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鲁夫人的恐惧
鹿忘机沉默片刻，忽然间仰天大笑！
畅声大笑片刻，他停下来，却并没跟张少尘说话，而是手指着他，转脸对尹月柔大笑道：“哈哈，怎么样？你还担心呢。我选的人，何时会错过？”
“是呢。”尹月柔温柔浅笑，眉弯如月地柔声说道，“月柔只是一介小女子，怎么能及得上掌门您的见识呢？”
看着这欢笑融洽的老少二人，张少尘也在微笑着。
他觉得自己自从那夜之后，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真心地笑出来了。
笑着笑着，他又忽然想到，先前鹿忘机曾跟他说过：“很多事，眼睛是看不到的，要用心去看。”
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忽然觉得，眼神不好的鹿掌门，好像已经把“心之眼”用在了他张少尘的身上，看到他可用了。
于是他便想：
“这也没什么不好。在尊者面前，有时候就怕自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啊。”
“更何况这回鹿掌门的目标，和我的目标完全一致啊。”
“甚至可以说，是鹿掌门，给了自己为师尊、为羽霓，最好的报仇机会。”
看着刚才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温厚长者，张少尘忽然又想起来，前些时自己无意中，看到的忘机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冲动地想把事情说出来。
但最后终究没说。
他觉得，说这样的事，和眼前的气氛很不合。
更重要的是，他再次想到了鹿忘机的话：
“很多事，眼睛是看不到的，要用心去看。”
他便灵机一动，心想道：
“也许，有些事情，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呢……”
下渚湖的会面，让张少尘陡然有了一种紧迫的感觉。
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修炼，练“杀邪诀”，推演“千妖灭魂劫”，感应“万魔伏诛剑”，领悟仙人遗音的仙灵气机，还有那不知最初从何而来、却绝对博大浩渺的“鸿蒙诀”。
他还增多了和汐灵儿相处的时间，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和她更好的沟通，以期在可以预见的生死搏杀中，能获得更大的生存可能。
在和汐灵儿的沟通中，他还发现，虽然自己这个剑灵，是人形，没想到却能由她催发，激发牵引出各种神幻草木鸟兽的具象。
这些具象，其异能与草木鸟兽之形相对应，如虎之狂暴、鹰之犀利、蛇之阴冷、藤之柔韧。
发现这一点，他欣喜若狂。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由汐灵儿间接激发的幻象，其灵力战技相对都比较弱。
这一点，张少尘比较惋惜。
于是在这一天，他看看门中无事，便到莫干山中部一带，一处叫“芦花荡”的偏僻小湖，想在这处明净安宁的小湖边，演练鹰击鱼飞的具象。
谁知道，还没开始正式演练，正跟往常一样，先按仙人遗音之法，感应、汇集水灵气机，便忽然听到有个妇人的声音，正在喊自己。
这呼喊的声音，似乎陌生，却还有点熟悉，语调正是怯怯的，好像既想叫人，又不想让旁人听见。
张少尘心里有些奇怪，忙一回头，便看见远处湖岸边，在摇曳起伏的芦花掩映下，正有个荆钗布裙的中年妇人，正在朝这边望自己。
“刘香？”张少尘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人。
“刘香……这不是曾害我的副堂主鲁家山的妻子吗？她怎么忽然来找我？”
张少尘不免心中有些警惕，他故作不经意地朝四下望望，又催发刚刚凝聚的水灵气机，向四外散发，探察有无异常。
察探了一番，他便有些发愣，因为……没有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点不解，便也快步朝刘香那边走过去。
还没等他走到近前，那刘香竟然忽的“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匍匐在地，口中叫道：“张少侠，救我！”
“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张少尘连忙说道。
见他还挺热情，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个死鬼丈夫害过他，就迁怒自己，刘香这才放下心来，便慢慢地站起来。
站起来后，她有些难受、又有些懊恼地说道：“张少侠，您这一声‘鲁夫人’了，真叫得我惭愧。”
“不要多想。”张少尘挥挥手道，“当日恩怨，我早不放在心上。不知鲁夫人你刚才为什么说，要救你？你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我、我感觉……有人要害我！”刘香神色害怕地说道。
“怎么会？”张少尘奇怪道，“你跟人无冤无仇，要说有人要害你，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我了。”
“但我一来并不会，二来也没空。你……是不是错觉？”
“我也希望是我瞎想了。”刘香苦笑道，“可你知道吗？上次我被赶下洞灵山，就回老家，跟我妹妹住在一起。”
“我这妹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叫‘刘芬’。”
“就在六天前，刘芬出门去集市上割半斤肉，结果在回来的半路上，失足落水死了。”
“呀，竟出了人命？！”张少尘吃了一惊。
“是啊。”刘香神色悲戚地说道，“我开始还只是难过，可怜我妹妹苦命。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我有种感觉，那天死的应该是我。”
“我本来还想留在老家，等妹妹的头七过了再说。”
“可呆了还没两天，我越待越害怕，就赶紧逃出来了。”
“哦？是不是你妹妹，死得有蹊跷？”张少尘问道。
“是有蹊跷。”刘香回忆着道，“看着好像不奇怪，好像是我妹妹不小心，半路失足掉在街边的水井里淹死了。”
“我去看过那个井，麻石砌的井沿，确实也不高，行人要是不小心，也不是不可能摔进去。”
“咦？照这么说，不是挺正常的吗？”张少尘奇怪道。
“听起来是挺正常的，可我有种感觉，那天死的应该是我。”刘香悲伤地说道，“本来，上街采买这种事，都是我做的。可恰好那天我身子不爽，便让她去了，谁知道就失足落井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