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王爷,我也要

  饭摆在后殿里,烧了地龙,熏了桂花香,空气里仿佛都是甜的。
  瑞太妃坐在首位,微一抬眼,见白千帆跟在墨容澉的身边坐下来,便说:“王妃到哀家这边来坐。”按规矩,楚王坐左下首,楚王妃应坐在右下首才是。
  白千帆应了声是,正要起身,被墨容澉拖住,他微微一笑,“太妃,自家人不必讲究那些个,随意些吧。”
  他开了口,瑞太妃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却是老大不舒服,又不是勾栏院里的姑娘,哪有一刻离不开爷儿们的?
  既然楚王爷不讲规矩,那她也无需遵从,叫冯如英坐在原本应该楚王妃坐的位置,这样一看,白千帆倒象个没身份的妾了。
  墨容澉应着在碧福殿开罪了白千帆,这会子越发小心,目光简直象黏在她脸上,殷勤周到的照顾着。
  瑞太妃简直没眼睛看,这是她那个名声赫赫的煞神儿子吗?怎么到了小丫头面前,就成了这般模样,一点爷儿们该有的威严气度都没有了。
  白千帆在吃饭的时侯很关注,眼睛只盯着各种菜式,她盯着什么,墨容澉便替她夹什么,小瓷碟里堆得小山似的。
  瑞太妃暗自腹腓:便是喂猪也不是这样喂的吧。
  白千帆吃到什么好吃的,会习惯性的眯着眼冲墨容澉笑,表示这道菜很好吃,墨容澉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嘴角扬着微微的笑意。
  桌子另一边的冯如英吃起东西来跟白千帆不分上下,身后布菜的太监刚把菜夹过来,她就吃进了嘴里,和白千帆的小瓷碟不同,她的总是装不满,大多数时侯是空的。
  瑞太妃便亲自替她夹了几筷子菜,笑吟吟的说,“好孩子,慢些吃,吃快了不消化。”
  冯如英眨巴着眼睛,“太妃,我长身体呢。”
  白千帆呵呵一笑,“我也是,咱们得多吃些才能长得高呀。”说着,她双手捧着碗往墨容澉跟前一递:“给我一勺雪蛤。”
  墨容澉笑着给她舀了一勺,没想到对面的冯如英也捧着碗往他一递:“王爷,我也要。”
  墨容澉:“……”这丫头有病吧,跟她很熟吗?是哪根葱啊,怎么就敢大喇喇开口让他替她舀雪蛤?
  瑞太妃笑道:“王爷就给她一勺吧,小丫头长身体呢。”
  “给她呀,”白千帆拿胳膊撞了撞他,“妹妹比我还小呢。”
  墨容澉有脾气发不出,只好舀了一勺给冯如英,她显得很高兴,笑得露出一口细白牙:“王爷真好,一点也不象外边传的那样吓人。”
  有人夸奖自己夫君,白千帆很高兴,“外边那些话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我家王爷才不是那样,相貌好,个子高,待人最是可亲的!我刚进府的时侯不知道,差点翻墙……”
  墨容澉及时塞了一筷子菜进她嘴里,把话堵住了,“吃饭少说话,小心噎着。”
  瑞太妃在心里叹气,原以为儿子身边有了个嘘寒问暖的,她也能放下心来,谁知道是这么个东西,反过来让她儿子象照顾祖宗似的照顾着,这哪成啊,养闺女都没这么费劲的。
  吃过饭,喝了一盏茶,墨容澉就该走了,可他不想走,坐着东一句西一句扯闲谈,突然想起瑞太妃的寿辰快到了,说,“过两日便是太妃的寿辰,太妃想要什么,儿子弄了来孝敬您。”
  说起这个,瑞太妃就心酸,她的寿辰年年都过,可墨容澉来过几次?每每是打发人送了贺礼过来,人却是不露面,比外人还不如。
  她笑着道,“你有心便罢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那日过来吃碗寿面我就高兴了。”
  瑞太妃这样说,墨容澉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天下无不是的爹娘,事情早已经过了,都朝前看吧,他就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该敬的孝道不能缺。
  “儿子记住了,那日一定早些过来替太妃贺寿。”
  瑞太妃很欣慰,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只除了那个碍眼的白千帆,她有个好儿子,再配个好儿媳,不管会不会母慈子孝,只要他们夫妻好,她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到底是老了,坐会子就觉得乏,搭着蓉嬷嬷的手臂回寝宫里歇午觉去了。
  墨容澉不好再留,同太妃行了礼,也往外走,白千帆跟在边上送他,路过右偏殿,她指了指金碧辉煌的殿堂说,“瞧,那就是我住的地方,漂亮吧。”
  墨容澉没进去,站在门口认真瞧了瞧,确实是富丽堂皇,看来瑞太妃没有亏待他的小王妃。
  他知道瑞太妃对他的楚王妃并不是很满意,也许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把白千帆留下来培养培养感情的,毕竟是一家人嘛,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
  婆婆要过生辰,做儿媳妇的不送点东西不象话,可就她那点绣工拿不出手,时间上也来不及,白千帆正为这事苦恼,冯如英过来了,“姐姐想什么呢?”
  “过两天是太妃寿辰,可送太妃的礼物还没着落呢。”
  冯如英坐下来,同她一样托着腮,仰头望天,过了一会,她说,“若是要送东西,肯定是自己亲手做的有诚意。”
  “我也是这样想,可我那绣工太差劲,拿出来怕人笑话。”
  “现在做绣活,时间上也来不及,”冯如英想了想,说,“姐姐出身官宦之家,定是会写字的。”
  “什么意思?”
  “姐姐若是有诚心,不如亲手抄一篇贝叶经,用来给太妃祈福,祝她健康长寿。”
  白千帆眼睛一亮,但立刻又黯淡下来,难为情的笑,“不瞒你说,我的字写得丑,只怕上不得台面。”
  “这个不打紧,再丑也是姐姐亲手写的呀,只要姐姐心诚,太妃便会高兴。”
  白千帆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写字和墨容澉闹,若是那时坚持下来,也不至于现在这般为难。
  冯如英看了她一眼,“妹妹这主意或许也不太好,还是想想别的吧。”
  白千帆问,“怎么不好了?”
  “抄经书,字写得怎么样倒是其次,关键是心要诚,寅时便要起,焚香沐浴后方可抄写,一日三餐也得挪时间,不能按时用饭,一直抄到子时才能停,其间不能外出,不能说话,要心静心诚,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姐姐做得到吗?”
  白千帆最擅长的便是吃苦耐劳,早起晚睡没什么,不外出不说话问题不大,过点吃饭也可以克服。
  她很慎重的点头,“我可以的,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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