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三日后大婚
史芃芃从禁宫出来的时侯,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上全是汗,迎面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她以为这几年自己成长了,不会再惧怕墨容麟,但她忘了,他也在成长,更何况,他已经当了四年皇帝,早磨练得更具有王者气势,让人下意识的畏惧和服从。
金钏儿在宫门外侯着,见史芃芃出来,立刻迎上去,“小姐,怎么样?”
史芃芃有些疲倦,感觉自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摆摆手,“回去再说。”
马车洒下一路清脆的铃铛声,晃晃悠悠到了杜府,史莺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正等得不耐烦,见马车过来,三步并作两下跑下来,等马车停稳就掀帘子,“芃芃,怎么样?”
史芃芃就着她的手下了车,说,“至少爹的命是保住了。”
史莺莺心头的大石落下来,连往里走,边问,“什么时侯放你爹出来?”
史芃芃摇头,“皇上只说让我回来听信,别的什么也没说。”
史莺莺的心又提上去,“皇上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你爹的命保住了?”
“还未大婚就杀国丈,总不大好吧?”
“这么说,皇上还是会立你当皇后?”
“我不当皇后,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怎么从史家商号拿钱?”
“说开了?”
“嗯。”史芃芃点头,“说开了也好,不必藏着掩着。”
史莺莺还是担心,“不杀你爹,会不会给他动刑?”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小皇帝可比老皇帝奸诈多了。”
“既然谈好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她眉头轻拢,“这件事伤了他的脸面,他不会轻易罢休,势必有个处置,不会重,但也不会太轻,咱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史莺莺嗷了一嗓子,“合着咱们做了这么多,什么都无法改变,还惹了祸。”
史芃芃有些愧疚,“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她顿了一下又说,“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跟皇上做对,吃亏的只能是咱们。”
史莺莺有些沮丧,“那就任他欺负?”
“我的意思是,不能明着干,但暗地里……”史芃芃眨了眨眼睛,冲史莺莺抿嘴一笑,让她娘自行体会。
——
杜长风被抓,最高兴的要属左相府,这意味着皇后的位子很有可能重新落到许雪伶头上。没见过还未大婚,就把国丈爷抓了的,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春天的阳光轻薄,照得那件嫁衣鲜艳无比,因为皇帝先前有了暗示,嫁衣上绣的是凤凰,大红的底子上一只金色的凤凰在祥云间翱翔,彰显着无上的尊荣。
左相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那件嫁衣,又低头嗅了嗅,吩咐丫环,“香气淡了,等晾完,给熏些清雅的香。”
丫环应了是,问道,“夫人,那件艳红色的嫁衣要一起薰么?”艳红色那件是妃子的嫁衣,因按着惯例,只有皇后的吉服才是正红底子绣金凤,妃子们最高的级别也只能穿艳红,诏书下了后,左相府虽然不乐意,但能入宫总是好的,而且他们相信皇上定会给许雪伶一个仅次于皇后的份位,所以急忙赶制了一件艳红色的嫁衣,刚做的不用晾,但熏香还是必要的。
丫环原本是随口一问,却犯了左相夫人的大忌,冷冷的扫她一眼,“你说什么?”
丫环立刻醒悟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咱们小姐是皇后,自然用不着,奴婢一时说溜了嘴,请夫人责罚。”
见她反应挺快,左相夫人没再说什么,横竖她现在心情好,也就不计较了。
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夫人,宫里来,来人了!”
左相夫人心一跳,赶紧道:“是诏书下来了?赶紧打发人叫小姐出来接诏书。”
管家却摇头,“是皇上跟前的四喜公公,您过去看看吧。”
左相夫人知道四喜是皇帝身边的人,他来多半代表皇帝,就算不是下诏书,也定是别的事,她赶紧加快步子往前厅走。
四喜见左相夫人进来,立刻上前行礼,“奴才给夫人道喜了。”
左相夫人一见这架式,立刻心头一喜,哈哈笑道:“劳烦四喜公公跑一趟,可是皇上有什么示下?”
四喜道:“正是,大婚的日子提前了,定在三日后,夫人赶紧准备起来吧。”
左相夫人心花怒放之余又有些吃惊,“三日后大婚?重新选了吉日么?”
“是,皇上怕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提前大婚,钦天监重新挑了吉日,横竖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提前也来得及。”
“公公说得是,嫁衣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外头晾着呢,”左相夫人笑得有些感慨,“原以为那嫁衣白做了,没成想,该咱们的还是咱们的,蒙皇上厚爱,咱们许家总算出了一位皇后了。”
四喜愣了一下,知道左相夫人误会了,顿时有些尴尬,“夫人,诏书前几日下给杜府的千金了,您不知道?”
左相夫人也愣了一下,“知道啊,杜将军不是被抓进了大理寺么?怎么……”
“杜将军今日已经放出来了。”
左相夫人的脸上霎时五颜六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四喜立刻道,“奴才还要去右相府走一趟,这就告辞。”说完匆匆走了。
左相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背上一阵阵冒冷汗,她是兴奋过了头,以为杜长风被抓,皇后的位子就落到闺女头上,却忘了四喜过来只是通知婚期,并没有带诏书,她丢脸丢大发了。
她真是不理解皇帝,国丈爷都抓进牢了,还要娶杜家千金,这关系能处理好么?还有,抓进大理寺的都是重犯,却说放就放,皇上也太儿戏了,都不用审理么?
扶着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左相夫人静默了半响,厉声道:“把后院晾衣服的翠云杖责二十大板!”都怪那个翠云,好端端的触了霉头,不给那贱奴一点教训,她这口气怎么出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