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 赵大老爷说,祸害遗千年

  走在回张府的路上,赵凌云就在操心,冬瓜回家后,知不知道怎么跟江明月说事情。
  “冬瓜这小子吧,人是好人,就是脑子不行,”赵凌云跟吴三念叨。
  吴三就问:“您既然嫌冬瓜笨,那当初您选跟班小厮的时候,您是怎么选上冬瓜的呢?哦,冬瓜要是当年老国公爷为您选的,那就当我没问过。”
  赵凌云:“我自己选的,当年选小厮的时候,院子里站了六七排人,结果总共就两个人知道冲我笑,一个是冬瓜,还有一个就是葫芦,那我不选他俩我选谁?”
  吴三:“其他人都板着脸啊?”
  赵凌云:“是啊,我到今天也没想明白,那帮人看见我怎么跟出殡似的。”
  吴三:“……”
  可结果冲你笑这俩,其实也不怎么样啊。
  葫芦这时在后头喊赵凌云:“主子。”
  赵凌云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葫芦手往路边上指,说:“王顺子。”
  “嗯?”赵凌云顺着葫芦的手指看过去,王顺子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正站路牙上呢。
  “这么晚了,你还出来买吃的?”赵凌云坐马上问。
  王顺子躬身冲赵凌云行礼。
  赵凌云停了马,跟吴三说:“我瞧瞧他买了什么吃的去。”
  吴三点头说好。
  赵凌云下马,几步走到了王顺子的跟前。
  吴三也是看见荣林王次子赵凌阙进宫的人,所以这会儿福王府的大总管王顺子,怎么会大半夜站路边上,吴三知道答案,这是福王要问事呢。不过心里清楚,吴三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有些事啊,除非上峰吩咐,要不然就千万别沾。
  赵凌云左右看看,指一下王顺子拎着的油纸包,说:“什么东西?”
  王顺子:“我家王爷想吃烧鸡了,小的就跑不夜楼买了两只。”
  赵凌云:“来,给我一只。”
  王顺子递了一只烧鸡给赵凌云,一边小声问:“大老爷,我家王爷听说荣林王府的二公子进宫了?”
  赵凌云:“你家王爷被关王府里了,消息还这么灵通呢?”
  王顺子冲赵凌云赔着笑脸。
  “哎不对,这是你家王爷的问,还是,”赵凌云头往东边歪了一下。
  王顺子:“都关心。”
  赵凌云心里不大得劲,太子你想问赵凌阙的事,你就自己派人来问好了,你拐个弯找福王干什么?你是生怕你弟弟不为你出头吗?
  王顺子:“二公子刚进城,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赵凌云:“这也不是要瞒着谁的事儿,荣林王府的二公子我在宫门前都看见真人了,就是一个小孩儿啊。”
  王顺子:“是安远侯爷护送他入宫的?”
  赵凌云撇一下嘴,说:“你这话问的,这里面可没有我岳父大人什么事,他就是个听命行事的。”
  王顺子忙就说:“是圣上的意思?”
  赵凌云:“护卫二公子的就是我岳父大人麾下的兵啊,没圣旨,哪个兵卒能进京师的城门啊?这还是大晚上的。”
  王顺子点点头,说:“大老爷说的是。”
  赵凌云:“是陈尽忠出来迎的。”
  王顺子:“哎呀。”
  赵凌云:“你哎呀什么啊?知足吧,你也不想想,圣上要是派哪个宗亲王爷出宫门迎接呢?”
  王顺子不吱声了,这就更要命了。当年赵凌霄那一拔人进京的时候,可没有连夜入宫,没有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护卫,圣上也没有派谁去迎接的。
  赵凌云这时扭头看看,见吴三那帮皇城司的人,都没往他和王顺子这里看,赵凌云就又跟王顺子小声说:“你劝劝你家王爷吧,这事跟他没关系。”
  王顺子苦着脸,“大老爷,小的哪劝得动王爷呢?”
  赵凌云叹一口气,福王这货遇上太子的事就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病。
  “哎,”赵凌云突然说:“王府不是被圣上的人看起来了吗?那边的人是怎么见着王爷的?”
  他在张府没被张阁老父子,还有吴三这帮皇城司的人给逼死,怎么福王被圣上关在王府里,还能有机会见东宫的人呢?
  王顺子压低了声音:“这事小的不瞒您,千绪今晚上突然就病了,王府的大夫说看不好,王爷就让去外头请大夫,结果来的大夫,就是那边的人。”
  赵凌云:“千绪?”
  王顺子点点头。
  千绪,罪臣之子,原涂山太守孙恒翼的儿子,福王六岁时,这位在御花园的河里救过落水的福王一回,冻坏了身子,但就此成了福王的亲信,一直待在福王身边伺候。
  赵凌云吡一下牙,说:“我一直就看这人不顺眼,阴阳怪气的,看着就不像是个干人事的,你家王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还就吃他这一套。”
  王顺子继续苦着脸。
  赵凌云:“这一看就是内外呼应,演一出戏让圣上的人看啊,你家王爷真信千绪是病了?”
  王顺子说:“病,他也是真的病了,发热到身上都烫手。”
  赵凌云:“他肯定是故意让自己生病啊,那就他那个纸糊的身子,想生病不比喝水容易?”
  王顺子:“我家王爷说他好啊,说要不是千绪正好病了,他还得不到那边的消息呢。”
  赵凌云想说,怎么给太子殿下当枪,你家王爷就这么高兴呢?话都到嘴边了,赵凌云想想又不说了,他说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拨福王和太子的关系呢。
  王顺子:“大老爷,小的回去复命了。”
  赵凌云:“千绪这个人,你还是盯紧点吧,我跟你说老王,但凡我赵西楼看不顺眼的人,最后事实都将证明,这人就是个狗东西。”
  王顺子苦着脸点头。
  “而且啊,”赵凌云继续道:“就千绪那个三天两头病一场的身子,换个人埋地里都成白骨了,这狗东西却就是死不了,知道他这叫什么吗?”
  王顺子:“叫,叫什么?”
  赵凌云:“祸害遗千年嘛。”
  王顺子脸又耷拉了,他们这儿说有什么用哟!只要王爷拿千绪当一天的宝贝,他们不就没招儿吗?
  赵凌云:“行了,你回去吧,记着我的话就行。”
  王顺子给赵凌云行了一礼,拎着烧鸡跑走了。
  赵凌云抱着膀子站路牙子上吹了一会儿寒风,福王府里有太子的人,面且这人找千绪接得头,这他娘的,千绪是太子的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是说,赵凌云的脸色在寒风中,逐渐变得阴沉,总不至于当年在御花园那一回,千绪救福王就是太子策划的一出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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