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等河面结冰

  停了一年多的内战,又如火如荼打起来了,比起之前的那次,这一回的战火基本在北方蔓延。
  墨容澉利用精锐的小分队把白长简的人马拆得七零八落,白长简渐渐有些被动起来,可再被动,留守渭水边的主力他坚决不动,大队人马守着险要的关口,墨容澉一时之间还真耐他不何。加上这次皇帝亲自给白长简做后盾,粮草军饷总是按时运达,这场仗持继了一月之久,白长简并没有败相。
  不过他显然很忧虑,站在渭水边,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关雄走过来,“将军,又到了一批粮草,倒底是皇上亲自过问,咱们要什么,上头给什么,也没有人敢伸手乱拿。”
  白长简冷笑一声,“这一仗关乎着自个的身家性命,都指望着咱们,谁还敢打粮草的主意,楚王一旦过了渭水,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是啊,”关雄道:“原先就听过楚王的残暴,没想到他还真当得起这个名声,血糊隆冬的人头挂在城墙上,把守城的士兵吓了个半死,哪还敢反抗,一兵未发,直接降了。至今末将仍是不明白,他总打那些旮旯里的小地方做什么,难道就为了牵扯咱们的兵力,再说咱们也不蠢,看多了便由得他去,主力依旧摆在这里,他那声东击西的招术不管用。”
  白长简说,“你回去仔细看看地图,把他攻占的小地方能连的连起来,就会发现问题了。”
  关雄一惊,“将军的意思是,他想打通山路过来?”
  “或许他有这个打算,不过他如今在拖延时间,”关长简指着面前宽阔的水面,“入了冬,天气会越来越冷,他在等河面结冰。”
  关雄愣了一下,说,“那也不怕,论水上作战,他们厉害,可论陆地,咱们的铁骑营不是吃素的。”
  白长简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吧。”
  关雄问,“那怎么办?”
  “如果真要冻住了,往河面洒盐巴,派人手执长茅,日夜防守,看到结冰就捅破,办法虽然笨一点,却很实用。另外,”他顿了一下,“擒贼先擒王,我打算试一试。”
  关雄大惊,“怎么试?楚王不是一般人,岂能轻易出来?”
  “用我自己做诱饵,”关长简把目光收回来,“趁其不备,斩杀他!”
  “将军,万万不可,”关雄道:“还是让末将去……”
  “你的份量还不够,”白长简笑了一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一仗,我不光是为皇上,更是为我自己。”
  关雄知道他恨自己的妹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一直卯着一口气跟墨容澉斗。他打定了主意,只怕轻易不会改变。
  “将军,让末将跟您一起去吧。”
  “我们两个不能同时离开,”白长简说,“咱们来铁骑营的日子不长,这里边的水深,原先就有人不服咱们,若是都离开,他们正好搞事,这种时侯内讧不得,你要替我守住。”
  关雄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铁骑营原本就是皇帝的亲植力量,是王牌军,铁骑营的主帅叫袁烜,与白丞相关系甚好,可关系再好,一旦危胁到自身利益,那好就变了味道。一口一个贤侄叫着,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尽给白长简下钩子。好在白长简还震得住,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了。
  白长简站在河边,往对岸看的时侯,墨容澉也站在河边,往对岸看,问边上站着的诸葛谦瑜:“先生能观天相,不知还要多久才会下雪?”
  诸葛谦瑜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斗篷:“老夫一连观了好几日,云眼未散,下雪是迟早的事,不过近十日怕是不会下了。”
  “十日太久,”墨容澉稍一沉吟,问韩通,“明日攻打梅镇,谁带队?”
  “是刘茂全。”
  墨容澉记得这个人,当初他找寻白千帆大半年无果,是刘茂全把她送回来的,她回来了,他却没有好好保护她,落得现在阴阳两隔……
  他看着河面久久不说话,韩通这会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暗自懊恼,随便说个人不行么,为什么一定要提刘茂全,不是勾起楚王的伤心事么。
  “王爷,外头风冷,进去吧。”
  墨容澉没吭声,也没动,韩通看着诸葛谦瑜,他是智者,定有办法让楚王回营账去。
  诸葛谦瑜淡然一笑,对墨容澉说,“王爷,昨日的残棋还摆在老夫的营账里,总归要决个输赢,不如……”
  墨容澉把目光收回来,看了诸葛谦瑜一眼,说,“好,先生请。”
  太子回了苏城,让诸葛谦瑜留下来帮他,不过诸葛谦瑜在这里最主要的作用是陪他下棋,他得闲的时间不多,常常是一盘棋杀不完就要走,所以残棋总是留着下一回接着下。
  诸葛谦瑜棋艺高超,与高手下棋是一种享受,能让他排除杂念,全神贯注。残棋下到一半,宁九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
  墨容澉指间夹着棋子,眼皮一抬,两道精光迸射出来,坐在对面的诸葛谦瑜没来由的心一跳,见他起了身,说,“本王有事先行一步,这盘棋改日再同先生下过。”
  诸葛谦瑜忙起身拱手,送他出门,“王爷忙正事要紧,得了空,老夫再陪王爷下棋。”
  墨容澉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营账里,问宁九,“消息确定么?”
  “确定,那人消失的时间刚好同王妃被劫的时间一致,从那以后,那人没再露过面。”
  “继续查,”墨容澉站在桌边,眼底冰寒一片,“任何珠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江湖再大,本王也要把它翻个底朝天!”
  他们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单是账外的守卫,连站在不远处的诸葛谦瑜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微微皱了眉头,负着手,慢慢回到自己的营账里。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地间象荡着雾霭一样的轻烟,一只鸟扑棱着翅膀,从一处营账后面飞向天空,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宁九站在账前,听到动静,抬头望了一下天,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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