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河滴血

  夕阳西坠,天边晚霞如火,映得大地一片血红。
  战争已过去,战场渐行渐远,但尤娜耳边,依然回荡着金戈铁马声,令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联邦军事学院最具天赋的战术教官,她曾经对边境这场战事进行过认真的分析,发现其中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在收集整理了相关信息后,她对战事作出了各种推测,甚至怀疑过:西北军的全线溃退,定然是指挥系统出现了问题。
  可是,当她来到战场,认真勘察后,结果让她极为震撼。西北军的指挥系统真的出了问题,但却不是她想象中的,被强大的力量直接摧毁,而是毁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她在西北军军、师、团三级指挥部所在位置的泥土里,无一例外的发现了一种叫香梦的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正常条件下是固体粉末,但受热后会挥发为气体,令闻者昏昏欲睡。
  “战前准确判定敌人指挥所的可能位置,准确判定敌人的宿营时间,准确预测天气情况,再将迷药混入泥土中,借夜间地热散发催生药性,令西北军将领昏睡。这样巧夺天工的计划,是你的手笔么,米歇尔将军?”
  尤娜根据战场的发现,让这个阴谋露出了一角。但她知道,自己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离最终的答案还很远。因为,香梦虽然可以加深睡眠,但如果战事爆发,西北军的将领一定醒得来,指挥系统可能会被动,但不会瘫痪。这个阴谋,定然还有后续的环节,这是她无法触摸到的。
  “你真的知道么?”这一刻,她不禁又想起了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准尉,心中疑云密布。
  “从战场情况来看,我们的意见倒是惊人的一致。究竟是什么力量,摧毁了西北军的指挥系统呢?”缓缓策马前行,乔迪偷偷看了眼身边的美女。晚霞余晖中的尤娜,看上去就像女神,令他的心神好一阵激荡。
  “天色晚了,我们快些赶往108师营地吧!”尤娜似乎没有兴趣再聊什么。
  “驾!”两人策马一路飞奔而去。
  行出十余里后,两人突然发现,道路前方,火光映红了天空。在火光和烟雾笼罩中,来时的一个村庄,已化成了一片焦土。
  “出事了!”乔迪扭头,紧张地看了眼尤娜。
  “把马牵到路边树林中,我们过去看看。”尤娜皱眉道。
  很快,两人便摸进了村子。
  村子里,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人声,没有鸡鸣犬吠,只有大火燃烧时,发出“噼啪”响声。
  “走吧!进去看看。”诡异的静寂,让尤娜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两人朝着村庄里走去,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直到他们来到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这个平日里村民们用来晾晒谷物、举行聚会的空地,此时已然变成了修罗地狱。
  “哇!”只看了一眼,尤娜便伏身呕吐起来,眼中泪水长流。
  乔迪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得脸色发白,全身不停颤抖着。
  空地中央有一根旗杠,杠子上,像糖葫芦一样,穿着十多人小孩,最顶上的一个,可能不到一岁。
  空地周围的树上,绑着数十名赤条条的男子,早已气绝。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远处,脸上有血色的泪痕。嘴里,都被塞进一团血红的东西,肚子被切开,肠子拖了一地。下体的**,也被人用刀割去,一片血肉模糊。
  乔迪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捡起一根树枝挑出一个男人嘴里的肉团。
  肉团啪地落到地上,翻了过来,赫然是女人的一只*********天啊!”乔迪悲呼着,泪水夺眶而出。
  尤娜走到了场地中央。
  躺在地上的,是几十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每个女人的***都被割掉了,一遍狼藉的下体里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棍子上全是血痕。她们嘴里含着从那些男人身上割下来的物件,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似乎在用生命发出冰冷无情的质问:这是为什么!
