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无路可逃
京城外,乔宅。
自乔妧搬去郡主府之后,这所宅子就完全空置下来,连个下人也没留下,以至于宅子里到处都长满了杂草,蜘蛛网遍布,看起来很是荒凉。
但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后院中却有些许人声传出,“吃吧,虽然是俘虏,但也不能饿着肚子不是?”
一个鼓鼓的油纸包被扔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滚了两圈,迅速沾满灰尘。
屋子里很暗,几个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仔细看才发现,窗户已经被人从外面钉死,只留下一扇敞开的大门,但上面也挂了一个打开的大铜锁。
屋子里的陈设更是简单的不像话,除了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尿壶和一堆杂乱的稻草,什么也没有。尿壶放了几天,已经弥漫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绿屏二话没说,从地上捡起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撕开外面的油纸,取出两个白滚滚、热乎乎的大馒头,朝着乔妧递了过去。
乔妧沉默地接过,咬了一口,唇上突然咧出一道口子,那是干的。李赫岩每天只给她和绿屏喝一次水,这又是炎热的夏季,那点水根本无法满足身体的基本需求。
她浑然未觉,也不去看李赫岩,很快就把两个馒头全部吃完。
“郡主似乎认命了?”李赫岩端了一个凳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悠哉悠哉的吹着风。
乔妧睨了他一眼,往身后的稻草上一躺,压根儿没打算搭理他。她身上水分流失严重,又得不到及时补充,少说几句就能节省不少体力。
李赫岩似乎也没寄希望她会答应,继续自顾自说了起来,“郡主消失的这几日,似乎没有人发现,你那位未婚夫也没有半点动静。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男人,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呢?”
乔妧闭着眼,脑海中出现司玄那张英俊到几乎完美的脸庞,她几乎能想象得到他的焦急,却又因为蜀王夫妻而不得不压抑着对她担忧的无奈。
她相信,洪楼一定在满世界的找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怀疑司玄对她的心意,反而坚信不疑。
李赫岩眯了眯眼,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精光,旋即笑道:“看郡主这么沉得住气,难道我猜错了,他在满世界找你,只是用的是私底下的手段?”
他摸了摸下巴,胡子有些扎手,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片刻后突然叹了口气,“我曾经一直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兄弟,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他,看来我错了,他还隐瞒了我许多事啊。”
乔妧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敛下眼睑,干脆睡起觉来。身上的汗臭味钻入鼻尖,让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舒服。
果然,她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前世这种味道从来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李赫岩见她始终不说话,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但又忍不住心生佩服。一个女子,在被敌人抓住后不仅没有惊慌失措,还能吃好睡好,尽量保持体力,不说话,尽量不给敌人抓住任何把柄的机会。
虽然恨透了乔妧,但并不妨碍他佩服这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成为他的对手。
上一次,他输得不冤。
李赫岩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寒,他站起来,再次看了乔妧一眼,旋即拉门上锁,迅速远去。
对于司玄,他是了解的,若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他绝不会委屈自己,他现在一定在满世界的找她,可是他在蜀王府外蹲守了好几天,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
他知道几乎每一个世家都有私底下培植势力的习惯,只要他能把这个势力揪出来,就能给予司玄重创,就像当初乔妧对丞相府做的那样。
当然,他要的可不仅仅是重创。
待李赫岩一走,沉睡中的乔妧和绿屏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大门被锁,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缝隙之中漏出几率光线进来。
“郡主,李赫岩似乎还不知道洪楼?”绿屏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便六识敏锐,已经确定李赫岩离开了,但小心无大错。
乔妧点了点头,坐起身来,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洪楼负责收集各方信息,非同小可,司玄曾经虽然把李赫岩当朋友,但毕竟和李腾远同在朝堂,政见不和也是常有的事,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出来?”
绿屏望着她的脸色,面含担忧,“李赫岩想要把世子引出来,却对咱们使用天涯断魂,实在是卑鄙无耻。”
天涯断魂,这是一种毒药的名字,而且对于乔妧来说并不陌生,曾经司玄毒倒东胡一大批士兵,包括艾帕,用的就是天涯断魂。
天涯断魂的毒性很强,即便服用了解药,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能恢复,否则,身体各个器官依然会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李赫岩在给她们服毒的当天晚上就给了解药,当然,这并不是他仁慈,只是因为他还需要乔妧帮他引出司玄。反正每天只给她们几个馒头和一杯水,就算她们最后被救了出去,也只会变成一个废人。
乔妧倒不意外,依然平静,“从他抓住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无论最后他能不能找司玄报仇,我这个让李家倒台的罪魁祸首都死定了。”
绿屏不傻,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未免引起乔妧害怕才一直没说出口,谁知道乔妧也想到了,而且还这么平静的说出来。
她咬了咬嘴唇,“郡主,世子肯定很快就会找过来,咱们还有机会。”
只要及时得到调理,她们就还有救。
乔妧拍了拍绿屏的肩,浅浅笑道:“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连累了你。”
绿屏拼命摇头,眼眶泛红,“不,不是的,郡主没有连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郡主。”
乔妧也不跟她争执,环视一圈这间略带熟悉的屋子,这是她院子里的杂物房,以前她住在这里时,这间屋子专门用来堆放杂物。在两边的墙壁上,两个窗户都做得很高,大概近两米,如果换做平时,她要爬上去很简单,但现在她浑身无力,且窗子又被封死,想从窗户出去根本不可能。
唯一一个可供出入的大门也被一把大铜锁锁死,她似乎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