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我是回来报仇的
秦沐歌的话叫容景桃花眼微微一缩,眼中泛起一丝狐疑。
似乎他还不太明白,始终将夙玉藏在心底的她,为何今日会突然提起他来。
莫非,真的是要来跟自己摊牌?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刚才秦沐歌的无拘无束而泛起的好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岛。
“然后呢?”
容景有些别扭的别开眼,眸光里面似乎有复杂的情绪泛了起来。
秦沐歌转身走到了容景的面前。
那双清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这张绝美的容颜。
“我想要你救他!”
她的话音落下,容景脸上表情一凝。
“他救过我一命,而且他现在身陷囹圄,我不能坐视不理。”
秦沐歌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坦荡,似乎没有半点要掩饰的打算。
却也是这份光明磊落,叫容景面上的凝重微微一松。
她遇到麻烦,第一个能够想到自己,这不就已然足够了么?
至于,那个银发蓝瞳的少年……
他容景这辈子就没有输过。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输。
想到这里,容景妖冶的桃花眼里眸光微闪。
“我之前就说过,若是你欠的便由我来还。”
说着这话,容景便倾身上前,轻轻的将秦沐歌拥入怀中。
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龙涎香气伴着容景温柔的动作,让她绷紧的神经微微一松。
这个时候她的确是需要一个拥抱,无关乎其他。
不同于别的时候,这次容景的拥抱不带任何侵略性,反而是伴着一种淡淡的温馨。
他亦是明显的感觉到——
怀中的人儿身子微微一紧,便放松了,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抗拒和不安。
想到平日里那个满身是刺的少女今个儿面带疲累,就连行事举动都有些怪异了,容景总算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优雅的下颌轻轻抵住秦沐歌的额头,容景尽量将声线放的柔和一些。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了?”
秦沐歌心中微微一酸:竟然被这个大妖孽给猜到了。
“我身后有未央王这个大靠山在,谁敢惹我。”
秦沐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嘴。
“还说没有!”容景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从刚刚进门开始,这个小丫头片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
“本来就没有!”
面对容景少有的宠溺,秦沐歌不由的使起了小性子。
“不过是发现相府里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又去卧龙商行撞到一些不该看到的场景……”
还被花无漾一句话捅到了心窝子上罢了,还能有什么?
容景听着她酸酸的语气,心中一软,“还说不是来告状了?”
“才没有!”
秦沐歌倔强的别开脸去,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来告状的。
容景轻轻捧起秦沐歌那张白皙无暇的小脸,那双清澈的黑瞳就犹如浸润在清泉里的珍珠。
他轻轻的在上面印上了一吻之后,才复又将她按入自己的胸口。
既然她自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那有些事情她也就有资格知道。
“昨个儿我手下的暗卫去了一趟暖心阁,原本已经拿到了你娘交给你的东西,不过后来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给夺走了。”
听到容景的话,秦沐歌正准备抬头,后颈却被他柔柔的按住。
秦沐歌没有反抗,继续听他说道。
“虽然没有拿到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但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说道这里,容景微微颔首,将脑袋侧到了秦沐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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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那几句话却是叫秦沐歌倏地瞪圆了一双清眸。
那眸子里面透出几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说的可是真的?”
容景淡淡的看了秦沐歌一眼,不疾不徐的从怀中摸出一快带血的锦帕。
秦沐歌心头微微一沉,下意识地便将那锦帕接了过来。
那锦帕被小心翼翼的展平之后,上面分明用血书着一个“云”字。
“这是……”
秦沐歌狐疑抬头,望向容景。
“你娘留给你的东西被装在一个锦盒里面。那个黑衣人只是夺走了里面的东西,却将锦盒给留下了。”
容景一边说,一边细致的观察着秦沐歌的表情。
“这块锦帕,就是从锦盒下面的夹缝里面找到的。素云夫人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她没有料到你娘会在临死前兵行险招,将她的罪证留在她自己的手里。”
容景的话犹如冰凉刺骨的寒冰,逐渐侵入秦沐歌的周身百骸。
她一双秀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动。
相府里面除了付管家和秦振刚,就没有什么中年男子的存在。
更何况,在大白天穿夜行衣的人能够正常才怪!
