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

  南方的冬天阴冷又冻人，大大的教室里虽然坐满了人。但因为条件有限，高叁的学生们经常因为写字冻僵了手指。
  原本决定腊月二十六才放假的学校挨不住教育局的红头文件，提前放假了。
  周围的同学个个面带喜色，唯独方蝶满脸惆怅。
  金珠珠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强行提起她的嘴角。可少了手指的支撑，一下就垮了。
  给她一个没救了的眼神，她就走开回位置上收拾东西了。因为今天是小年，她的大忙人妈妈提出要来接她。哪怕再不愿意，金珠珠还是得快点收拾东西。要是迟到了，指不定她妈会发什么疯。
  教室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走了，等全没了人时，方蝶才收拾好东西。
  她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手捧着一大堆的资料卷子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
  哪怕她再小心，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个力尽，手一颤，抱着的书和卷子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方蝶急忙去捡，捡到一半，一双脚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
  不用抬头往上看，她都知道那是谁。是周笙离。
  “周老师……”
  她抬头唤了一声，又快速低头捡卷子。
  有了周笙离的帮忙，她很快就捡完了。但周笙离好像并没有想把她的书还给她的意思，抱着径直往前走了。
  “周老师。”
  方蝶小跑跟上去，“周老师，你把书给我……”
  周笙离听见她的脚步声放慢了步子，可听到她那句话又加快了脚步，但始终没离她太远。
  方蝶背着一个大书包，又抱着一摞卷子。没一会儿就筋疲力尽了。
  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望着前头还在走的人，气愤的大喊：“周笙离。”
  周笙离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少女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走路导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好像她被他压着操也是这样子的。
  方蝶看着周笙离往回走，心下一喜，等他走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的书都被抽走了。
  她震惊的望着那个有些无耻的男人，诧异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周笙离吗？
  抢不过，追不上，只能认命的跟着走。方蝶一出校门，就看到了吕曼菲和关昕。
  关昕摸着吕曼菲的小脸在说些什么，眼神里满是心疼，脸上藏不住的关心。
  这样的表情好像自己曾经也有过。
  关昕抬头就看到了方蝶。她瘦瘦小小的个子，穿着虽然干净但一看就很旧的棉服，睁着大眼睛正望着她。
  她的心一下就被刺到了。
  “小蝶……”
  吕曼菲听到她喊方蝶，当下就翻了脸。关昕的注意力又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方蝶视若无睹。
  她早就不在乎了。
  关昕哄好了吕曼菲，走上来拦住方蝶。
  “今天是小年，你奶奶肯定要回去的。你一个人，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人同时打断了。
  吕曼菲满是嫌恶的看着她：“你要是带她一起，你就给我滚。”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还有，和你们吃饭我会吐的……”
  方蝶不平不淡的说着，但眼神就好像她们是什么垃圾一样。
  转头见到周笙离把车开过来，方蝶大喊道：“周老师，求你载我一程。拜托拜托～”
  原本吕曼菲在这，方蝶是怎么都不会上周笙离的车的。但她实在不想看到关昕，所以只能这样。
  吕曼菲见她这样，讥讽道：“恶心到家了。”
  关昕脸色一白，拉住方蝶，道：“我可以送你……”
  “方蝶还不上车，愣着干什么？”
  车里，周笙离冷着一张脸，但不是对着方蝶的。
  “来了来了。”方蝶一把甩开关昕的手，向周笙离的车跑去。
  边跑还边喊： “周老师，我谢谢你。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
  坐上车透过窗户见到吕曼菲一脸嫌弃的表情，方蝶满意的摇上了车窗。
