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农科院和爷爷一起穿了 第33节

  眼下宴会是当务之急,这是崔氏在江南第一次亮相,要是砸了那后面的一些列计划必定大打折扣,小卢氏不希望女儿出什么意外。
  她最后还让人传话:“先让苏妈妈的儿子跟着些日子,有什么不方便打听的,都可以让他去。”
  时知这会儿还真缺这么个人,江南的探子只能大体了解一些事,时知的让人组建的谍报网还处于起步阶段,大多都是这几年刚刚培训出来的,想达到“无所不知、无所不止”只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毕竟人家原著男主登基后那情报网也没神到这个地步。
  时知这次下江南其实原本也没打算真正启用很多探子,如今全世界的目光都盯着她,她要是在江南耳目通明到跟王氏一样,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崔氏大祖房在江南“经营”甚深吗?
  崔氏现在还需要苟一段时间,实力不能被人小觑又不能太过张扬,这个度其实很难拿捏。
  崔春仁毕竟不是专业的探子,他们段时间内查不到很多消息这很正常,人家“地头蛇”有意为难你,这么快就让你摸清楚了,当人家在江南盘踞经营这么久是吃素的?
  最专业的探子白雀他们其实也不在江南,她离开清河后白雀就带着几个手下和部分学员人去了巴哈国。
  巴哈产良马但大良贩马的生意一直在军中权贵手里,世家想要插手几乎不可能的,以往世家也不参与军中的事所以对马匹的需求并不大,这次白雀他们是扮成雪域国的人过去。
  青狐带着几个擅长探查消息的死士去了西北一带,那里起了战乱消息也闭塞,崔氏必须取得第一手战争信息才好应对之后的乱局。
  灵猴、飞鹞又被她留在了猫耳山授课,还有部分人在猫耳山负责警戒看卫,毕竟新学员们还在那里,清河崔教授身边也留了些人。
  时知感觉自己这几年虽然人手不断增加,但似乎就没有充足的时候。
  这次出门时知身边只带了六个死士,四个保护她的安全,两个负责与安插的江南探子接头传递消息。
  身边这四个是最擅长伪装,崔教授给这四个人下了死命令无论何时何地她们只负责保护时知安全,不能离开做别的任务,崔教授太了解孙女有时候的“虎”劲儿了,就怕她又什么时候脑子一热就以身犯险了,这四个人自然不敢违背家主的命令。
  没错,是“她们”而不是“他们”,这四人是崔氏死士中极少数的女性,这是崔灿去世后,崔家主让白雀特意让人训练出来保护原身的,只不过她们还没出师,原身和崔家主就没了。
  前两年顺利出师,时知一直猫耳山窝着,她们就被派出去做任务,今年才回来正式“上岗”。
  这突然冒头的卫家和陈家,单靠崔春仁他们时知还真没有把握几天之内就打听得清清楚楚。
  有了小卢氏身边的苏管事后倒是不用愁了,时知当天就知道了金陵陈氏最近出现了财务危机,这陈氏冰行其实早在五天前就已经易主了,只不过明年还没公布,而它现在的东家正是淮郡卫氏。
  几日前她刚刚决定设宴,卫氏没两天就刚好收购了陈氏冰行,最近整个淮郡都无人订过大宗冰块,卫氏却说被人订没了,要说没人在后面操作,只怕也没人信。
  时知有时候实在想不通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老是想些损人不利己的阴招儿,她虽然不怕可到底腻味。
  时知揉揉眉心,半晌才道:“想来我上次太温和了,这才让他们觉得我崔氏好欺负吧?”
  王钊在听到下人禀报说时知有事找他时,并没觉得奇怪,反而还觉得崔家女郎真是沉得住气,这么久了才找他。
  九娘那事儿他其实不用查都明白原因,目的很复杂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主要目的还是要给小卢氏施压,让她去开口问翻车的事,从而让母女俩关系产生更大裂痕。
  可他这娘子看着温和,性子却是最烈性不过,当初都敢跟老公公翻脸,能因为这点事儿去逼迫自己女儿?
  第49章  二更
  因为这事儿王钊都觉得有些臊得慌,他王家什么时候要用些下作手段对付妇人来谋取利益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他更确定崔家女郎他没看走眼,真是个沉住气又通透的,瞧瞧这些日子一桩桩都是放得上台面的做法,反而越发趁得他王氏小人了。
  听说那天送樱珠的人家里还有他从弟王霖则家,那话传的也有意思。
  同样的都是让人“有气难言”的手段,人家用得光明正大,下了王家脸面却又让你说不出话来,王家但凡懂些人事儿的族人都觉得臊得慌,人家为母张目却也点到为止,再看看他们?
