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响起了‘嗡’‘嗡’的细响,什么声音?我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不正常的,难道。。。这是耳鸣?我会耳鸣?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响声渐渐的大了起来。
就在我为这种莫名的声响伤脑筋时,我的眼前一闪,出现了一个人,是迡迡艺。我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进来了??”
“主人!”迡迡艺没回答我的话,她眼中露出罕见的惊惶:“迡迡艺害怕!”
“你真是胡闹!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快点出去!”
“可是。。。。迡迡艺出不去了!”迡迡艺咬着嘴唇,委屈的解释道。
“你出不去了??”我的脑海中一片茫然,如果她出不去的话,我也未必能出得去,该死的萧狂,你把我领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是呀,迡迡艺想了很多办法,都出不去!”
“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来,和我一起打坐修炼。”事已致此,虽然我隐隐感觉到不对,但是也只能熬下去了,对于这些阵法我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熬到师父来了就好,他自然会把我们放出去的。
“好!”迡迡艺在我对面坐下,两个人开始闭目修炼。
五气朝元,调息,开始吐呐,一个三百息很快过去了,又一个三百息过去,我依然无法进入定境,心乱如麻不说,浑身上下还躁热难当。我无奈的睁开眼睛,赫然看到一双大眼睛在看着我,看来迡迡艺也修炼不下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厅子里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声音,我和迡迡艺不由得紧张起来,露出戒备的神色。只是雷声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和迡迡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我暗自松了口气,刚想说话,闷雷声再次响起,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闷雷第一次响起的时候,事出意外,我没有准备吓了一跳,可是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的肠子蠕动了一下,肠鸣和闷雷声的节奏完全合拍,难道那闷雷声就是我的肠鸣??
老天好像想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我的肠子再次开始蠕动,而雷声也再次响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人。。。。”迡迡艺看到我脸色不对,开口说道,只是她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完。
如果说肠鸣的声音像闷雷,那么她这‘主人’两个字就像是炸雷了,我的情况还好,这声炸雷反而让我完全清醒了,而迡迡艺本身的功力远不如我,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无音厅?!无音厅!!我终于知道这个厅子为什么叫无音厅了!无音厅的阵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我们在阵里什么都听不到,如此下去,我们的听觉就会越来越敏锐,能够听到一些以前根本听不到或者是被神经过滤掉的声音!
我心头发寒,记得在十九世纪初,两个英国的科学家做实验,他们用隔音材料做了两个实验室,还把实验室放在地下室里,他们想尝试一下如果人类十个小时听不到任何声音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仅仅过了六个小时,一个科学家就被自己体内的那些声音折磨得接近崩溃,他拼死挣脱了禁锢,破门而出之后就晕死过去。另一个科学家则凭着顽强的意志坚持了下去,悲哀的是,等到别人把他救出来时,他已经成了一个痴呆的人!
他们连十个小时都挺不到,而我和迡迡艺呢?能挺多长时间?就算我们毅力超群,挺上一天之后师父还不管我们呢?再接着挺?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既然无音厅是闭关修炼的地方,那么一个小小的绝音只是开始,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我们要如何应对?
我心中无比的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来这个鬼地方!可这又怨得了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对无音厅我什么都不知道,谈不上如何应对,来之前我问过萧狂,他也不知道!想到这里我又是一呆,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还给我往这里领?他想做什么?想害死我??
我上了圈套!这是我最后的结论!如果师父真的回来了,他会自己来找我,用不着萧狂通报,这么明显的破绽我居然没看到?我心中又是悲伤又是绝望,我已经没有后路了,等师父来救我是不可能的,至于萧狂这么做的原因我没时间去考虑,想让我死吗?那就来吧!!置身于死地的我莫名的涌起一股豪气,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我?!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座无音厅到底有多厉害!!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多疑救了自己一命,既然师父已经不可能来救自己了,那么一切都要靠自己!我给自己注入了一种信念,不管多痛多苦也要熬出去的信念。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报仇!萧狂!!你这个小人!等着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用手做了堵的动作,示意她堵塞自己的耳洞,然后双手合十,摆出副最正规的打坐模样,冲着她坚定的点点头。
迡迡艺懂得了我的意思,咬着牙闭上了眼睛,我也收拢心神,现在已经不是为了逃避责任而闭关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出去,我把所有的真元都运转起来,以图进入定境。