  她是满意了，周笙离就不是那么痛快了。
  上次照片事件以后，方蝶就和周笙离刻意保持距离。他知道她的想法，原本应该庆幸她不再使坏或者来勾引自己。但自己始终闷闷不乐，关键是好几个晚上，他想她想的硬得发涨。
  他是个骄傲的人，她疏远他，回到他们原本的师生关系这是对的。他就算有其他的想法，也只会忍着。
  但今天看到别人都有爸妈来接。唯独她，一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在寒风中行走，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她刚刚的举动他也清楚她的意思，但就是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发火。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原本想着放假了要好好学习的方蝶看着周笙离搭在方向盘上那修长洁白的手，莫名就想到了那天他的手指进她那里的画面。
  脸一热，脑子里就全是黄色废料了。
  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个过了呢。自从照片风波以后，她就怂了。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搞小动作。怕毁了周笙离，只能压抑自己想要接近他的欲望。
  憋的好难受阿！
  现在放假了呢！
  “周老师……”
  “说！”
  “今天小年，你有时间吗？”
  “哧。”的一声响，周笙离来了个紧急刹车。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做什么？”
  “我想请你吃饭。今天小年，我奶奶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在家……”
  方蝶原本是装的可怜，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但讲到后面，她突然有些惆怅。
  周笙离没有回答她，一路把她送到了目的地后。在最后走时，说道：“我晚点儿过来。”
  “阿？”方蝶还没反应过来，等后者坐进车里她才兴奋的跳起来。
  回到家把东西放好，又收拾了一遍，耐心的等待周笙离上门。
  怕屋里太冷清，她又找出以前的娃娃，还没摆好周笙离就来了。
  “周老师……”
  方蝶笑的腼腆，目光紧盯着周笙离。
  饶是被盯的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目光，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走吧！”
  “去哪儿？”
  “买菜。”
  “哦哦哦，对。”
  方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拿上钥匙和周笙离出了门。
  到了超市，她也没决定要吃什么。最后还是周笙离拍板做的主，吃火锅。
  方蝶是无辣不欢，周笙离虽然也吃辣，但并不嗜辣。所以准备两个锅底，一个清汤一个麻辣。
  食材是两人一起挑选的。原本以为周笙离不懂做饭，但没想到他会的比她还多的多。
  还想大显身手的方蝶默默的想，幸好没吹牛，不然啪啪啪打脸。
  他们到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放下东西也没休息，直接就开始准备了。
  周笙离炒底料，方蝶负责洗菜。刚分配好工作，门被敲响了。方蝶意外的打开门一看，竟是金珠珠。
  方蝶看着好友双眼通红，也没多问，拉着她进来。
  周笙离见到来人，刚想打个招呼。后者见他先惊讶起来了。
  “周老师！”
  金珠珠惊讶过后，就是满满的兴奋了。她目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打转，看的方蝶不好意思，按着她往沙发上坐着。又递给她零食和饮料。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天晚上吃火锅。”
  又低下头和她咬耳朵：“算你幸运，我都没有吃过周老师做的饭……”
  闺蜜两人的亲密无间看的周笙离有些烦躁，他总觉得她们在背着他说什么，但又没有证据。
  烦躁的喊了一声：“方蝶，过来帮忙！”
  “来了。”
  方蝶朝金珠珠使了个眼色，就进了厨房开始勤勤恳恳的洗菜切菜。
  周笙离看着她娴熟的刀工，问道：“几岁开始做饭的？”
  “七岁。”
  周笙离点点头，倒是和他一样。
  “怎么了？”
  “刀工不错。”
  周笙离随口一夸，方蝶就得意洋洋。一不小心切到了手。
  她怕挨骂，原本想偷偷处理的。但还是被周笙离发现了。
  他抓着她的爪子冲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小心。”
  方蝶低着头只听着也不反驳，等冲完手又给他看伤口。
  周笙离被她搞得面如锅底，拿酒精给她消好毒后，又拿创可贴给她贴上。
