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褫夺官职

  定京城,丞相府。
  才刚到寅时,就有小厮打着哈欠来开门,老爷一大早就要去上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起得更早。
  他迷糊着眼,懒洋洋往门外一扫,眼神蓦然圆瞪。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长空。
  ……
  金銮殿外,大门还未打开,文武百官等候在门外低声窃窃私语。
  “王大人,你听说了吗?”
  “钱大人是指?”
  “左相府啊,听说今儿早上八具尸体在左相府大门口一字排开,那血淋淋的场面可是把不少胆小的吓晕了过去。”
  “钱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怎么能是乱说,不少人都看见了。”
  “钱大人说得不错。”又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随后才拱手打起了招呼,“钱大人、王大人。”
  两人也拱手回礼,“安大人。”
  王大人狐疑问道:“怎么,安大人也听说了这件事?”
  安大人摸着胡须点了点头,“不只是听说了,我和左相府隔得不远,家里奴仆都去看了,说是那八具尸体的左手上都烙着一个图案,分明是出自同一势力的死士。”
  王大人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顿时信了几分,啧啧赞叹,“这李丞相是今年犯太岁啊,上一次的事还没完,怎么又惹上了?”
  语气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钱大人突然摇头,“不对,我看这事倒不像是他惹下的,总不能人家死了人故意往他门口放吧?”
  “你的意思是……”王大人问道。
  钱大人哼道:“依我看啊,说不定那八人就是他府里的死士,被他派去杀什么人反而被人家宰了,这才放到他门口来警告他。”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王大人和安大人沉吟片刻,不由同时点头,“还是钱大人说得有理,李丞相竟然豢养死士,枉顾律法、藐视朝廷,这可是大罪啊!”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暴喝突然响起,“我一定要参他一本!”
  这话来得突兀,现场一时息了声,同时朝声音来源看去,旋即恍然,原来是专门负责监察百官、肃正纲纪的御史大夫孔文青大人。
  孔文青已是花甲之年,一生刚直不阿,即便是先皇在世的时候都被他力谏过好几次,谁都不怕,是出了名的臭脾气。
  “孔老大人,您息怒,可要注意身子啊!”
  一行官员连连安慰。
  这边,钱大人、王大人和安大人倒是会心一笑,不用说,定是孔文青也听说了左相府的事,这才会暴怒。有他带头,倒是足够李丞相喝一壶了。
  ……
  朝堂之上的事自是与乔妧无关,她这一次足足昏睡了五天才醒过来,足见伤势之重。
  铃铛衣不解带守着她,倒是足足瘦了一圈,见乔妧醒来,差点喜极而泣。
  “姑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些汤来?刘嬷嬷今儿炖的乌骨红枣汤,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
  乔妧点了点头,虚弱道:“去吧。”
  她嘴唇白得毫无血色,看起来有些骇人,不过能醒过来就是万幸了。
  待铃铛端来汤伺候她喝下之后,她才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铃铛嘴唇顿时一瘪,带着哭腔道:“五日。”她差点就以为姑娘醒不过来了。
  “姑娘这几日烧得严重,大夫说,如果烧不能退下去,姑娘很可能就……”
  乔妧笑了笑,“好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她对自己的身子很清楚,当初重伤之躯还敢自己走回来,就不担心自己挺不过去。这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在前世也不是没受过,她早就习惯了。
  未免铃铛难受,她干脆转了话题,“胭脂和绿屏呢,她们都还好吧?”
  “嗯,她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铃铛回道,这几日刘婆子给姑娘炖的汤都是三人一起在喝,好得自然也快。
  乔妧放下心来,只要没事就好。
  她前世没有经历过感情,组织从小就告诉他们,绝不要与人产生感情,朋友、爱人,这些都是牵绊,所以她从不懂感情为何物。
  可在马车翻车时,胭脂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人肉垫子时,她还是被触动了,心里面某一个尘封的角落似乎被撕开了一角。
  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好是坏,明明有些抵触,可潜意识里似乎又想靠近。
  乔妧问道:“对了,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姑娘昏睡这几日发生的事还挺多呢。”铃铛来了精神,一件一件数道:“姑娘昏睡的第二日,庄公子就来了,还有佟公子也来看了姑娘,给姑娘带了不少补品。”
  “还有淑静公主着人送了帖子过来,邀姑娘半个月后去西湖听曲儿。”
  “对了,还有丞相府。”说到这里,刚刚还一脸温和的铃铛突然变脸,愤恨道:“绿屏把那八人给丞相府送了回去,震惊京城,听说李丞相已经被褫夺了官职,待查清事情真相后再行定夺。”
  “这么严重?”乔妧有些诧异,她原本让绿屏把那八人送回去,纯粹只是为了警告李腾远,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完全是意外之喜。
  她哪里知道,大锦朝对于私兵的控制非常严格,只有一些武将身边才会配有少许私兵,文官是绝对不能私下养兵的。
  而死士却比私兵控制得更加严格,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豢养死士。虽然京城里私下豢养死士的不少,但谁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说。
  李腾远这一次不仅暴露出了死士,更是暴露出了八个,这让人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私下豢养得更多。
  铃铛犹不解气,“这算什么呀,依我看,皇上就该摘了他的脑袋才好。”
  “哪有那么容易?”乔妧虽然不懂官场,但也知道李腾远能坐到这个位置,心腹、人脉肯定不会少,他犯的又不是叛国的大罪,想要摘他的脑袋,没那么容易。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正说着话,一道身影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看到乔妧靠在床头,顿时大喜,“妧妧,你终于醒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如一阵风般冲过来,把乔妧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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