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1 队长和副队长

  十多分钟后,我和刘祥飞、苏伟康坐进一台越野车里,径直返回山城,留下三眼和张星宇在原地处理剩下的麻烦事。
  刘祥飞负责开车,苏伟康则递给我一条用矿泉水沾湿的毛巾,关切的问道:“朗舅,你不要紧吧,我看你眼眶都充血了,要不咱们先上医院检查检查。”
  “我没事。”我攥着毛巾角边擦拭脸上和眼眶的血迹边摇摇头问:“大龙伤的严重不?”
  苏伟康叹口气道:“左胳膊被流弹擦破一点皮,脸上好几个地方出血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太了解,不过我感觉挺吓人的。”
  “大哥本来就心情不好,你别鸡八再危言耸听了,大龙的身板肯定啥事没有。”前面开车的刘祥飞冷着脸打断,随即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大哥,你情绪不佳,先闭眼睡一会吧,等回到江北区,我们喊你。”
  “嗯。”我应付一句,侧脖歪过去脑袋,望向车窗外倒飞的景色,几滴凉冰冰的眼泪顺着我的鼻梁缓缓滑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论杨晨如何大恶大奸,也不管他怎样的胡作非为,归根结底我们是发小,是从懂的“朋友”这两个字怎么写开始起就手拉手肩并肩的袍泽。
  他的变质跟我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倘若当初在崇市,我和他第一次发生矛盾的时候,我可以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聊聊,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
  正如他弥留之际说的那样,今晚上的事情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不管死的活的,上面和警方都需要一个能够公布于众的“重要犯罪嫌疑人”给民众们一个交代。
  随着屁股底下汽车的风驰电掣的狂奔,我们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驶出了忠县,但我的思绪仍旧还停留在那片大棚处,那间木屋里和生死不明的杨晨身上。
  猛然间,我想起他跟我提起辉煌公司上面还有一个强大组织的事情,他告诉我,也正是那个组织强迫他染上药瘾,替辉煌公司做事,而且那个组织好像还刻意针对我师父林昆。
  我不敢想象这段时间,染上药瘾的杨晨究竟是怎么捱过每分每秒的,更不愿意去幻想每当夜深人静时候,他默默流泪的画面。
  “天弃!我群曹尼们玛!”我攥着拳头,咬牙低声咒骂。
  “怎么了郎舅?”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吓了一激灵,马上扭头望向我,可能是看我满脸全是泪水,他愣了一下,递给我几页纸巾,轻声叹息:“郎舅,我也不会说啥安慰人的话,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特别难受,你要是觉得不舒坦,就骂我两句,或者捶我两下也行。”
  望着苏伟康淳朴的面颊,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手:“说什么傻话呢,我好好的揍你干嘛,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有人来有人走,甭管我乐不乐意都改变不了任何。”
  “你真没事舅?”苏伟康眨巴两下眼睛,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出声:“刚才咱们走的时候,你指着宇哥鼻子说要什么交代,我还寻思你情绪肯定又要失控了呢。”
  “你懂个屁,别瞎嘚吧嘚了。”刘祥飞撇撇嘴轻声道:“大哥要收拾张星宇绝对不会毫无原因。”
  苏伟康一脸蠢萌的轻问:“因为啥呀?我感觉宇哥人挺好的。”
  我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吱声,不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森寒。
  今天晚上,我、王鑫龙、张超其实全都在被张星宇牵着鼻子走
  起初我并未看出来这个狗坷垃故意动歪心眼,直至临走时候见到他腿上的假伤口,一切的一切我才瞬间明了。
  行动之前,他口口声声叮嘱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可实际上他却在故意在逼着我动手,或者说故意逼着我们被抓。
  从最开始让我们改汽车换骑电动三轮车过来,再到后来他主动中枪被抓,说白了都是他的幌子,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被杨晨留下。
  他佯装中枪,是为了羁绊住我,让我们换成电动三轮车是为了不给我们逃跑的机会,可能他还有别的后手,只是没来得及用上。
  尽管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可以肯定,他一直在拿我们当旗子使唤,这种感觉真的特别让人抓狂。
  见我不应声,苏伟康岔开话题:“郎舅,这次我和飞哥回来短时间内不会走了,家里谁要是敢跟你龇毛,交给我俩搞定,咔咔就是一顿挠!”
