温润男子,与世无争,无毒无害,她知道他本来的面目,但元德帝呢?
  在他眼里,就算赵焱‘只是先帝之子’,也是他宠爱的侄儿,更何况,那常太后已经为赵焱铺就的路……
  不仅如此,他赵焱平日里那无欲无求的模样,只怕在人的心里根深蒂固,和赵逸又是兄弟情深。
  恐怕,现在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骊王赵焱的名字,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
  她才要如此大费周章……
  年玉敛眉,不紧不慢的开口,“回皇上的话,臣女不敢妄自揣测,但臣女想,皇上定也相信宇文皇后断然不会对沐王殿下下手,而至于证据,年玉恳请皇上,配合年玉演一出戏!”
  配合她演戏?
  元德帝眸子一紧,房间里,无形之中,仿佛又添了几分压力。
  “你要怎么做?”
  好半响,元德帝才开口,心中已然做了决定。
  聪明如年玉,心中一喜,想着一直盘旋在脑中的计划。
  她会一点点的将赵焱那伪装的面具撕下来,让他所有一切隐藏在暗处的东西,都暴露于世!
  这一次,他们,算是真正的正面交锋了!
  脑中浮现出那抹身影,年玉心里,隐隐期待。
  年玉在书房待了约莫一个一炷香的时间,自年玉进书房起,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年府。
  谁也不知道,元德帝突然传召年玉做什么,可几乎是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倾玉阁内的动静。
  揽月楼。
  这两日,南宫月足不出门,她的心情,甚是复杂。
  年玉生辰那日,赵映雪怀了身孕的事公之于众,又得了皇上的一句话,那赵映雪纵然是想毁了那胎儿,也是不可能了。
  如意阁内,一片宁静,可越是这样的宁静,南宫月心中就越是兴奋。
  闷在的心里的痛苦,可比发泄出来的,要折磨人得多了。
  她赵映雪此刻,怕是独自尝着那份苦,而十月怀胎……那孩子,在赵映雪肚子里多存在一日,就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那些痛苦可羞辱。
  可是,依兰那里……
  想到此,南宫月前一刻还激荡着的兴奋心情,几乎是瞬间就跌入了谷底。
  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掌紧紧揪着,疼得呼吸不过来。
  也不知依兰在诏狱那地方,到底怎么样了。
  南宫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南宫起,见他眉心深锁,望着门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的这个侄儿,平日里,不是在商号里,就是在马场,可这两日,他每日都往她这里跑,每次就是如此坐着,什么也不做。
  他从来不做无谓的事,他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南宫月脑中浮出这个疑惑,却无暇去探寻太多,“起儿,昨日我让你给你祖母带的话,她怎么说?”
  南宫月的声音,骤然拉回南宫起的神思。
  昨日南宫月让他带的话……
  “姑姑,依兰这次的事情牵涉甚广,祖母说,南宫家也是没有办法。”南宫起皱着眉,无奈的道,心思却在别处,刚才他来时,年玉被元德帝召进了书房,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还没出来吗?
  南宫月脸色一沉,“这是什么话?上次依兰被关进百兽园,南宫家都有办法将她救出来,这一次,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屠夫……”
  死了的屠夫?
  南宫起心中冷哼,看了南宫月一眼。
  果然祖母说的不错,自己这个姑姑,本是个精明的,可一旦牵扯到那一双子女,就容易乱了阵脚,失了理智。
  这哪里只是一个死了的屠夫?!
  饶是他也看出来了,那日,皇上那般反常的将依兰下罪诏狱,并非全然是因为那朱屠夫的死,只怕,元德帝心中终究是因为上次枢密使的事情,对南宫家心存芥蒂。
  这……是帝王的警告!
  而依兰,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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