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病娇叔叔陪葬后 第20节

  聊的正起劲,听到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抬头一看,只见王云潇的堂妹王纤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花厅,往日披散的头发,已高高挽起换做妇人髻。
  霍清漪伏在林虞耳边低语:“王纤儿一个月之前嫁给了富商沈则。”说起沈则,整个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则是富商,瑞朝重农抑商,他的身份算不得高贵,为人称道的是他的长相。他长了一张谪仙般的面庞,貌若潘安,形似宋玉,是长安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霍清漪接着道:“王纤儿自诩嫁给了长安第一美男,成亲后就张狂的没了样子,日日穿金戴银、呼朋引婢,排场大的堪比宫内的娘娘。”
  普通官眷出行,带上两个丫鬟,三个婆子也就够了,王纤儿今日足足带了六个丫鬟,十二个婆子,一行人进入屋内,花厅都显得逼仄了。
  林虞给霍清漪夹了一筷子菜,接着她的话头道:“沈家是商户,或许不懂规矩,王家可是世家大族,竟就任由王纤儿逾制出行?”商户地位低下,莫说呼朋引婢,哪怕坐马车都算是逾越。
  霍清漪刚要开口,就见王纤儿径直向她们所在的位置走来,霍清漪狐疑地看向林虞:“你跟王纤儿有交情?”
  林虞摇摇头:“交情没有,过节却是有的。”
  说话间王纤儿已行至二人跟前,她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二人旁边的玫瑰椅上,上下打量着林虞,阴阳怪气道:“二夫人穿的倒是鲜亮,花枝招展的,跟花蝴蝶一样。二爷年纪大了,二夫人应当夫唱妇随,穿上与二爷相衬的衣裳才适宜。”
  王纤儿明着是说林虞穿着鲜亮,其实是拐着弯笑话她找了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夫君,林虞倒也不恼,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二爷年纪是大了点,但好歹还有爵位可以继承,官职也高,身为他的妻子,我无论穿什么衣裳都算不得逾制。”
  林虞垂下眼,看了看王纤儿身上的吉祥如意团纹瑞锦大袖衫,瑞锦是极为珍贵的料子,非王公贵族不可穿,王纤儿嫁给了商贾,就是商贾之身,便不再能穿这样的料子了。
  林虞话锋一转,慢悠悠道:“沈夫人这衣裳倒是很华贵,但商贾之妇似乎不应当穿这样的衣料。”
  霍清漪接着道:“我长兄刚入仕,补的是御史台的缺,正愁不能在圣上面前露脸,他若是上一本折子,参商家妇不遵礼制、不守礼法,逾制穿衣,逾制带丫鬟仆从,定会得到圣上的青睐。”
  当今圣上是先帝幼子,论能力、权势,皆比不过年长的哥哥们,因着是先帝唯一的嫡子,才在臣子的拥护下登大宝。因此,他最重礼仪规制,若是知晓有人逾制,定会狠狠惩戒。
  王纤儿红润的脸颊一下子就变得苍白,她以贵女之身嫁给沈则,沈家上下无一人敢违逆她,皆顺着她,捧着她,日久天长,她竟忘了商家妇的本分。霍家的权势王纤儿是知道的,若真一本折子将她参到御前,莫说沈家,就连王家也不会轻饶她。
  王纤儿一下子就泄了气,旁的事情可以置气,逾制这样的大事,却万万不能冒险,她落了下风,且又无法辩驳,就想着赶紧离开,起身就往外面走。
  刚刚迈出两步,就听霍清漪在背后喊道:“沈夫人,你走这么快作甚,我还没看清你的衣裳有什么花纹,钗环有多华贵呢,我总得把这些记清楚,长兄才好上折子。”
  王纤儿暗骂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不好跟霍清漪争辩,加快脚步出了花厅,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丫鬟鱼贯而入,将吃食一一端上饭桌,林虞和霍清漪这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俩都喜欢美食,且都不喜装腔作势,痛痛快快大快朵颐起来,吃的酣了,还朝丫鬟要了一壶青梅酒。因着是在外面,到底不敢多喝,喝至微醺,就放下了酒盏。
  宾客已陆续离去,霍清漪也随着霍夫人上了回家的马车,林虞着丫鬟到男客席寻找陆悯,丫鬟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踪影。
  林虞也不急,陆悯终归不会丢下她独自回去的,既不在男客席,就在别处,她好生等着就是。
