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重元看见王扬光顾着跟傅青书说话,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接着又听到傅青书说什么要保护师兄之类的话,激起了他的好强之心,自然不甘落后,即刻跑到王扬身边,嚷嚷道:“我也会保护师兄的!”
窝在他怀里的阿黄也叫唤了两声,仿佛在附和李重元的话。
可李重元话音一落,一想起自己和傅青书两个人修为的差距,就难过起来,他卯足了劲儿修炼,到现在还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可人家出门走了一遭,只用了三天的工夫,就已经达到了辟谷初期,这差距实在太打击人了。他又是沮丧又是不甘,便抱着阿黄垂下头不说话了。
王扬还道李重元仍旧是小孩子脾气,笑了一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便对着两个人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三个人一定要好好修炼,只有修为提高了,才能够保护彼此。”
另外两人深以为然,李重元更是存着不能够让王扬小看他的心思,假使追赶不上傅青书,也不能够让自己成为两人的累赘,三人俱怀心思,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到了夜阑人静之时,傅青书从打坐之中醒来,他受了白天之事的影响,心境略显急躁,入定得不是很彻底,修炼便打了折扣。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离天明至多二三个时辰,傅青书也就不打算继续练功,他猛然想起曾在秘境的山洞里看到一套修炼口诀并一套十六字剑诀,因为白日里被谢玄这么一闹,忘了跟王扬他们说起。他本来就在担心谢玄什么时候或许会对他三人不利,而对方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就算三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者先前的那套修炼心法本是对方居心不良传授给他的,他自然不能够再练,如何快速提高修为,如何获取别的修炼心法,他正为此苦恼,猛然想起这茬,便跃下了床,来到书桌边,磨好墨,铺好宣纸,将先前记在脑海当中的口诀一字不漏地默写下来。写完之后,他也不急着去找王扬,只坐下来,静心揣摩词句间的意思。
口诀篇幅简短,然而词句晦涩,暗含深意,傅青书本就聪慧,悟性极高,思绪在词句之间流淌,解词释义,浑然忘我。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天空透亮,朝阳从窗户纸当中透进房间,洒在纸上,他方才似如梦初醒,却是笑容满面,不见一点通宵夜读的疲倦。
时值王扬和李重元修炼完毕,离开房间,舒展筋骨,旁边那扇房门也同时打开,傅青书从房里蹿出来,将三人拉到一旁,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王扬猜测傅青书拿到手的心法绝不普通,说不定那山洞便是那个传说当中的化神期的修士开辟的,竹简也是他留下的,这可不又是一场奇遇么?
王扬想起青书先前说起扳指里的空间广阔浩大,灵气充沛,是处修炼的好地方,可惜他与李重元修为不够,还不能够进去,想到那么好的资源不能够白白浪费了,便有让傅青书进去修炼的意思。不过看傅青书的神色似乎不大愿意,然而问明白了原因,王扬真是哭笑不得。
按傅青书的说法,一来扳指本来就是王扬的所有物,他没有觊觎之心,也不大好意思提出进去修炼的话;二来这做主人的不能够进去,白白让他占了洞天福地,他心里过意不去。
王扬不免笑他呆,一点都不像个主角样,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之间还这么生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傅青书对于“你我之间不必生分”这句话似乎悟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只觉得听起来分外地亲昵,好像无形之间又将他与王扬拉近了一点距离,脸上越发显出高兴的神彩,大大打破了他一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形象。
王扬见他笑得有点傻气,奇怪道:“他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似乎变傻气了一点,倒也显得可爱了。”
自此之后,三人便舍弃了原先云天门的修炼心法,按着傅青书从秘境中带出来的心法修炼起来,傅青书也不藏私,是个合格称职的老师,尽心讲解,遇到疑难处,三人一起研究,倒也其乐融融。三人除了修炼心法,空出时间也学习那套十六字无名剑诀。
那剑诀寥寥数招,挥洒起来看不出有什么不凡之处,像极了世俗当中的武功套路,不过一旦熟练了,傅青书总觉得此种蕴含着一股深奥强大的力量,只待他仔细体味,因为一天之中总会空出时间来练习这套剑诀,力求勘透。
谢玄喜欢神出鬼没,三人偷学别派的修真心法,一旦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总是暗暗提防。哪里知道,接连数个月,对方都没有再出现,三人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又奇怪何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没有出现?若真是被王扬和傅青书气到了,不愿意再见他三个弟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王扬心里总隐隐有股担心,觉得事情不会如他们想得那么好。然而时间一长,谢玄终究还是没有再露面,王扬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50第五十章 :“奸情”被发现
李重元虽然悟性不高,但是根骨摆在那里,若是有一个耐心称职的老师详加指导,尽心传授,成就远胜如今,说起来确实是被谢玄给拖累了。不过幸好,傅青书自秘境当中走了一遭,恢复了本性,不似之前那样冷冷冰冰,爱理不理,三人之间的关系重新变得融洽亲近。
再加上李重元本人也肯勤奋苦练,有了傅青书的指导,果然修炼起来比以往要顺畅许多,不过短时间内尚还看不出成效。然而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李重元虽然在修炼上变得顺利,但内心又生出一件烦恼,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逐渐加重之势。
说来好笑,以前的傅青书也有过他这样的烦恼,那还是在他们刚刚入门没几年的时候,想不到一晃眼,突然间就轮到李重元了。
原来李重元发现自从他的师兄王扬和傅青书去了秘境一趟回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似比以前更加亲热紧密,这虽然可以归结为是傅青书恢复了原样,两人才会走得比以往更近,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俩的关系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仿佛比师兄弟、朋友还要更亲上一层,但是至于到底是怎样一种亲密的关系,他这颗尚嫌单纯的小脑瓜依旧想不出来。
而王扬愈是跟傅青书亲密,他便愈感到失落,心里愈是难过,待在他俩身边,看见他们或是相视而笑,或是娓娓而谈,这种温馨融洽的气氛,是自己难以插足而进的,想到师兄待自己不如以前,想到自己变成了多余之人,那种不甘愿与酸涩的情绪可想而知。却与傅青书以前推想自己与王扬、李重元三人关系的情形出奇地吻合。
王扬倒也不是没有察觉到李重元的情绪变化,只是他现已搬到了傅青书的房间里,不像以前那么朝夕相处,自然不能够事事留心,虽然曾经问过对方一两次,但是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对于王扬从同住的房间里搬出去,李重元自然有抵触之心,不希望和他师兄分开,但也知道单独的环境更有助于修炼,只得点头答应。
傅青书现在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戒指的空间里,阿黄起初还很看不顺眼这个占了它地盘的不速之客,它显然是更愿意王扬或者李重元到空间里来陪它玩的。而傅青书对待这只萌宠则显得冷淡许多,平时只远远地待在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打坐修炼,并不管它。
有一天,傅青书修炼完毕,正打算离开扳指去见王扬,忽然远远地看见那白绒绒的狗嘴里叼着一串白色碧绿的东西在跑着,他心念一动,御剑飞近一看,原来它嘴里叼着一支野姜花。也不知道它认不认得这花,采它做什么?