‘砰嗵’‘砰嗵’,在无边的寂静里突然响起了微弱的类似鼓点的声音,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失,心跳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最后,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无音厅仿若有着古怪的魔力,原来我和迡迡艺的心跳还是杂乱的,可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一种莫名的压力强迫成相同的节奏。‘砰嗵’‘砰嗵’,我的真元慢慢的失去了控制,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伴着血液冲向身体的各个角落。‘砰嗵’‘砰嗵’,记不得过了多长时间,原来让我感到难以忍受的噪音现在看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的真元和血液一次又一次的向体外冲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涨大、又缩小,然后又涨大,而全身皮肤的扯动带来的痛苦真的是刻骨铭心,我甚至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但是不管我如何痛苦,声音还是在持续着,只要我还没死,它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砰嗵’‘砰嗵’。。。。
一股温温的液体从我的头上流了下来,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的皮肤毕竟只是皮肤,就算是千里长堤也经受不住大浪持续的冲击,何况我的皮肤了!血在庞大的张力下终于渗出了我的皮肤,而且还会越渗越多,我明白自己挺不了多久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面前的那是什么?那是迡迡艺?我震惊无比的呆看着眼前凄惨的场景,她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她的头发、眼角、鼻子、嘴,还有脖子全都在往出渗血,不!不是渗,而是一涌一涌的!按她自身的功力推算,她早就知道自己挺不下去了,所以放弃了修炼,却一直在看着我。
迡迡艺看到我睁开眼睛,颤了一下,接着学我当时的样子,双手合十,冲我抿然一笑,坚定的点点头。她在鼓励我继续挺下去吗?可是她自己已经放弃了。。。。我的心陡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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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潮。。。。。”老头子呆呆的看着远方的无音厅,自言自语着。
“师父,什么是心潮?”冥云秀受不了场中那种压抑的气氛,问道。本来她以为只要等到老头子回来,就会马上到厅子里去救人呢,可是他老人家却远远的站在这里看,这可把冥云秀急坏了!不过,聪明的冥云秀知道,急是没有用的,师父这么做就有这么做的道理。
“是无音厅的一种变化,最高级的变化,第九重阵。”老头子的声音显得茫然而又无力,他现在不是为了回答而回答,而是为了分散心神、减轻自己的自责刻意找话说。
“那他是不是很危险??”冥云秀再顾不上矜持了,扑上去拉住老头子的胳膊:“师父,你快去救人哪!你快去救人哪!!”
“如果是别的阵法我还可以试试,可是。。。。。”老头子笑得很苦:“别的我不怕,我就怕我冲激了阵法,无音厅转成第十绝阵。。。。。那么,他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冥云秀虽然不懂修真界的阵法,但老头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只能看天意。
“师父,你说的心潮阵有没有人能挺过去的?”萧狂在一边问道。
“想当年,我的哥哥精才绝艳,17岁的时候就破了心潮阵,他既然是天下无敌的萧乘风的儿子,应该能挺得过去吧。。。。。”老头子找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理由去相信自己的愿望。
“可是。。。可是大师兄的功力。。。。。”萧狂没有把话说完,老头子明白萧狂想说什么,他现在的功力和他父亲17岁时的功力是无法相比的!我错了??我那个决定真的错了??老头子在心中问着自己。
“师父,那大师兄的进境为什么这么慢呢?听大师兄说,他小时候练的不是萧家的功法啊!”萧狂鼓起勇气,问了一个缠绕在他心中很久了的问题。
“傲天国的修真界门派林立、浩如烟海,可是西方的修真界却能和我们鼎足而立,你知道为什么吗??”老头子低沉的说道:“我们是炼气入门,最后炼气化神;而他们却是直接炼神,炼神还气!这就好像两个人在比武,我们的功力足,等于拿着绝世的好刀,但刀法一般;他们虽然拿着把破刀,可是刀法远超我们;最后,还是谁都胜不了谁!”
“这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你大师兄修炼的是他们的莲花生大师留下的秘笈,我希望他先炼出最好的刀法,至于功力方面,我自然有办法,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拼了这把老骨头,把一身功力都传给他好了!!”
“师父!!你。。。。。”萧狂惊叫起来。
“我相信他是不会辜负我的!”老头子长叹了一声:“谁知道现在。。。。。我错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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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把濒临崩溃边缘的迡迡艺搂在了怀里,世事无常!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我临死之前,陪在我身边的不是周婳、不是小刀、不是冥云秀,而是这位‘猛将兄’!笑吗?我笑不出!哭吗?我没学过!就算学过,现在也忘了!
迡迡艺柔弱无骨的躺在我怀里,又冲着我抿然一笑,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她笑出了一口的鲜血。
死了吧?死了吧!!说起来今生今世我也做过不少大事了,不亏!只是这样一来,我的周婳就惨了!希望小刀和冥云秀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让周婳安心的过下去。
我打定了主意,早晚是个死,不如来个痛快!就这么熬下去熬到死?呵呵。。。。
我轻轻的吻上迡迡艺的嘴唇,不顾她嘴上的血迹,‘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句话说得虽然不错,但我还不配做人杰,死得不明不白的还有什么资格做人杰?至于鬼雄就更谈不上了。我把那句诗改动一下,‘生做花心人,死为风liu鬼,’还是蛮适合我的,想到这里,我又吻了一下。
迡迡艺现在应该是很羞涩的,但是她满脸的血污,我实在是分辨不出她的表情。不过她努力的抬起头,看样子还想回吻我,最后受体力所限,还是瘫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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