  男人虽然脸色难看，但动作却小心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方蝶一点感觉不到疼痛，盯着他满脸爱慕。
  偷偷把这一幕拍下的金珠珠笑的像只偷了油的老鼠。
  在准备好开饭时，又有人敲门。方蝶一开门，就看到许弋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金珠珠呢？她在不在你这儿？”
  方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已经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惬意的人。
  “金珠珠！”他冲到她的面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
  金珠珠看到许弋，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
  “你来干什么？”
  刚刚的惬意全都没了，只剩下满脸的戒备和冷漠。
  许弋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突然一把拉起她，不顾她的挣扎死命的抱住她。
  方蝶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周笙离拦住她的眼睛，把她往厨房里带。
  “闲事莫管。”
  “可珠珠是我的……”
  在周笙离犀利的目光中，她咽下了朋友两个字。
  晚饭的气氛有些尴尬，全都因为许弋的加入。不过当事人没有任何感觉，吃的贼香。
  金珠珠把筷子啪的放在桌上，站起身望着许弋：“滚出去。”
  “你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没权利赶我。”
  许弋头都不抬。
  金珠珠气炸了，她看向方蝶，后者连连点头，安抚道：“你有，你有……”
  金珠珠得意朝许弋挑眉。
  “今天小年，坐着好好吃顿饭吧。”
  周魔王的威名还是响当当的，他一开口，金珠珠也不敢造次了。
  但始终不痛快，转身把带来的酒给每个人倒了一点。
  “吃火锅就应该喝酒阿！”
  周笙离转着杯子看着她，金珠珠被看的心里发毛。
  尴尬的笑道：“这是果酒，不醉人的。”
  方蝶想着等会儿要做的坏事，点头附和道。
  “是啊，是啊，果酒不醉人的，甜的。”
  周笙离深深地看了方蝶一眼，看的对方不敢与他对视后才收回目光。
  有了酒的助兴，气氛一下就热闹了起来。金珠珠也不再死磕许弋了，她和方蝶两个人随便讲句话都能哈哈哈笑起来。
  而桌上的两个男人，分别看着她们。这是一副多美好的场景啊，你在闹，他在笑。
  酒过叁巡之后，金珠珠就撤了。临走时，为了不打扰他们，勉强把许弋带上了。
  许弋酒量不好，几杯就醉了。他抱着金珠珠不撒手，一个劲唤：“珠珠，珠珠……”
  方蝶听到后，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看着他，嘿嘿嘿的笑。
  金珠珠被好友笑的面红耳赤，一把扛起许弋就走。
  走到玄关处，又和周笙离打了声招呼。
  “周老师，方蝶就拜托了你照顾了。”
  周笙离点点头，她才扛着醉汉许弋走了。
  他们走后，方蝶就疯了。她迫不及待的扑到周笙离的身上，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拱。
  边拱边笑：“周笙离，你好香，你是个香饽饽……”
  周笙离被她拱的心里一阵火，想推开她，哪知手一碰上她的脑袋，就被她叼住了。
  周笙离一下子愣住了，方蝶嘬了几口后吐出来，道：“也没什么味道嘛。”
  周笙离抱起她，刚想把她往床上丢，她抱着他不撒手。
  “方蝶，放开。”
  “不，不放。”
  方蝶醉了，醉了的人哪里是讲理的呢。
  她双腿环住周笙离的腰，像猴子爬杆一样上下蹭，没一会儿就蹭出了火。
  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搂着周笙离的脖子喃喃道：“不要皱眉，我不想你皱眉，你皱眉就像一个小老头……”
  她的手指滑过他的眉毛，想要抚平，不知怎么的又滑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方蝶鬼使神差的吧唧一口亲了上去，见周笙离吓坏了，她咯咯咯的笑出声。
  周笙离强行压下体内那股邪火，把她从身上拽下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方蝶一沾枕就睡了，他陪了一会儿，走时看着自己翘起的小兄弟。转过身抓起女孩的爪子咬了一口。
  在梦中的方蝶吃痛，但也没有醒过来。只是在空中胡乱抓了一下。
  瞧见嫩白手指上的牙印，周笙离满足的走了。
  今天晚上，他们两人的梦里都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