而暖心阁属于相府的外围,高墙外面便是狭长凌乱的巷弄,很好让人藏身。
占着地势的优势,所以容景手下暗卫一时疏忽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容景手下的暗卫不可能是吃素的。
凭着那样的本事,还能够叫人从手中将东西夺走——
那就说明那个黑衣人武功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
秦沐歌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莫明的沉重,看来素云夫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那么容易对付,至少她身后的那个人就不是什么善类。
即便是素云夫人极力隐藏,秦沐歌依旧能够感受到每当秦振刚提及自己娘亲时候,那隐忍的怒意。
再加上那一块带血的锦帕,难不成自己娘亲的死跟她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到这里,秦沐歌不由的怒从心底生。
好个素云夫人,从一开始就装傻充愣。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貌似让她们母女两个吃了不少苦头。
可如今一想,这个素云夫人压根儿就没有表面上那么温顺贤良!
上辈子与生俱来的傲气突然被激发,秦沐歌那温顺纯良的脸上霎时覆上了一层寒冰,眸光里面更是射出一道道至寒的光。
既然你要跟我玩手段,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我要回丞相府。”
秦沐歌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不过这次,她没有等来容景的反对。
“也好,按照南陵的礼数,成亲前一个月双方都是不能见面的,这样有违礼数。”
容景慵懒的声线里面带着一丝认真,可是听在秦沐歌的耳里却是别样的别扭。
这个家伙,从来就不会循规蹈矩。
此时却说什么不合礼数,谁会信啊?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容景妖冶的桃花眼眯了眯,开始跟秦沐歌谈条件。
“什么?”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沐歌心中憋着一把火,却碍于强权而不敢发作,只得是一脸嫌弃的望向容景。
“第一,你无论去哪儿都必须带着四儿。”
“这个没问题!”秦沐歌爽快的答应了,毕竟她还想活的长久一些。
“第二,我会在相府附近安插一些暗卫。这阵子我每日须得上朝,没法亲自顾你周全。”
容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商量。
妖冶的目光落在秦沐歌脸上,似乎想要捕捉她细微的变化。
这热切的目光瞧的她耳根微微一热,“嗯。”
见她这般柔顺听话,容景唇畔微微一勾。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感受了一下那软糯的触感。
目光顿在秦沐歌红润饱满的唇上,正打算亲上去的时候,却被她发现了意图。
秦沐歌双手一捂红唇,小脸微红的后退两步。
那双露在外面的清澈黑眸里面带着娇羞与恼意,“你明明说了不合礼数,不许亲我。”
容景一怔,没料到这个丫头竟然会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
不过罢了,今日她经历的事情太多,自己就不勉强了。
再说了,自己是尝过她双唇滋味儿的。
若是再那般亲下去,他这个热血男儿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她还没来葵水,这个时候碰不得,否则会大伤身子。
“好,那你回去休息,我还有些书案要处理。”
容景目送秦沐歌到了书房门口之后,才转身重回书案后面。
身上深紫色的蟒纹朝服还没脱下,他那妖冶的脸上便凝上了一层霜色。
秦沐歌走到门口,回头还能瞧见他眉间隐藏的疲累。
他,不是很讨厌朝廷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么?
第二日,秦沐歌一早就将东西整理好,在连翘和四儿的陪同之下,准备离开未央王府。
临上马车之前,秦沐歌心中好似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目光亦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口扫去——
连翘轻轻抿唇一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她一边上前替秦沐歌撩起帘子,一边说道,“今个儿朝里好似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天刚刚亮,王爷便进宫了。王爷临行前吩咐了,让我跟小姐说一声,他没办法来送你了。”
“哦!”
秦沐歌应了一声,脑中还在思量着。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凭皇帝对容景的宠爱,若是一般的事儿,应该不可能这么着急。
就在秦沐歌分神的时候,一抹五彩斑斓的身影趁着连翘打帘子的时候,一骨碌便滚进了车厢。
连翘只觉得眼前一花。
待她看清楚来人之后,小脸更是涨的通红,“花、花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见连翘生生的将“花孔雀”几个字憋回去,秦沐歌无奈的扫了一眼扒着车厢一副“死也不撒手”模样的花无漾。
“这次又怎么了?”
花无漾嘴唇一撇,开始对手指,弱弱的道,“清华。”
秦沐歌无奈扶额,“那是不是清华公主活着一天,你就有理由赖着我一天?”
花无漾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倒不是,只要撑到那个小妖精嫁出去那一天就好了,啊——”
就在花孔雀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四儿便飞起一脚,干净利落的将他踹下了马车。
四儿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望着惊恐的马车夫,“可以走了!”
“喂,四儿,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啊啊啊,嘤嘤嘤,小沐沐,四儿好凶,人家讨厌她!”
空气中回荡着花无漾声嘶力竭的吼叫,但是那辆豪华的马车却是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只色彩斑斓的花孔雀捶胸顿足不已……
“你们太讨厌了!”
