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妻似锦 第53节
夜里她无事还会去京城韩家听听壁角,小包氏和卢氏斗得欢,又要找章氏的碴,非常忙碌。江氏母子三人依然受气,却能夹缝中求生存,比之前好过多了。
或许韩莞的话让小包氏了有几分害怕,不敢再在大老太太和外人面前夸韩泊厚,也没明面踩过韩泊深,这个变化也更加坐实小包氏的心虚。不过,暂时还没看到她有什么动作,或许有动作也是白天,韩莞看不到听不到。
但另一件事又引起了韩莞的注意。从卢氏几次同其他人的对谈中听出,卢氏就是认定韩莞自己下了春药。依然恨韩莞恨得咬牙,觉得若韩莞按原计划行事,不去招惹谢明承,韩家就不会被整得这样惨。韩家闺女成功给和王当女人,太子对韩家也能更看重。太子不管不问,也没让韩元回过娘家探望过,韩元只偷偷派人送了些银子出来,让卢氏非常伤心……
韩莞不知是卢氏撒谎久了自己都认为是真的,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这件事待查。
第一百零六章 猎碧狐
九月初五这天夜里,韩莞正睡得香,听到有人挠上房门,这个声音很像翠翠挠门的声音。
韩莞高兴地起身开门,翠翠正坐在门口伸出舌头冲她笑。小家伙的衣裳已经没有了,脊背上那条绿在星光下更加幽深碧绿。
韩莞喜不自禁,轻声把黄娟叫起来,两人给翠翠洗了个澡。把黄娟打发走,就把翠翠带进空间,喂了它两根火腿肠,用电吹风把它的毛毛吹干,重新给它穿了件干净衣裳。
翠翠指指汽车前面的音响,在《白狐》的歌声中,一人一狐进入梦乡。
次日早上,几个孩子看到翠翠回家,开心极了。
翠翠见自己如此受欢迎也高兴。早上驴叔和豹子送三个小主人上学,它也跟着去了,在大院子的篱笆门前停下,目送他们消失不见才回家。
下晌,春大叔赶着骡车从邻县回来。
他直接来到上房,黄娟知道他有话跟主子单独说,就把韩苒和黄绫领了出去。
看到春大叔风尘仆仆的样子,韩莞很心疼。
春山“监外执行”明年五月份才到期,现在不能去一里以外的地方,所有跑外面的差事都要劳累春大叔。改天再买个男下人回来跑腿。
春大叔从衣裳夹缝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银票交给韩莞,笑道,“那四块玻璃都卖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两银子。”
韩莞吓了一跳,“这么多?”
之前她以为能卖一千三、四百两就不错了。
春大叔笑道,“那么大的玻璃,当然值钱了。奴才为了卖得快,卖给了一个人,被压了价,否则还能多卖。”
韩莞赏了他二十两银子,笑道,“已经很好了。春叔辛苦了,回去歇一天。后天去一趟京城,给我二舅送八百两银子过去。”
有钱了,就要把聚满楼装修得更好,东西也要用好的。聚满香酒楼定于九月二十开业,酒楼该找的员工大都找好,韩莞又写了十几这个时代没有的菜品让人送过去,让厨师练习。
等到制药场搬走,院子里的那几亩地收获完,就重新修整大院子。来到这里不到半年,家里家外都得到了大改善。韩莞还是颇有成就感。
这天晌午,双宜山庄又迎来一个客人,是任子俊带着几个护卫。他们明天要去平顶山深处打猎,今天在这里歇一晚。
任子俊说,“有人说平顶后山有碧狐出没,我去碰碰运气。啧啧,只昆仑山深处才有的碧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去打碧狐,赵畅也动心了。他的眼前出现韩莞颈上围着一圈碧绿的狐狸毛,盈盈的绿把她的小脸衬得更加洁白莹润,美目流盼……
他不觉红了老脸。说道,“这些天孩子生病让我心力交瘁,想出去放松放松,明天一起去。”
任子俊的脸皱成了包子,劝道,“四爷,我们不是去围场和浅处,要进深山。您身份尊贵,不能去那里。”
皇上皇子也喜欢打猎,都是去专门的围场。围场里会投放攻击性不强的野物,让他们打个够。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皇子不能随意进山打猎却是惯例。
任子俊后悔自己嘴快,忘了眼前这位王爷是不省心又随意的主,从来不按规矩办事。
他不仅怕赵畅出事自己脱不了干系,也怕有这位大神跟着去,哪怕好运气地猎下碧狐,皮毛也会被他抢走,自己能捞个狐狸尾巴就不错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郑英也怕赵畅出事,跪下求道,“爷,您不能进深山,万一……”
赵畅截住他的话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爷就是要去,多带些护卫。不许回京嚼舌根,否则让你回府倒夜香。”
