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气运一无所知 第176节

  ……
  幸北刚出到院子里,就来人通报,江昀求见。
  第一天上书院认识的这个男孩子,为人热情,对幸北尤其热情,幸北就顺势和他结交起来,很多事情有本土的朋友相助也好办许多。
  黎昭防着裴鹤,却并不把这些土著放在眼里,虽然看江昀偶尔的行为有些不爽,但顾全大局没有阻止。
  “小北!”
  江昀远远看到她,咧嘴笑得明媚,快步走上来,纤细的手指自然而然扯上她的袖子,“小北这两天怎么都没来书院,我和同学们都很想你呢!”
  “哦,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裴跹,因为身体不好,在家里请了先生,很少来书院。这次是听我提起你,非要来看看。”
  幸北的目光转到江昀身边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形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折了,容貌清丽,笑起来眼睛像两只小月牙,特别惹人怜爱。
  幸北心脏上管欣赏美少年的那个点被狠狠戳了一下,一时间容光焕发,又有些疑惑:“裴家?”
  “哦,裴跹是裴鹤同母异父的弟弟。”
  幸北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嘀咕,同母异父,不就等于说裴跹是小三的孩子?
  外界都说裴家仅有一个独子,看来裴跹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就算不熟悉这个时代宅门内的争斗,幸北也知道,作为原配嫡子,和小三的孩子不是什么天生和睦的关系。
  裴跹微微垂了下头:“听闻小北姐姐认识哥哥,许是哥哥嫌弃我出身,从未提起过我。”
  幸北:?美少年似乎有点茶,是她的错觉吗?
  裴跹抬眸瞄了一下幸北的表情,缓慢又道:“不过我知道的,哥哥只是怕外人不清楚我家的情况,闲言碎语恶意揣测伤害到我,才刻意弱化我的存在。哥哥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虽然表面清冷,但是心思比谁都细腻,看得也通透,从未因为我父亲的过错迁怒我,待我就像亲弟弟一样好。”
  少年细音慢语,幸北有点恍惚。
  那个对外人高冷,对自己人却一腔热忱细腻温柔的裴鹤,她许久未见到了。
  见裴跹对裴鹤话里话外都是褒奖,幸北对他的负面印象消散了点,觉得刚才大概是自己太敏感,误会了少年的意思。
  裴跹眼神在她脸上走过,唇角飞快勾起一瞬,又温温柔柔道:“可惜哥哥这么好,世人却看不到。与他定下婚约那个女子,所有人都说好,我却总觉得她配不上哥哥,难怪哥哥要逃婚……唉,”裴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一个男子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会不会遇到流氓。”
  幸北虽然很赞同“那个女人配不上裴鹤”,却也不觉得裴鹤单独在外就会受欺负。她知道裴鹤强着呢,属于这个时代里最自立潇洒的一类男生,才不像他弟弟这般柔弱。
  不过这些想法幸北都没表现出来,幸北脸上的微笑巍然不动,随意附和着把两人请进院落。
  她没看到,两个少年在她身后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烁着确信了什么的光亮。
  气度不凡,容貌矜贵,性格温和,举手投足肆意又从容,关键是对于裴鹤那个地位崇高的未婚妻完全没放在眼里,听到那个人配不上裴鹤的说法也没有一丝惶恐或惊疑,仿佛心底里也认为裴鹤值得更好的归宿,比如她自己……
  裴跹低眸,遮住精心计算的神色。
  安北,安王爷……安家?
  这个女人的身份,果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裴鹤不愧是淳江一带有名的谪仙公子,连这等女子都挂情倾心。
  可是他既然能抢来裴鹤的未婚妻,便也能抢来面前这个人。
  他曾经以为,顶替裴鹤做那人的正夫,已经是他以现在的身份,借裴鹤的风,能争取到最好的机缘。可是现在,看到安北姑娘的风姿,他又不满足了。
  凭什么裴鹤被他从中作梗失了婚约,转头就又找到更好的?
  他的身份大概怎么都不配成为安北的正夫。但是他可以和外人合作,挤掉裴鹤,做她最宠的情人。
  裴跹瞄了眼身侧略略比他稍先半步的江昀。
  女子都是花心的,想要温柔贤淑的正夫,还想要可心媚浪的侍妾。他们加在一起,绝对可以胜过一个裴鹤。
  裴鹤向来清高寡淡,与世无争,不懂讨好女子,对谁都一张冷脸,却受尽追崇,还不是占了身份的便宜?他就要让裴鹤看到,那番高冷作态不是永远行得通的……他可以抢来裴鹤的追随者、婚约、一切。
  真是迫不及待看到裴鹤那张冰山般的仙子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呢。
  第134章 争宠  莲花糕
  江昀和裴跹成为了幸北这里的常客。
  就连李焱瑶都撞见好几次, 私下里隐晦地劝幸北,侍卫是个好男人, 要好好珍惜,不要趁人不在勾三搭四红杏出墙。
  幸北:“我不是,我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李焱瑶:“可是我上次听到你那位江昀朋友暗示你那位裴跹朋友抢了哥哥未婚妻,而你的裴跹朋友很紧张地澄清那件事与他无关,还指桑骂槐说有些男人闲着无事好嚼舌头, 听起来像互相揭短争风吃醋。”
  幸北:“啊哈哈哈,男孩之间小打小闹嘛,很正常。”
  李焱瑶翻了个白眼, 明显是不信的,但朋友的事,也不好管太多, 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人的默认,也让江昀和裴跹更为肆无忌惮起来。
  听到院中传来的欢声笑语,裴鹤不轻不重放下筷子。
  好吵。
  裴鹤有些烦躁地站起身,移步到窗前。这里离院子最近, 找准角度能看到石桌一脚, 最容易听清楚他们在闹什么。
  而且最近他发现了一件事。
  裴鹤轻轻释放精神力, 幸北的结界上缓缓鼓起一块, 让他能够探出头。而结界的主人, 似乎对他的精神力天生没什么防备, 只要他没把结界戳破跑出去, 就根本不会触发她的警报。
  事实上,他甚至感觉,如果他在深夜里趁她不备, 有超过七成几率能成功逃跑。可是他莫名地拖延着没有行动。
  留下来是为了看她到底有什么诡计,不然逃出去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裴鹤这么说服自己。
  院中,幸北懒散地坐在石桌前,一左一右两个清新可人的少年,围着她叽叽喳喳,她每次说一句什么,不管好不好笑,都会引来一阵真情实感清脆悦耳的笑。
  幸北:“……”
  她不是看不出这两个男孩对她有意思。事实上,在信息爆炸的年代长大,从小熟知男女路数,这两人某些自以为隐晦的行为,在幸北看来直白到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学到了很多,脑子里整天跑过大字台词——“卧槽,还能这么玩?”