  花厅里人多,林虞喝了酒,觉得十分憋闷,起身到外面的园子闲逛。公主府虽在长安,却是按南方园林的样式修建的,树木错落有致,花墙与长廊互相映衬,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景致十分有意味。
  林虞顺着雨花石小路往前走,眼看着走到了尽头,一转弯竟别有洞天,右侧赫然是一条小溪,泠泠水边立着一个八角亭,厅内有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的身穿黑色束腰长衫,面如冠玉,眉心的红痣妖冶生姿。女的身穿暗红色百鸟鸣春大袖衫,头戴赤金头面,一派雍容华贵。
  第三十一章 找替身
  林虞停住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有些煞风景。踟蹰间,只听陆悯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爽朗,顺着风飘到林虞耳间,这样的笑声与林虞以往听到的都不同,像是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来,从里至外都是欢愉的。林虞咬咬唇,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陆悯才回到花厅,他眉目含笑,笑容比平日里更盛。林虞上前,与他一起上了马车。
  陆悯靠在软垫上,捏了捏林虞小脸,慢悠悠道:“等急了吧!”下次若是再跟卓成下棋,得提前告诉小姑娘,他棋瘾大,又恋战,很容易就忘了时辰。
  林虞冲他笑笑:“不着急,公主府的点心味道很好,我一边等着,一边吃点心,也很惬意的。”
  马车辘辘而行,缓缓驶进则阳候府,二人一起回了卧房,林虞平日没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喝了青梅酒,有一些疲乏,与陆悯一起躺到床上假寐。
  陆悯捏起林虞的头发把玩,忽得闻到一股极清浅的青梅香,他猛然凑到林虞身边,在她粉嫩嫩的嘴唇上舔了一口,低声道:“你喝青梅酒了?”
  林虞“嗯”了一声,不自在地把头扭到另一侧。陆悯打蛇随棍上,俯身噙住她的嘴唇,狠狠亲了起来。小姑娘的唇本来就甜,如今喝了青梅酒,更加馥郁,怎么亲都亲不够呢!
  林虞的脑袋晕乎乎的,几欲呼吸不上来,本能的伸出手去推陆悯。倏忽之间,她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手掌热热的,像是要着火一般。
  陆悯发出“嘶”的一声低呼,那声音很低,似愉悦,又似痛苦,林虞心里发慌,惴惴道:“你、你没事吧!”
  陆悯没理她,拉住她的手,重新覆上去。林虞身体紧绷,弓成一根弦,握着那里的左手微微发抖,渗出一层薄汗。她紧张地闭上眼睛,连看陆悯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躺在那儿装睡去了。
  喜鹊在院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林虞睁开眼,偷偷瞥了一眼陆悯,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应当是睡着了。睡着了好,就不会动手动脚,做一些让人羞憨的事情了。
  林虞爬起来,蹑手蹑脚下了床,向芫荽的寝房走去。
  “您说什么?我们要女扮男装去逛青楼?”因为惊讶,芫荽的声音拔的特别高,唯恐旁人听不到似的。
  林虞瞪她一眼:“你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
  “这这这……”芫荽惊讶地连话都说不清了,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林虞。
  林虞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法子呀,事到如今,必须得给陆悯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子了。嫂子给她的房事书籍中写到男子那个地方若是长期得不到纾解,是会憋出病来的。
  陆悯最近三番两次变大,次次都得不到纾解,恐怕会憋出毛病。并不是林虞有多贤惠,只是她打心底里不想和陆悯圆房,给他找人纾解一番,以后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他应当就不会再变大了。
  前几日,林虞还摸不清陆悯的喜好,今日到公主府吃了一次席,她就对陆悯的喜好摸了个七七八八。
  芫荽见林虞不说话,突然就想明白了缘由,姑爷可是要穿开裆裤的人,任凭他再有权势,长的再好,小姐也受不了一个有尿床毛病的人!小姐定是想找一个美貌女子,拢住姑爷的心,便于脱身!