郑英吓得不敢再言语。
赵畅放心不下大病初愈的闺女,悄悄跟戚管事说,他们明天早上进深山,大概要三天回来。这几日白天让姐儿在韩家玩,包括晌歇,晚上回家歇息即可。
现在戚管事是双宜山庄的管事,主管这里的一切,包括生活和生意。
戚管事清楚主子心里有病,生怕京城来的人知道他跟韩娘子走得近。躬身答应后,偷偷去了星月山庄。
星月山庄的下人不多,如今又跟双宜山庄的关系好,没有人专门守大院子的后门。白天都是虚掩,晚上才上锁。
戚管事进了后门,看到春山正在菜地里忙活。打了招呼,又去了韩家小院。
韩莞听了戚管事的话,非常痛快地答应。她正在想怎么把小姑娘弄进空间打针,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又笑道,“赵爷看着文质彬彬,还喜欢打猎。”
戚管事笑道,“我家四爷文武双全,学问做得好,骑射也好。因为姐儿身体不好,这几年的春狩秋猎都没去。这次听任将军说平顶后山有碧狐出没,姐儿的病又大好了,才动了心思去打猎。”
韩莞吓了一跳,平顶山有碧狐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怪不得春大叔说近段时间来平顶山打猎的人多了不少,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看了一眼门外的翠翠,它穿着绣了小花的衣裳趴在驴叔的身上,跟豹子玩得正欢。
还好它回家了。
别人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就是碧狐,否则它即使住在她家,凭自己这个弃妇身份也护不住它周全。还好自家如今跟赵畅的关系不错,若真被发现只得求他帮忙。
戚管事走后,韩莞又让春嬷嬷几人把嘴闭紧,万不能把翠翠是碧狐的事情说出去。还不许外人靠近翠翠,特别是不能脱它的衣裳。
她抱起翠翠,指了指山上说道,“现在有许多人都在找你,想把你背上的毛扒下来做围脖做帽子。不要进山,不要乱跑,无事就在小院老实呆着。”
翠翠已经能听懂很多人话,韩莞连说带比划,它弄懂了大概,吓得一下用两只前爪把韩莞的脖子抱住,嗲嗲地叫了几声。
两只虎回来,听说赵叔叔要去平顶山猎碧狐很是担心。问道,“娘亲,我们告诉赵叔叔翠翠就是碧狐吧,赵叔叔人好,不会让人杀碧狐。”
韩莞道,“现在不好说,以后有事了再说。”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爷爷是太爷爷
次日,天不亮双宜山庄就热闹起来。赵畅和任子俊带着大批护卫步行去了山庄旁边的平顶山,路经骡子坡进入深山。为了安全和好找路,戚管事去三羊村找了两个猎人跟他们一起进山,猎人还带了两条大猎狗。
郑英都流泪了,下跪磕头也没能劝住主子。送走主子,他就坐马车进京,赵畅让他给淑妃娘娘送些在附近收的野味和山货,还不许他透露自己进山打猎的事。
看到郑英走了,戚管事松了一口气。
王爷八岁起就由郑英服侍,一直至今。郑英颇得王爷信任,还是瑾王府的大太监兼总管,权力跟长史官不相上下。但戚管事有种预感,这次是王爷故意把他指使回京的。
戚管事喜不自禁,王爷对自己的信任貌似已经超过了郑英。
星月山庄,韩莞和苒把两只虎送到院门口,目送驴叔和豹子送他们去上学。翠翠蹲在韩莞的脚边,不敢再乱跑。
驴叔来到篱笆门前,马旦和小鼻涕已经等在这里了。驴叔蹲下,等他们把书箱挂好,再骑在两只虎后面,才起身小跑起来。驴叔一加速,它背上的几个孩子就高声叫起来。
韩小帆、韩小复和豹子跟在后面小跑。今天韩苒不上学,驴叔跑得要快一些。
二虎道,“驴叔再跑快些就好了。”
韩小帆赶紧道,“不可。大奶奶专门嘱咐过奴才,不能让驴叔跑得太快。”
大虎嘟囔道,“小爷以后骑骏马,使劲跑,谁都追不上。”
他们过了桥,路过那片翠绿的小竹林时,看到竹林旁站着一位老者。老者六十多岁,穿着蓝色直裰,甚是威严。
驴叔跟老者错身之际,老者冲他们笑了笑,笑容非常和善。
只要不是离得太近,驴叔便不会感觉有危险。它驮着孩子们昴首挺胸小跑而过,几个孩子也礼貌地冲老者笑了笑。
大虎二虎还异口同声喊了句,“爷爷。”
老者激动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想纠正“不是爷爷是太爷爷”,但怕吓到他们,还是强忍住没说出口,冲他们招了招手。
等到那几个孩子走远了,老者又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拎着装了笔墨纸砚的篮子走过来。
老者递给那个孩子几块糖,笑问道,“你认识谢大虎、谢二虎吗?”
