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认定之事,从无更改

  “那我便替娇儿多谢二舅母的好意。”把云庭说到“好意”,特意加重了口气。
  丁擒鸡讪讪的笑了,见众人都不说话,她好不尴尬,没话找话的说道:“今朝这菜是买的哪家酒楼的?滋味倒是不错。”
  众人都静默了片刻,谷莠子见无人开口,便开口回道:“是会仙酒楼的。”
  丁擒鸡似乎也意识到自个儿方才太过了些,后来也再不曾开口说甚的难听的。
  倒是钱姨娘有些过意不去,不时的说起一些家常来,钱香兰也有意说了几句,总算叫屋子里头的气氛好了些。
  云娇只是听着,随意的吃了几口,一顿饭便这般没滋没味的吃罢了。
  下人们收了碗筷。
  把云庭待了片刻便走了。
  钱姨娘留着丁擒鸡在屋里说话,因着钱香兰在,云娇也不好回自个儿屋子,只好勉强留了下来。
  丁擒鸡先是说了一阵子钱芳如,如何如何的胆小懦弱,又如何如何的叫儿媳妇欺负。
  好容易说罢了,原以为她没的甚的可说的了,不料她又开始说钱芳吉。
  云霄心中暗暗好笑,这个二舅母,说来说去也便是这番意思,左右这五个姑子,便不得一个得她的心意的。
  钱姨娘听了也不生气,她多久也听不到姊姊们的消息,二嫂子虽然说话不好听,可好歹也能从她话语间探听一些姊姊们如今的处境。
  听着丁擒鸡说着家长里短那些事,云娇也一扫方才的不情愿,听得津津有味。
  连带者瞧着丁擒鸡都觉得顺眼不少,不像方才那般面目可憎了。
  钱香兰在一旁却有些听不下去。
  可丁擒鸡是她的母亲,她不好开口说甚的,只好由着她。
  丁擒鸡说的越发起劲。
  钱香兰有些坐不住了,趁着她喝水的功夫站起身开口道:“娘,外头也不早了,胜儿不是说要去瞧瞧酒楼吗?
  顺便找个客栈住下。”
  “住甚的客栈。”钱姨娘连忙起身道:“我这院子里头有地方住,你们若是想要出去瞧瞧,便尽管去,晚些时候回来吃夜饭,晚上便住在我这住。”
  “不用了小姑母。”钱香兰握住她的手体贴的道:“我晓得你的苦处,我若是住下了,你这上头当家的那位怕是要坐不住。”
  “不碍事的。”钱姨娘反手握住她的手:“都进来了,住下来有甚的要紧?”
  “我也不曾住过客栈,正好去瞧瞧客栈里头是何等模样。”钱香兰笑着道。
  钱姨娘也是个怕事的,见她坚持,也不再劝,又问道:“那你们明日还来吗?”
  “绍绍答应了让胜儿留下来,我们也不得旁的事了,我同娘明日一早便回去。”钱香兰回道。
  “那你们便住在我这处吧?你们来一趟这般远,只吃顿饭便走了吗?”钱姨娘也有些舍不得她。
  到底是娘家人,这个二嫂子虽然为人不大好,可这娘家侄女却是个好的。
  “左右胜儿留在之处,我往后得空了再来瞧你。”钱香兰笑着道。
  钱姨娘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
  “胜儿,你也同我们一道去吧?”钱香兰回头瞧着他。
  这孩子长到这般大,还是头一回离开她的身边。
  她心头多少是有些舍不得的。
  “娘,我们来了这许久,都不曾去拜见把老夫人,这不应当。”钱胜忽然开口道。
  他方才一直在边上站着,一言不发。
  云娇几乎当他不存在了,这会儿忽然冒出来一句,也叫她愣了一下。
  接着便想起钱胜的为人,想来他是又想起那些“仁义礼智信”,是以执意要去拜见祖母吧?
  云娇在心头猜测着。
  “去拜见她?”丁擒鸡闻言顿时便不乐意了:“凭甚的?
  我们远道是客,她儿媳妇还把我们拦在外头个把时辰,她不说她半句,也不来同我们赔礼,我还去朝她低这个头?”
  “祖母,话不是这般说的。”钱胜瞧着她一板一眼的道:“大夫人是大夫人,老夫人是老夫人,不可混为一谈。
  再说,老夫人也不曾指使大夫人这般待我们。”
  “你晓得她不曾指使。”丁擒鸡不服的道。
  “至少我不曾瞧见,我们来到把家,便该敬重把家的长辈。”钱胜固执的道。
  “她有甚的值得敬重的?”丁擒鸡指着钱姨娘说道:“若不是她在背后作祟,你小姑奶奶能从正头娘子沦为如今的小妾吗?”
  “那是小姑奶奶自个心甘情愿的。”钱胜一丝不苟的回道:“再说,小姑奶奶同把老夫人之间如何,又同我有何相干?
  我只做我应当应份的事。”
  “你这孩子!”丁擒鸡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个孙子能叫她说不出话。
  见钱胜仍然固执的站在那里。
  她无奈的道:“你既然要去,那你就去吧,我在这等你。”
  “祖母同娘在把老夫人来说都是晚辈,既然来了,便没得不去拜见的道理。”钱胜依旧执着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了?”丁擒鸡有些急了。
  她是拿这个孙子没法子,这若是换了旁人,她可不得这般客气。
  “请祖母与娘同胜儿一道去把老夫人跟前问个安。”钱胜说着弯腰对着她们行了一礼。
  “你……”丁擒鸡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朝着钱香兰道:“你瞧瞧你生的好儿子,胳膊肘往外拐,还非要叫我们去拜见那个老虔婆,她可是顶坏的一个。”
  “娘,你便同我们一道去吧。”钱香兰小的儿子的性子固执,也不好违拗他的意思,只得随着他一道劝道:“她说到底也是长辈,礼多人不怪嘛,我们便去瞧瞧吧。”
  “你们要去你们去,我反正不去。”丁擒鸡直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打算起来了。
  “那便不去了,我们一道家去吧。”钱胜说着便往外走。
  “你!钱胜!”丁擒鸡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这个夭寿,你不读书了?”
  “都不能尊礼,还读甚的书?”钱胜直直的回了一句。
  他认定之事,从无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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