  他这个庶从弟被叔母故意养坏了,从小就鼠目寸光却偏偏心比天高,来了江南后这两年上蹿下跳,真当他奈何不了他了?不过是给太原那边留着脸面而已,说到底他们头顶着都是同一个“王”字……
  时知被迎进一处小客厅,这应该是王钊平日待友人的地方,陈设雅致又带着世家惯有的奢华。
  王钊在煮茶,别看他长的英朗做起这种雅事却分外让人赏心悦目,一看就是下了功夫学得。
  时知目不斜视的行礼问安,看王钊这样子就知道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过来了,时知心下叹息。
  “阿蓁坐下,尝尝伯父这茶如何。”王钊斟了一杯递给时知。
  时知躬身接过:“伯父的茶想来自然是极好的,但侄女并不是懂茶之人。”
  王钊笑了:“你倒是实诚,你祖父是名士,你父亲生前也是闻名天下的才子,怎么到你这里就不懂了?”
  时知从善如流先闻了闻,而后抿了一小口:“茶香清和,入口生津,回甘悠长,层次分明,上品好茶。”
  王钊闻言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人儿,倒是个妙人,若刚才你一开口就道这番评价,我还真以为你是行家!”
  时知放下茶杯:“那是因为阿蓁知道,伯父这里绝不会有次品。”
  时知对茶道学过基本的理论知识,但她实在没多大兴趣去钻研,阮妈妈对此也并不多要求,烹茶插花是雅事,但也不必强求精湛,大场面上不露怯就够了。
  王钊看出时知并无先来一套场面话的打算,所以他端起茶杯品了品道:“阿蓁有何事找我?”
  时知恭敬回道:“侄女来淮地也有些时日了,承蒙长辈们厚爱,受到诸多照拂,为了表示谢意,侄女打算在别院设宴招待一二。”
  王钊听到这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温和笑道:“这事你母亲已经跟我说了,想来她应该能帮你不少。”
  而且他也知道崔氏订的冰被取消了,这件事隐约能看到几家的影子,甚至他还知道王氏族里大概也不干净,可他并未打算出手,只是放任小卢氏的人去查背后的影子,等一切摆到桌面后单看这崔家是怎么应对了。
  时知拿起茶壶给王钊续了一杯茶,接着道:“侄女来找伯父是想跟您讨个主意,您说我要是在宴会上给崔氏翻车图找个买主如何?”
  这话一出王钊脸上的笑容散去,他有些严肃的问道:“阿蓁莫不是在开玩笑?”
  时知很认真的道:“侄女今日所言一字不虚,只是这翻车图定价几何侄女拿不定主意,伯父觉得多少合适?”
  王钊目光一下子犀利起来,“这翻车我虽然没亲眼看过,但听说极具巧思,是夺天工造化的农用器具。”
  时知并不否认,哪怕是她那个时代信息爆炸,也依然对祖先能创造出这样的水车感到自豪,这两年水车技术改良不少,一架已经能灌溉五百亩了。
  “不瞒伯父,近些年祖父一心钻研农耕之事,这翻车图也是因此而生,原本这翻车做出来后,祖父希望朝廷能进行推行,可却不想这几年并没什么动静。”时知这番话真的全都“实话实说”。
  王钊听了后却不免多想:“崔氏是想把技法献给朝廷?”
  这倒是条路,即成全了名声,又能获得更多政治筹码补上一些大祖房的短板。
  可这技法给了朝廷,很有可能这个翻车会被宗室或者外戚某些人把控住,到时候很多人会受到掣肘,尤其是在水系多的地方,这翻车起到的作用比北方的作用要翻几倍不止。
  王家如今大半势力移植南方,若说顶级世家中最想得到这翻车图的,莫过于他王家了,这也是他一力促成时知来江南的缘由。
  这些日子族里大小动作不断固然有很多原因,但最大的起因也是为了这翻车图。
  “崔氏想要什么?”既然这图最后没送去朝廷而是来了江南,那它必定只能是王氏的囊中之物。
  时知浅笑:“侄女大胆问一句,王氏能给崔氏什么?”
  这话问的有意思,一个顶级世家能给什么?
  那可多了,名声、地位、财富、权力哪样它给不了你呢?
  可话又说回来,崔氏又缺哪一样呢?
  王氏能给的普通人或许一生都不可得,可崔氏大祖房除了这些年因为嫡脉子嗣稀薄造成人才凋零,其余哪里又能让它动心?
  崔氏最大的短板是子嗣和因此造成的政治人才稀少,可这个外人怎么帮忙,难不成替崔氏找生子秘方?又或者把族中有出息的子弟送给崔氏?就算你王氏舍得人家崔氏也不能要啊!
  这题难解啊,世家舍得给的崔氏不缺,崔氏缺的谁家也给不起。
  看王钊沉默,时知也不逼迫,而是长叹一声:“或许伯父不信,这翻车图祖父与侄女从未想过让它成为崔氏不传秘技,若是有人看上它直接去清河询问,想必这翻车早已传出桐州,遍布四海。”
  听了这话,王钊并不相信,冷声道:“这翻车何等珍贵,难不成崔氏竟然是想为公天下吗?”