  我想了想,皱着眉头摇头道:“山城的事情,你俩暂时不用操心,待会把我送回夜总会,你们再辛苦一趟,连夜返回崇市。”
  “回去干嘛?”
  “回去干啥!”
  苏伟康和刘祥飞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一,今晚上闹出来这么大动静,山城未来一段时间绝对会进入严打高峰期,你们待在市里就意味着有被抓的可能性,尤其是大飞子现在还挂着通缉令,我堂哥陈花椒在山城,我会让他想办法给你们从崇市弄点查不出来的假身份。”我抿着嘴角回答:“第二,你俩兵分两路,一路偷摸潜伏在杨晨爷爷奶奶家附近,一路监视他的弟弟妹妹,帮着我圈孙马克。”
  今晚上杨晨刻意提醒过我,抓紧时间拿下孙马克,说明孙马克之前肯定有表露过要拿我们家里人说事的想法,只不过被杨晨给遏制住了,现在杨晨出事,这个狗渣十有八九会按耐不住。
  苏伟康干咳两声,结结巴巴的劝阻我:“郎舅...我觉得...觉得你做这事真心有点多余,咱都跟杨晨闹成这样了,就算你做的再多再好,他家里人如果有一天知道他是因为你...这样的,照样会对你恨之入骨。”
  我搓了搓面颊解释:“不管他错与对,他是我发小,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做这些并没有想过让谁感激,我相信你舅在的话,他绝对也同意我的做法。”
  刘祥飞不耐烦的瞅了苏伟康一眼:“让你干啥就干啥,话咋那么多腻。”
  苏伟康不服气的嘟囔:“我跟你我舅说话,有你鸡毛事儿。”
  “又给我俩晒脸是不?信不信我把你右边的后槽牙也打掉。”刘祥飞抖落一下手臂,嘴角上扬轻笑。
  “打掉就打...队长说的对,我不犟嘴了。”苏伟康挥舞两下拳头,最终老老实实的耷拉下脑袋嘀咕:“唉...官大一级压死人。”
  瞅着我这对活宝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我好奇的拿胳膊捅咕一下苏伟康问:“大外甥,他啥官呀?”
  “队长呗。”苏伟康赌气似得哼唧:“枯家窑现在总共有二十五个人,分成两个小队,林哥出任大队长兼团长,星辰哥是政委,黑哥和兵哥是团练教头,他是队长,我是副队长,最恶心的是,我们的条例里规定,坚决服从上级安排,上级打骂不得还手,不得表现出任何不满,真特么操蛋。”
  刘祥飞皱了皱鼻子冷笑:“说的好像你还手能打过来我似得。”
  苏伟康气鼓鼓的骂街:“我丢你个香蕉and芭拉!”
  “合着就你官最小呗?”我忍俊不禁的问:“你们这是通过啥方式评出来的级别?”
  “石头剪刀布,胜者为王。”苏伟康耷拉着脑袋,幽幽叹气:“我那天上完厕所没洗手,实力受影响了。”
  “划个拳,还尼玛实力。”我无奈的笑骂一句:“你们这级别定的是真特娘的随...合理。”
  本来我想说真随便的,仔细一琢磨,好像又挺到位的,正儿八经任命,都不一定能弄的这么恰到好处。
  快到夜总会的时候,刘祥飞低声:“大哥,林哥让我转告你,不用再往枯家窑打钱了,我们现在有能力赚取费用,除了每个月开支以外,还可以上缴给城防军的闽铁当保护费。”
  我迷惑的问:“枯家窑建好了吗?你们是靠啥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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