  在异世界根基不稳,幸北秉承渣女原则,不回应不拒绝,假装不懂按兵不动,每天都在留心观察,看两人还能有什么新奇手段。
  幸北走了下神,没注意裴跹站起身,朝她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时,少年的脸已经距她不足一尺,软软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唇上,毫无心机地笑道:“小北姐姐脸上有东西。”
  温滑的手帕擦拭过她的脸颊。幸北哪怕知道这少年并不如表面单纯,也忍不住有些微怔。
  突然就懂了为什么有些古代帝王英明一世,却被红颜祸国。
  真的好软啊,好可爱啊,为了这么一刻温香软语,被利用也认了。
  裴跹敏锐地捕捉到机会,柔柔收起帕子,欲退回自己的位置,却踩到弯腰拖到地上的衣角,脚下一绊,小小一声惊叫,不偏不倚地扑向坐着的幸北。
  幸北没什么防备,蓦地被单薄的少年抱住……头。
  人在院中坐锅从天上来,幸北好端端的就被抱头了,呈狗血的姿势,僵硬地埋在人家胸口。
  幸北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一把抓上少年柳条般纤细柔软的腰,惹出引人无限遐思的嘤|咛一声,吓得幸北触电般瞬间把手缩回来。
  可是她手一缩回来,他立时又站不稳了,歪歪扭扭直往她身上倒下来。
  男孩在混乱中支住她的椅子,压住了袖子,扯得领口微散,纤弱莹泽的锁骨蓦地贴上幸北的唇珠。
  少年似乎比她还要慌乱百倍,踉跄着站直,她的唇便顺着在滑腻的皮肤下滑了一寸,上下颠了颠蹭摩擦了两下,然后颤悠悠地撤开,下巴还把他的衣领挑开了。
  幸北移开眼睛。
  要是平时这种肢体接触幸北是全不在意的,可是身处一个保守的环境,每天自己和周围人都捂得严严实实,骤然窥见少年宽袍下一点幽邃的肌肤,冲击力还真不小。
  幸北尚且手足无措中,江昀已经眼疾手快过来扶起裴跹,迅速隔开了两人的肢体接触。
  只是动作间不知是否故意,修长的手指飞速窜进幸北的袖口,在她小臂上抓了一下,温软滑凉,像小猫爪子似的,快得没有人注意,也完全可以双方当成意外忽略过去,却蓦地在她手臂内侧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一路窜上心口。
  他柔长的发丝也飞快地掠过幸北的额角,伴随着一阵香风,柔软得宛如春日里落入鬓角的花瓣。
  两个少年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皆低头红着脸,左右顾盼找话题。
  幸北有些傻眼。除了一瞬间的心跳,还有并生出的惊慌:这这这,她见识少,这种程度不会需要她负责吧!
  幸好,两个别有心思的小少年似乎还是受限于矜持保守的教育,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羞得无法继续待下去,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幸北心事重重地来到裴鹤的房间。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快点搞定裴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裴鹤只提过这个时代对男子严苛,却没有说,女子也很危险,女子若是不小心撞破一个男子的贞洁,那可是要被讹上一辈子的!
  幸北有心事,没能及时察觉到裴鹤今日稍显阴沉的脸色。
  直到她去收拾碗筷,才皱起眉:“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
  裴鹤冷哼一声。
  幸北求生警报瞬间拉响,敏锐地抬起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或者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裴鹤斜睨着她:“你们在院中那么吵,让人怎么吃饭?”
  幸北眨眨眼:“那我们下次离远点……”
  “不行!”裴鹤飞快拒绝,深呼吸,“我问你,你要对我弟弟做什么?难道绑了我还不够,还想要兄弟共侍?”
  “都说了是你误会了。”幸北真诚地摊开手,“我对你真的没想法,只是希望你能找回丢失的记忆,做出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想起一切还是决定不跟我回去,我也会尊重你的。”
  裴鹤瞪着她,眼眶莫名泛着水光:“你把我关在这,这叫尊重我?”
  幸北抿唇沉默。
  这话她似乎不是第一次听他说。
  裴鹤最讨厌有人把他当金丝雀关着。
  当初黎昭把他绑来她就不太赞同,感觉是在人为制造和裴鹤之间的裂痕。
  “那,我放你回去?”
  幸北沉吟了一会,想了个绝妙的主意,求夸奖的眼神亮晶晶看着裴鹤。
  话一出口,裴鹤的眼好像更红了。
  不知道是太过惊喜还是想起这段时间的委屈。
  “放我回去?因为我在这里妨碍你的好事了?”少年声音轻冷带着丝颤抖,“说得轻巧,好像这样就能抵消你做过的事一样……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失踪了十几日,你让别人怎么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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