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不祥之兆

  “对不起!总司令,是我的责任!”马克西姆大声说道:“因为之前并没有进驻城堡的相关计划,所以出现了混乱。”
  “我刚刚把几个师长叫来训斥了一顿,命令他们立刻把士兵疏散,把战马和马车都赶到城墙边上去!”
  “只是我们的人马太多,城里的营房住不下,到底该怎样分配?请总司令指示!”
  “我已经让克鲁科夫去了城外,告诉外面的部队不许再进城,就在外面扎下营寨。”
  阿列克谢没好声气的道:“整个城堡只住你们这几万人,应该没问题了吧?”
  “随便你们怎么住,只求你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让他们住得分散些,不要都被敌人的火炮炸上了天!”
  “是的,长官!我马上去安排!”马克西姆又敬了一个军礼,转过身匆忙的去了。
  阿列克谢连家也没顾得上回,带着卫兵向西门走去,他想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亲自去看一看,战场上的环境是不是真的像侦察兵向他描述的那样恶劣。
  一出西门他就傻了眼,眼前的景象甚至比侦察兵说的更可怕!
  从城堡西门开始,冻成镜子一样的冰面,一直向西延伸下去,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黯哑的反光。
  每隔十米、八米远就有一道路障,虽然上面冻了厚厚的一层冰,与地面冻成了一个整体,但是根据轮廓依然能看得出来,那是一根根粗壮的圆木。
  有的是一根合抱粗细的单独横亘在路上,细一些的则是下面两根,上面一根摞在了一起。
  无论那一种路障,都是轻重火炮的炮车难以逾越的。
  轻型火炮还好一些,可以让众多的士兵围拢上来,一起用力把它抬过去。
  可是重型火炮是难以抬动的,更何况那镜子似的冰面人都站不稳,在上面如何用力?
  阿列克谢铁青着脸,在冰面上脚不离地的向前滑动着走,虽然他加着小心,仍然在翻越第一道路障时就出了丑。
  他小心翼翼的一条腿迈过路障,骑在了粗装的圆木上,再将另一条腿挪过去,然后一只手摁着圆木想要站起来。
  谁知屁股刚刚离开圆木,身子还没完全站直,脚下突然一滑,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后脑重重的磕在了圆木上!
  望远镜脱手摔了出去,在冰面上滑出去老远。
  如果不是戴着厚厚的棉军帽,这一下定然是磕得不轻。
  尾骨重重的墩了一下,双腿立时一阵发麻,酸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最后还是几个卫兵过来,小心的把他搀扶起来。
  阿列克谢铁青的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急的甩开卫兵们搀扶的手,抢过望远镜,倔强的又向前走出去十几步,却在第二道路障前停了下来,再不敢跨越了。
  只在站在那里用望远镜向西望了好一阵,越望心里越凉,越望脸色越苍白。
  见他转过身来蹒跚的向回走,卫兵们也顾不得他愿意不愿意,上来扶住他,半搀半抬的越过了刚才那道路障。
  在地上站稳后,他仍旧甩开了卫兵的手,气呼呼的向西门走去。
  刚开始还知道加着小心,但在接近西门的时候,也许是心事太重分了神,也许是见马上就要走出冰面,疏忽大意了。
  一步没有落稳,脚下突然又是一滑,接着就是一个趔趄。
  卫兵们忙又伸出去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两脚在冰面上连蹬了几步都没有站住,又结结实实的摔了个仰面朝天!
  没等卫兵们搀扶,他一骨碌爬起来,也不好意思去揉一揉摔得生疼的腰腿,只是机械僵硬的接着向前走去。
  仗还没开始打,自己这个统帅却连摔了两个跟头,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
  清军大营,岳钟琪的中军大帐里。
  “大帅,”孙成栋对他说道:“最东边的瞭望塔上传回了消息,敌军正在进城。”
  “现在城里面拥挤成一团,咱们是不是趁机命重炮向城里轰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要,”岳钟琪慢条斯理的说道:“城里毕竟有一万多的平民百姓。”
  “咱们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连带着军人和百姓,不加区别的轰炸,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而且,阿列克谢必然是把家眷留在城里,命军队出城作战,待突破咱们的防线后再携带家眷百姓一起西撤。”
  “把他们的家眷都平平安安的留在城里,让敌人的大军前有强敌,后有牵挂,才能在进攻受挫后回城固守。”
  “如果一顿炮击炸死炸伤了他们不少家眷,激愤之下,全军上下同仇敌忾,悍不畏死,不正应了哀兵必胜的话?”
  “只有让他们安顿下来,锅灶支上了,屋子帐篷都烧暖了,吃的住的都舒服了,才会舍不得离开。”
  “咱们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防御上,只要能把他们死死的挡住,他们就成了网里的鱼,捞起来是早早晚晚的事。”
  “敌军的粮食所剩不多,城里又多出一万多张嘴,我料想阿列克谢必定急于求战,今天连夜就会命工兵清除路障。”
  “你这就布置下去,命前去狙击的队伍吃过饭就出发。”
  “晚上干活必然要有火把照明,到时敌在明处,我在暗处,让他们枉自搭进去兵士的性命,一根路障都清除不了!”
  “遵命!”孙成栋抱拳道:“标下今夜亲自去督战,管叫敌军寸步难行!”
  依照布和的主意设置的这条坚冰防线,效果比岳钟琪预想的还要好,整整三天,硬是挡着十几万俄军寸步难行。
  头两天里,阿列克谢还能保持着镇定,可是第三天的进攻又被挡了回来。
  他再也无法克制了,气得如同发了疯的狮子,面色惨白,两眼通红,在总督府的办公室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硬是没有任何办法。
  进入城堡的当天晚上,他就派了两个工兵营去清除冰面上的路障。
  可是,大队人马拉了上去,刚展开架势,一片枪声响起,立马就有十几人惨叫着中枪倒地。
  吓得其他人赶紧趴下,营长下令士兵还击,可是除了自己这里有光亮,四外都是一片漆黑,向哪里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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