  空地中央,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大火,很快吞噬了所有的村民,也吞噬了他们曾经遭受的罪恶与屈辱。
  尤娜和乔迪默默地站在火堆旁,熊熊火光,在他们的眼中闪耀着。
  “你立即赶往108骑兵师营地求救,我朝东北方向走。幽灵也朝东北方向去了,我必须赶在他们前面,通知这个方向上的村民撤走,同时向沿途兵站示警。”站在村口,尤娜对乔迪说道。
  从屠村的手法和每个死者都少一只耳朵的细节,两人断定这是幽灵雇佣军做下的血案。
  “好,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幽灵发现。”乔迪沉声道。女人,落到幽灵的手中,后果太可怕了。
  “出发吧!”尤娜说道。
  虽然此行有特殊任务在身,但身为联邦军人,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平民流血而不顾。
  奔出十余里后,一个村落出现在了尤娜的面前,阵阵惨叫声随风飘来。一咬牙,她绕过了村庄,继续朝东北方向前行。
  在成功通知一个村子的民众撤走后,她继续沿着边境的道路向前飞奔。
  十多分钟后,蓝关兵站,远远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
  “米歇尔,我只能做到这步了,其他只能看你的造化了!”卡曼叹息着,放下了笔,将刚刚写好的信折起来装进了信封里。
  “托比。”他唤了声,副官应声推门而入。
  “火速派人把这封信送到巴特那城,交给统领大人。”卡曼指了指桌上的信。
  “是!”副官取信后离去。
  “十六年了啊,联邦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依然暗流涌动。莫舍夫统领,难道你还没看清吗?边防军如果不在沉默中爆发,那就只能在沉默中消亡了!”卡曼望着墙上的地图,心中充满了感伤:在这绵延数千里的国境线上,边防军的官兵们,曾经创造了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神话,又留下了多少荡气回肠的史诗篇章!
  可是今天,他们却成了名符其实的炮灰,只能在屈辱中与草木同朽。
  “报告!”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声音听上去竟然透着一丝不安和紧张。
  卡曼闻声,不由眉头一皱:“进来!”
  “军团长,前线紧急战报!”副官匆匆来到他身前,将一份公文递到了他的身前。
  “紧急战报?”卡曼讶然接过战报。
  “米歇尔被捕后,哥斯特帝国不是发来了议和函么,怎么会有紧急战报呢?”带着满腹的疑问,卡曼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卡曼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眼中也腾起了一股怒火。
  “混帐!”卡曼铁青着脸,将战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堂堂的一个师,竟然被一帮亡命徒打得这么狼狈!”
  “你去告诉三师师长,就算他的三师全打光了,也要把这个幽灵给我纠出来!否则,莫怪我军法无情!”
  副官托比静静地站着。
  “去啊!”卡曼一扬眉,怒声道。
  “军团长,以三师的军事素养和训练水平,恐怕对付不了幽灵雇佣军,你的命令只会增加边境军民的伤亡。”托比平静地说道。他是一个称职的副官,在上司怒火高烧的时候,没有唯唯诺诺地附和,而是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我养着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卡曼顿时火大了。
  “可以帮你赚钱。”托比苦笑道。
  “你……”卡曼被副官的话呛得一窒,沉默了片刻后,不禁哑然失笑,“你的话倒也有理。”
  幽灵雇佣军,是伊兰特大陆臭名昭著的一支雇佣军,成员约有五百人。据说,这个组织的首领独眼狼实力已达武宗境界,其余核心成员大多也拥有强横的武技,甚至还有几个魔武师,普通成员多为各国的通缉犯、亡命徒。他们不属于哪个国家,只为生存和金钱战斗,行事狠辣、手段残忍,从不留活口,是大陆各国多起暗杀、灭门、屠村血案的元凶。
  他抬头深看了副官一眼,问道:“幽灵在边境接连屠了三个村庄,毁了两个兵站,这是为什么?”
  “我不敢轻易下结论。”托比道,“但我知道,哥斯特帝国米加得行省奎宁城城主亚历克?哈姆尼特子爵,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哦,亚历克城主……”卡曼恍然大悟。米歇尔留下来的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啊。
  “你的建议是?”他相信副官的心中,定然已经有了方案。
  “我建议,命108骑兵师沿泰米亚山脉边境地带展开搜捕。米歇尔将军的部队值得信赖,他们挟大胜之威,又以骑兵突击闻名,足以制服这帮亡命徒。同时,命邻近边境地区的三师一团、二团派出人手,协助边境军民撤离危险区域。”托比有条不紊地说道。
  “好吧,就这么办!”卡曼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当下,除了这样,恐怕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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