  “为公天下,又有何不可?”
  时知并没有被王钊吓到,直视对方的眼睛反问道:“我崔氏传圣人之言千载,享膏糜之供万担,难道给这天下一个小小翻车就能断我崔氏富贵?还是能绝我崔氏命脉?”
  王钊看着眼前这个小女郎的眼神一时间竟顿住了,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这话说的,崔氏独占这翻车之利那只能是为了壮大财力,可要说把它公开就伤筋动骨那是扯淡,没有这翻车崔氏就不豪富了?独占它只不过是不让别人更豪富而已。
  毕竟世家的心都是芝麻馅儿的,要王钊还有天下世家相信崔氏突然“基因突变”成了为国为民解忧排难的“楷模”,你清河崔氏自己信吗?
  要说这天下最了解世家的那一定是世家,大家别看表面上客客气气没事儿互相吹个彩虹屁,可论最明白世家虚伪那一套的怀疑谁都不是好人的,一定是世家自己,毕竟内里啥样大家互相都懂。
  时知嘴角含笑,言语却犹如刀锋:“我祖父在清河专事农耕七载,也许众世家看来这恐怕是崔氏沽名钓誉,提起祖父来也只不过是认为他的荒诞无稽多添一笔吧?”
  王钊受世家精心教导,且为官多年,早就练成一身“喜怒不形于色”且“不怒自威”的养气功夫,可今日却被一个小女郎的“直白”问话尴尬了片刻。
  “阿蓁言重了,崔公清名天下传颂,谁敢不敬?”虽然众世家对崔清的确多有看不上,但这话王钊打死也不能承认。
  时知眼中利芒并未消退,而是继续道:“伯父误会了,他人评说祖父与侄女并不在意,身在局中,大家立场不同本就无关对错,所以没什么好争论辩解的,可谁若是真把我祖孙二人当成泥人来捏,那可打错了算盘!”
  说完时知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这是翻车的设计图,其实凭借清河与太原的世交情谊,这图送与您又有何妨?”
  王钊看着图并没接,今日谈判他已然落了下成,若是接过来可真要被这女娃娃牵着鼻子走了,最终还是那一句:“崔氏要什么?”
  时知神色恢复了往日温和:“侄女先前不是说了吗,就想问问您过几日把这图卖了的话应该定价几何。”
  王钊脑海中几个转念就明白了:“你是想卖给江南庶族?”
  还是搞批发的那种,还可以这样?
  时知表示为什么不能?她一开始就这么打算来着,朝廷没钱,那就零售给别人好了,要不是世家弄一出幺蛾子,这图她去年就出手了。
  “阿蓁刚才不还说天下为公吗?”王钊目露调侃,他还真有一瞬间要信了。
  时知正色:“崔氏将苦心钻研出的农事重宝推行天下,难不成连取个本钱都要被苛责?伯父不觉得这图只要问世就是造福万民吗?”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可王钊怎么也觉得牙酸,可到手的利益他也不可能舍出去:“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图既然接了,那我王家自然会把这份情换上。”
  时知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一图千金,崔氏只取十家,外加两艘海船和一张出海通行文牒。”
  第50章  一更
  王钊挑了挑眉:“钱财倒也罢了,这海船可不容易,崔氏这是想要在海运分一杯羹?”
  “所以才只取十家,船舶司由江南大族把控,他们谁同意崔氏进入海运贸易,那翻车图就会进入谁家。”时知早就把名单划出来了。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世家不是铁板,那些暴发户联盟比世家还不如内里也是争斗不断,崔氏也不是要动什么大利益,只不过想分口汤而已,想来那些人会松口。
  “王氏会尽全力替崔氏斡旋,只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和庶族交易翻车图,世家这边不好交代。”王钊自己把好处拿了,立马开始卖队友。
  时知当然明白这个问题,不然她也用不着来江南走这一趟了,世家与江南豪族的矛盾已久,就算是如王氏这样面上“中立”和江南豪族关系还算“融洽”的。
  王钊私下里他开口闭口不都是称呼对方“庶族”吗?世家的骄傲与自负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那是以前,出了买冰这回事,任哪个厚脸皮的来问崔氏都有话回,谁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时知笑了:“伯父,侄女说过了,崔氏从未有过把这翻车当成不传秘技的想法,清河一直在等人上门询问,若不是有人自作聪明,以己度人将崔氏架在火上烤,去年这翻车图大概就传入大江南北了。”
  这话说的绕是王钊这样的“老油条”听了也不禁老脸一红,而后他疑惑的问:“阿蓁你跟伯父说句实话,这翻车图崔氏当真不看重?”
  时知摇头:“此物功在千秋,能济万民,崔氏如何能不看重。可是人生在世除了利益二字还有责任和担当,侄女始终认为世家大族既然承了这天地厚赐,那么也当反哺一二,翻车在崔氏不过是每年多收几担粮食,可于天下却是活人性命的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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