  芫荽努努嘴,小姐真可怜,长的天仙一样,却要日日跟一个尿床之人同眠,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呀!芫荽性子单纯,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会表露出来,一时之间看林虞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悯。
  林虞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准备两套男装。”
  芫荽点点头,风风火火跑出府买衣裳去了。林虞身量小,挑了好一会儿才挑出适合她穿得衣裳。
  林虞一直养在深闺,自不知道青楼的行情,她在卧房拿了两张银票,临出门时觉得似乎不够多,又返回去拿了几张,这才和芫荽一起出了门。
  怡春院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雕梁画栋、丝竹靡靡,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脂粉的甜香。林虞和芫荽走进大厅,只见几位美貌女子正坐在大厅中间弹琵琶,琵琶声抑扬顿挫,如珠如玉,技艺很高超。
  在一旁听曲儿的男客也很文雅,静坐在绣墩上认真听曲,态度谦和,跟林虞想象中的嫖客大相径庭。
  林虞本以为一进青楼,就会有女子一窝蜂似的迎上来,如今可好,不仅没有人招待她,连个引路的都没有。
  她和芫荽百无聊赖地坐在绣墩上听曲,一曲弹完,有小厮端着茶壶过来斟茶,林虞赶紧站起身,问道:“小二,我、我想……”她犹豫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总不能大喇喇说我想找妓子吧?
  小厮轻笑一声:“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若不是第一次来,也不能称呼他为小二。
  林虞点点头,赶紧道:“确实是第一次来。”
  小厮见林虞面如冠玉,气度翩翩,头上的发簪价值不菲,心里断定她是大主顾,客气地带着二人上了三楼。
  三楼才是怡春院正经做生意的地界儿,走廊里男男女女来回穿梭,放浪形骸,各种形态都有。林虞目不斜视,紧跟着小厮的脚步,随他进了一个开阔的房间。
  房内,一位面色白皙的妇人正斜倚在榻上抽烟,她长的不算绝美,但一颦一动却十分有味道,狭长的眼睛微微勾起,烟视媚行一般。
  小厮向妇人行了个礼,恭敬道:“曹妈妈,这二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
  妇人颔首,放下手中的烟枪,直接道:“二位想要姑娘还是小倌?”
  芫荽愣头愣脑:“小倌是什么?”
  妇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前这两个人干干净净的,虽做了男子装扮,却丝毫不懂得伪装自己,一颦一动都是姑娘家的做派,白玉一般的精贵人儿,也不知来这个地方作甚。
  林虞也不知道小倌是什么意思,但看老鸨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她轻咳一声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我想买一位清倌人,需肤色白皙的,穿上红衣裳要好看。”末了,又加一句:“年龄要大一些,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莫说芫荽,就连老鸨都有些惊讶,也不是没有贵妇人来青楼买妓子的先例,但那些贵妇为了笼络夫君,都是紧着年轻貌美的买,哪有人买半老徐娘的?
  而且清倌人好寻,二十五岁以上的清倌人却是凤毛麟角,整个怡春院统共也没几个。
  妓子是吃青春饭的,出来找乐子的男子就是图个新鲜,脑子坏掉了才会听半老徐娘唱曲儿,莫说二十五岁,这里的女子一到二十岁,行情立马就不行了,吃穿用度都会缩减一大半。
  老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镇定,她也不问林虞想找这么个半老徐娘作甚,反正只要肯付钱就行。她抬头对垂立在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去把四楼那几个姑娘叫下来,让她们都穿上红衣,给咱们的贵客挑一挑。”
  四楼是怡春院的顶楼,甚少有客人上去,安置在四楼的妓子,要么是姿色平庸不受客人待见的,要么是年纪大了的半老徐娘,她们这样的人,用处不大,犯不着在三楼这个中心地带给她们安排住处。
  老鸨惯会做生意,若是年轻貌美的当红姑娘,断不会这样掉价的给客人挑拣,但四楼那几个,十天半月都开不了一次张,莫说挣钱了,简直就是平白吃干饭,只要有人愿意要,钱多钱少她都愿意卖。
  等候的间隙,老鸨亲自沏了茶,递给林虞,林虞接过茶水,呷了一小口,茶水醇厚,味道清甜。刚要呷第二口,只听隔壁传来两道女子的惊呼声,那声音娇娇柔柔的,却带着十二分痛楚。
  林虞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小几上,这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娇柔的音调已带了嘶哑,声嘶力竭一般,让人毛骨耸立。芫荽看向林虞,眸中满是惊异,林虞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不管多说话。
  这时,一个梳双丫髻的小丫鬟匆匆闯了进来,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屋内有客人,就又匆匆退了出去。
  老鸨面色微悸,跟着丫鬟走了出去。二人在门外嘀嘀咕咕小声交谈,起初林虞并没有着心听,但喝茶的时候竟听到了路四公子的名讳,很显然芫荽也听到了,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一起走到门口,扒着房门,偷偷听屋外的人说话。
  只听小丫鬟抽抽搭搭道:“妈妈,您就救救我们姑娘吧,姑娘第一次接客,就遇到了路四公子,路四公子的癖好您也知道,他是死命的折腾人,姑娘她年纪小,会被折磨死的。”
  老鸨低声训斥:“你个丧门星,哭什么哭,胭脂不是还活着呢吗,又没断气?”