花无漾眼含热泪,一边咬着小手绢,一边脚下发力,一阵风似的朝着秦沐歌那辆马车追了过去。
待马车一路绝尘,到了相府门口的时候,已然是过了半个时辰。
马儿一声嘶鸣,停在了门口。
四儿才刚刚跳下马车,还来不及替秦沐歌开门,便听到马车后面一声闷响。
秦沐歌她们亦是探出一颗脑袋来。
只见一团五彩斑斓的身影从马车后面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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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无漾又是谁?
这会儿他正一脸愁苦的揉着屁股,还来不及抱怨,就觉得头顶气压有些不对劲。
他一抬头,只见三双凌厉的眸子堪堪落在他身上。
“嘿嘿,好巧啊,又见面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就朝着相府里面冲了过去。
然后,二话不说的扒在大门之上,誓死也不放手。
“小姐,怎么办?”
连翘无奈的与四儿对视一眼,然后向秦沐歌求助。
秦沐歌冷冷的扫了花无漾一眼,终于是败下阵来。
“我们甭管他,进去吧。”
因着这一次秦沐歌回来的突然,素云夫人一门心思扎在秦暖心的身上,二夫人亦是被之前那一幕吓的动了胎气,由秦素雅陪着,压根儿就没有人出来迎她。
不过秦沐歌也不恼。
因为这次,她可不是回来跟她们勾心斗角的。
这些年,这对母女欠自己与娘亲的,她会一并的讨回来。
当秦沐歌重新回到蓉园,行至门口的时候,远远的便瞧见了亲手端着一碗汤药的素云夫人。
几日不见,她倒是清减了不少。
不过,若不是她当初想致自己与死地,也不会差点送了秦暖心的性命。
如今的“洛阳明珠”躺在病榻之上,仅仅靠着人参吊着一口气。
素云夫人永远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将秦沐歌主仆的画像给那群土匪仔细看过了,他们怎么还会弄错。
事到如今,她也没法发难。
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这个时候,素云夫人身边的丫鬟小青远远的指了指蓉园门口。
她顺着小青的动作抬眸,恰巧与秦沐歌来了个四目相对。
这一次,她眼中再也没有伪装出来的慈爱。
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如同淬满了毒液的毒蛇,随时都能将人吞噬殆尽。
秦沐歌唇畔微微一勾,清眸里面泛起了轻蔑。
便是这一眼,如同星星之火,彻底点燃了素云夫人的怒火。
那样的光明正大的挑衅,那样毫不掩饰的轻蔑……
分明,就是在说,暖心会变成那样,就是她一手导致的。
望着秦沐歌优雅转身的身影,素云夫人双手微颤,面色铁青。
那手中的药盅亦是被她的动作震的清脆作响。
只听得“嘭”的一声,她手中的药盅亦是因为那难掩的盛怒碎成了极细的粉末。
一旁的小青一惊,不敢置信的望向素云夫人,“夫人?!”
素云夫人低头,心中亦是一惊。
掩藏了这么些年,今日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的一个眼神刺激的将内力都泄露了出来……
秦沐歌这个贱人养的小贱种,绝对不能留了。
当秦沐歌回到蓉园的时候,便做好了要打一场硬战的准备。
若是换做平日的自己,她刚才不会那般挑衅的与素云夫人对视。
可今日却不一样了。
她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狗急跳墙,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夜,满怀心事的秦沐歌倚靠在床头,思量着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许是白日里思虑的事情太多,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啪!
秦沐歌的闺房外,有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秦沐歌虽然警觉,但她睡着顶多也就比普通女子好一点。
可是若与那些有着深厚内力的人相比,那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这细微的声响对秦沐歌来说,有等于无。
一道黑色的身影轻快的越过相府的墙头,以及其轻
快的身形避开了容景散布在四周的暗卫,轻而易举的跃至秦沐歌二楼的卧室。
片刻之后,那抹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便立在了秦沐歌的床头。
柔和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撒了进来,将这屋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
那皎洁柔和的月光落在秦沐歌的睡颜之上。
不知道是夜色太美,还是熟睡中她已经卸下了防备,此刻的她温和柔顺的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惹人垂怜。
来人脚步轻盈的上前,片刻的犹豫之后,直接在秦沐歌的床边坐下。
对着秦沐歌的脸,他似乎是有片刻呆滞。
一抹苦笑缓缓的从唇畔弥散开去,那神情似有些自嘲。
他这是来干嘛来的?
看她一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