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零七章 皇后马娴

  “小宝宝,要睡觉,闭上眼,娘亲摇……”一身居家服的马娴怀里抱着小女儿金雨桐,凝视着女儿红嘟嘟胖乎乎的小脸,轻轻的哼着小调,眼里的柔情能化成一汪水。
  丁公公刚要扯开嗓门吼皇上驾到,兴盛帝直接挥手让他退下去。
  他舍不得打破这一份安宁和温馨。
  朝堂之上,他是九五之尊,是一言九鼎的帝王。
  回到后宫,他就是她的夫,是孩子的父亲。
  皇后马娴是自己亲自挑选的,成亲之后她是皇子妃,相处得越久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宝。
  当了皇帝依然没有嫔妃,只有皇后一人。
  曾经有不少的贵夫人借着宫宴向她发难,大意是她嫉妒成性,心胸狭窄之类的。
  这要是换作其他的女人,要么勃然大怒治那些夫人的罪,闹得鸡犬不宁;要么就是自己暗自伤神,觉得自己做不到却又想要讨好别人,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什么的。
  但是,马娴没有。
  “我为什么要生气?”事后夫妻二人私下闲聊,马娴的原话是:“日子是我在过,又不是为她们而活;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说她们的,我过我的,不影响。”
  兴盛帝曾问她怎么看待选秀之事。
  “如果是我的夫君肯定就不会有选秀之说,世间美好的事物千千万,而最美好的莫过于夫妻同心白头偕老;如果是皇上要皇后选秀,那臣妾自当担起母仪天下,六宫之主的责任。”马娴言外之意,你将我当妻,我将你当夫,一世一双人好好过日子;你当我是皇后,我当你是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尽如你意。
  这样的回答让兴盛帝不再多言。
  是啊,宫殿很大,但能带给他安宁和温馨感的只有一个家。
  有妻子马娴在的地方就是家,有家就有爱,这是自己幼年常溜出去玩时最大的体会。
  那时候,五六岁的小孩,站在陌生的街市,抬眼看见的只是大人的双腿。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张脸,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近的小男孩。
  一手牵着爹一手牵着娘,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双亲的时候脸上是耀眼的笑。
  然后,他的父亲弯腰将他抱起,母亲含笑倚立在旁边给他扯了扯上卷的衣裳。
  就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久久的挥之不去。
  那时候父皇还只是父王,但是他也很忙,自己一年几乎只能见两三次。别说抱了,连亲近他都没有资格,站在父王前面的永远是嫡出的子女,或者是庶出的兄长,他永远是站在角落里越不起眼的一个小孩子。
  有一次,奶娘将他领进去的时候,他故意装着肚子疼跑进了净房,半晌后才慢悠悠的出来,然后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着父王与兄长们谈着什么。
  随后是他们一起用膳。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当中,除了那个奶娘焦虑的跑出去找他又不敢声张外,厅堂里的父王和兄长们,没有谁注意到他不在场。
  他们照旧吃着美食,脸上带着该有的笑。
  悄悄望过去,他发现自己人不在,连座位都没有安排。
  他就是一个多余的!
  那一时刻抱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动了怕被发现被责骂,直到宴席散去,他才夹杂在人流之中回到自己的院子。
  哪怕是跟着兄长们同行,也没有人问过他一句话,就好像他的来与去都是隐形。
  回到院子,奶娘抓着他问刚才去了哪儿了?
  因为自己经常的不见人,奶娘着急上火也已经习惯了,而且她压根儿不敢上报,上报等着她的主不是死。
  “肚子疼在净房里呆了一段时间,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小时候的自己为这个发现伤心不已,但还是记得现在自己只想要吃的。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真是吓了老奴的命。”奶娘心疼不已,这么说来他应该是晕倒在净房里了。自己怕被责罚也没管他,真是对不起。
  奶娘自责心疼眼泪汪汪,而此时的亲娘却在她的院子里綉着花。
  厅堂里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管不问。
  “奶娘,我饿了。”小小的人儿后悔了,后悔他没有吃到美食。
  夜已深,大厨房自然是没什么吃的可言,小厨房他又没有资格开。
  最后是奶娘偷偷的塞了门房一个碎银,她溜出去找到常去的一家点心铺敲开门买了点心回来给他填肚子。
  吃着那点心,他心里五味俱杂。
  他发誓,以后再有这样的场景,他一定要埋头苦吃,将这次没吃到的东西给补回来。
  从此以后,府中人都知道,小九就是一个吃货,平日里不言不语像个大傻子。
  亲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抹了几把眼泪,抛开这事也再不理。
  他更活得自在了,谁还关注一个傻子呢。
  只有奶娘,每当自己从外面回府的时候奶娘就心疼的问饿不饿,要吃点什么?
  童年的记忆里,除了奶娘没有亲娘和父亲的参与,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自己受过的伤再不让亲生儿女受这样的罪,所以,他的后宫,只会有妻不会有妾,只有皇后没有嫔妃。
  记忆回神的时,马娴已经见到了他。
  “回来了。”马娴将熟睡的女儿交给了奶娘:“抱到床上,记得给她盖上。”
  “是。”奶娘连忙抱着公主退下。
  马娴上前为兴盛帝解下披风。
  “坐吧,我自己来。”兴盛帝喜欢这样的问候和日常。
  迎接他的是回来了,是一个妻子的柔情,而不是一个什么“臣妾磕见皇上”之类的话,一个跪着一个站着,距离差得太远了,心还能贴得近吗。
  “我炖了梨汤,秋冬干燥容易上火,喝一碗?”马娴边倒桌上温热着的梨汤边道。
  “好,其实,让人上火的不是秋冬而是那一群饭桶。”接过梨汤几口喝了,丝丝甜意浸入心底:“简王府的小五给朕来信说要开通与大宛的商贸,群臣吵得我头痛。”
  “那我给你揉揉。”马娴上前双手轻轻的按在兴盛帝的太阳穴:“凡事不急,总会有策略的。”
  “娴儿以为此举可行?”兴盛帝状似无意的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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