  小丫鬟哭声更甚:“姑娘下半身血流如注,把榻上的毯子都浸透了!妈妈若是再不去救她,她就真的要断气了!”
  老鸨原本淡然的目光忽的沉了下去,早就知道路园那厮不是好东西,专门喜欢折磨女人,没想到如今竟疯狂至此。她养了胭脂十四年,擎等着她赚钱回本,自不能轻而易举被人给折磨死。
  老鸨转身向路园所在的房间奔去,事关林杉的终身大事,林虞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追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秋波
  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胭脂瘫在榻上,连呼吸都弱了几分。张公子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胭脂,对路园道:“杜若,差不多就行了,你若是把她弄死了,难免传出风言风语。事情若是传到林小姐耳中,你苦心筹谋的亲事,可就岌岌可危了。”
  路园不以为意:“左右不过一个妓子,林家那位还真能为了一个妓子跟我翻脸不成?”
  张公子轻笑一声:“知道你有本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林家小姐拿得死死的,但你好歹也得顾及一下她的颜面。
  林小姐若是没脸了,林家就没脸,林家若是没脸,陆悯也得跟着丢脸,你不是还想着通过林小姐攀上陆悯这棵大树吗,你还未攀上大树呐,就先让他把脸丢了,以后恐怕就不好行事了,可莫要因小失大。”
  路园垂下眼眸,思索了一瞬,觉得张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转过身,就着木架上的铜盆清洗手上的血污。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路园不耐的说了一声:“进来”,房门应声而开,老鸨满脸含笑带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走了进来,她道:“路公子,都怪我安排不周,让胭脂这蹄子坏了您的兴致。”
  “胭脂不懂事,我给您换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丰腴女子,“就让蕊蕊伺候您,蕊蕊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可比胭脂滋味好。”
  路园脸色倏而就沉了下去:“爷又不是付不起钱,你拉一个老妪过来作甚,赶紧滚出去,否则,休怪爷不客气。”
  路园如此不识抬举,老鸨也变了脸色,她经营着长安最大的花楼,自然也是有些门路的,对客人的家世更是如数家珍。
  路家如今虽还有些家底,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不是知晓路园搭上了陆悯的大姨,她才懒得敷衍这小子。但他今日若真的敢胡来,她定也不会给他好看,事情闹大了也不怕,林家总不能眼睁睁把闺女嫁给一个酒色之徒。
  老鸨再次扯出一个笑:“路公子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想让您玩的高兴一些吗?”
  路园依然气冲冲的,丝毫不给老鸨面子,伸手拿起桌上的蓝色窄口瓶狠狠掼在地上。
  老鸨不再浪费口舌,对门外候着的小厮吩咐道:“把胭脂抬出去。”
  林虞一开始害怕见到不雅的画面,才强忍着没进屋,此时见小厮都涌进屋内,自己也跟了进去,屋内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几欲呕吐,她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抬眸看向屋内的男子,那身穿宝蓝色直裰的男子不是路园又是谁?
  路园显然也认出了林虞,他踉跄一下,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全然不似刚才大无畏的样子,快步走到林虞面前急切道:“二夫人,您别误会,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伸手指向一旁的张公子,推脱道:“是他硬拉我过来的,我本不想来这腌臜之地,可架不住他死缠烂打,只得随他过来。适才他对妓子施虐,我苦苦拦着,到底是力不从心,才酿成这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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