傅青书记得王扬喜欢野姜花,有心想采几支出去送给他,便将阿黄拦住,问它嘴里的花是从哪里采来的。阿黄咬着花,将小脑袋仰得高高地,露出一种得意又不屑的神气,仿佛在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啊?又好像在说,本座才不愿意给你带路呢!
傅青书见此也不强求,便御起飞剑打算自己去寻找。扳指里的空间虽然宽广,但是野姜花在夏季开放,又喜欢背阴临水的地方,他朝夏季时节的地方找去,费一点时间,不难找到。阿黄本来还希望傅青书多说好话来求它,它再装出极不情愿又勉强的样子点头答应,然后带他去找花。
哪里知道对方见它没表态,驾起飞剑一溜烟就走了,阿黄在原地踟蹰片刻,撒开脚丫子朝天上的人追去。傅青书见那狗朝他追过来,对他叫唤了两声,随即又朝前跑去,好像有给他带路的意思,他便放慢速度,跟在毛团的后头,飞不多时,便到达一片阴凉湿润的溪水边,岸边正长满了一丛丛一簇簇的乳白色花朵。
许是有灵气的滋养,花朵要比他以前看到的野姜花更为饱满,香气也更浓郁一些,傅青书为王扬不能够看到这片花海而感到惋惜,便将飞剑缩小,将花连带茎块都撅起来,打算拿到外面找个地方种下,这样王扬就能够天天见到了。
恰值王扬与李重元正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突然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雅香气,接着便看到傅青书执着一把野姜花出现在他俩跟前,阿黄抢先一步屁颠屁颠地跑到王扬跟前,要把嘴里叼着的花送给对方。
其实阿黄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也不知道王扬喜不喜欢,它也是凑巧在王扬的储物袋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傅青书十多年前送给他的野姜花粉,之后在空间里闲逛的时候,碰巧闻到散发出相同的气味的花朵,猜想王扬或许会喜欢,便咬下一株想要带出去送给他,之后便遇上了傅青书。
李重元并不知晓那是什么花,经王扬科普以后才知道,暗道自己后知后觉,连师兄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又见傅青书送花给师兄,师兄显得十分高兴,心里那股酸不溜秋的滋味又窜了出来。心里想着:“看来师兄很喜欢这花,那自己以后也送花给师兄好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效仿傅青书送花是拾人牙慧,没有新意,要送,就得送点其他新奇的,别人没有送过的才行,不由地苦苦思索起来,连王扬叫了他两次他都没有听见,还是阿黄咬住他的衣摆拽了拽才将物外神游的他给拽回来。
正巧屋子后头便是一个水塘,如今又是暮春的时节,气候转暖,想来野姜花种下应该能够存活,三个人和一只狗来到屋子后头忙活起来,李重元本还想抢着去种花,但是见到傅青书态度殷勤,师兄又好似极乐意与他说话的样子,两人说说笑笑,又把自己撇在一旁,自己也插不上嘴,又负气似地不想去讨没趣,便捞起了在身边蹦跶的阿黄,口里谎称自己有事就走了。
他见王扬也既没有挽留自己,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不开心,心里愈加地难过沮丧,咬了一咬牙,真得抱着阿黄走了。一人一狗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李重元气鼓鼓地,神色黯然,也没了心情逗弄阿黄,只抱着它许久不说话。阿黄好似有几分懂他的意思,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仿佛想要安慰他。
李重元不由将它抱得更紧,嘴里喃喃着:“阿黄,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阿黄点点头。
李重元又低声说道:“师兄和青书为什么会走得那么近呢?”
阿黄歪着头,好像有着跟他相同的疑惑。
李重元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捧起它悄声问道:“阿黄,你知道师兄和青书在秘境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黄点点头。
李重元开心起来,忙道:“那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黄犹豫片刻,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表达出来才能够让人看得清楚明白,突然间纵到李重元的肩膀上,然后伸长脖子,凑到他的嘴边,连着碰了两次。李重元起初还不明白它的意思,赶忙将狗拽了下来,用袖子揩揩嘴。
突然间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惊道:“你是说,师兄他、他亲了青书?”
阿黄点头。
“可恶!”李重元霍地站起身,愤然喊道,“师兄为什么要亲他,而不亲我!”
阿黄也附和着叫唤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