那个孩子接过糖笑道,“认识,我们是同窗。”
老者又问,“他们功课好吗?”
那个孩子说道,“好得紧。先生天天都要表扬他们,说他们有天赋,将来有大出息,还让我们向他们学习。只一点……”
那孩子住了口。
老者赶紧又给了他几块糖,问道,“只一点什么?”
那孩子接过糖继续说道,“谢大虎和谢二虎爱打架,下手猛,劲又大,几次把朱家兄弟打哭,那些岁数大的同窗都不敢惹他们。
老者更高兴了,畅快地笑了几声,把荷包里的糖都给了那孩子,那孩子眉开眼笑地跑了。
这个老者就是谢老国公谢迅,刚刚上任不久的谢太傅,他昨天晌午才来到这里。
他也是听说平顶山里有碧狐出没,想进山碰碰运气。本来想住去勤王爷的双宜山庄,后来听说二孙子也在平顶山下置了一个别院,就不顾家人劝阻来了这里。
来到别院才知道,跟二孙子析产别居的韩氏带着孩子就住在附近,她家跟谢家庄子的距离不过几里地,跟双宜山庄只有几丈远。
听说了韩莞,谢老国公突然想起韩莞在五年前生了一对双生子。之前因为生气韩莞用那么不要脸的招术设计二孙子,也没多去想她生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那两个从没见过面的重孙子已经五岁了,现在他跟他们离得这样近。
他突然对那两个孩子感兴趣起来,问道,“他们叫什么名儿?”
谢禄笑道,“大少爷叫谢大虎,二少爷叫谢二虎。”
谢禄把排序叫出来,老爷子也才想到那是谢家的嫡长孙、嫡次孙。不算那两个孩子,如今谢家第四代有四人,三个姑娘一个男孩,男孩还是庶孙庶子。
不过,这两个名儿他不喜欢。
老爷子砸巴砸巴嘴,嫌弃道,“怎么起了这个名儿,土,又没有内涵。”
他摇摇头,老脸皱成了包子。可惜了了,嫡长房的嫡子嫡孙,居然是韩氏所生,又长在乡野,被韩氏那样的妇人教养长大。
谢禄猜到老爷子的想法,笑道,“不瞒老国公,两个小主子真真人如其名,虎虎生威,虎头虎脑,又高又壮,相貌堂堂,非常漂亮,武艺也好,听说村里比他们大的小子都打不过他们。”
谢老国公的眼里又有了笑意,“这么好?去把那两个孩子带来这里,我见见。”
谢禄忙拦了,又把韩莞及两个小主子之前如何被恶奴和刁民欺凌的事说了。
“他们受了这么多气,似乎对世子爷和国公府有些成见。冒然见他们,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几个月前国公爷见了他们一次,都是躲在车里悄悄看的。”
谢老国公先还不相信,“怎么可能,恶奴敢这么欺负我谢家子孙?”
谢禄擦了擦前额的汗,说道,“奴才不敢撒谎。听说,那两个恶奴不仅扣下地里的租子,还时常在村里败坏二奶奶和小主子的名声,有些村人就恶言恶语骂他们。说,说他们的娘不好,他们是父亲不要的野小子……他们气不过,三、四岁起就爱跟人打架。有他们把别人打了的时候,也有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前年,有刁民想欺负少奶奶,奴才春山坎断了那个刁民一只手被判了刑。春山不在家,小主子就更受气了,被打的时候也更多……”
谢老国公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觉得老脸被打得啪啪作响。韩氏哪怕析产别居被赶来了乡下,也是谢家媳妇,那两个孩子也还是谢家子孙。那些恶奴和刁民欺辱他们,就是欺辱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