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含任何杂念的吻,就像是一杯温吞的开水。无味,却解百种渴。
等到江聿琛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他却像是一个流浪者一样,落荒而逃。或许,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这是他做过,最担惊受怕的小事。
害怕自己的爱情,会伤到了她。
黎夕的反射弧,一定是缺了一条的。她感受到有人吻上她的唇,却有些慵懒不想醒来。最后,她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因此,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操场上,卢卿正挥着手,召唤她过来:“黎夕,快过来集合了。”
“哦!”黎夕赶忙拍拍身上的杂草、落叶,从地上起来,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真实又幻灭。
下课的路上,她和卢卿走在一起。
一路上,卢卿都在对着叶景琰的体育细胞发花痴:“黎夕,你刚刚没有看见。临下课的时候,叶景琰那个三分球,简直帅呆了。”
“哦,是吗?”黎夕抚了抚腮帮子,还在想刚才树林里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卢卿戳了戳她的手臂:“喂,在跟你说话呢,这么不捧场啊。”
黎夕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卢卿。她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看着卢卿。卢卿对于她的那副严肃脸,感觉十分疑惑。卢卿问她:“怎么了?”
黎夕将眉毛拢地很紧,粉唇微微嘟起,像是义正言辞的样子:“卢卿,我觉得……刚刚在小树林里,好像有人偷亲我了。”
“哈哈哈,黎夕你是不是晚上在被窝里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在大半天都在想这种事情。”卢卿仰头大笑,丝毫没有一点淑女风范。
“我觉得是真的。”黎夕挠了挠头,很苦恼的样子。
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头发是勾在耳朵后面的。而平时,她是从来不喜欢把头发勾在耳朵后。因为,她听电视里说,那样显得脸大。
“你大概是做春/梦了。”
“你才呢!”黎夕在心里啐了她一口。
卢卿若有所思地抚着额:“那……难不成是我们班那个一直喜欢你的杜彦?”不过一会,她也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不对,杜彦一直在跟叶景琰一起打球啊。”
又过了一会,卢卿又幽幽地说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反倒是江聿琛那小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到了下课的时候才出现,害我还陪着叶景琰找了他好久呢。”
“哎呀,肯定是你在做白日梦,想太多。”最后,卢卿盖棺定论。
黎夕也只能皱了皱眉,说:“大概吧。”
至于,头发会自己跑到耳后。她大约,也是不信的。
chapter 36
踏上回国的旅程,是因为江霖的病情。
那天,黎夕刚刚洗漱好,正准备打开浴室的门。却被江聿琛突入而来的双手,撞了个满怀。黎夕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
原本,维辰的欧洲项目刚刚开始拓展,应当是江聿琛最忙碌的时段。今天早上,江聿琛还一大早就出了门。黎夕问他,他不肯说什么,只说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不是说,今天要回来的晚一点吗?怎么这么早?”她被他抱在怀里,刚洗好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沥在他的法式衬衫上,留下了斑驳的水渍。
“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他低头吻了吻她,他伸手触到了她半湿的头发,皱了皱眉:“怎么都不吹干?等会着凉了就来不及了。”
黎夕突然幽幽地笑了起来:“拜托,我刚想去吹头发,就被你挡住了好吗?”
“我承认,是我的错,行了吧。”他揉了揉她的湿发,有些心疼地说:“快点去吹干吧。”
黎夕“嗯”了一声,重新走进浴室。酒店自带的电吹风,发出簌簌地响声,温和的热风吹在她半湿的头发上,圈起了一卷一卷的波浪。
硕大的玻璃镜面,反射出男人英俊的容貌。黎夕情不自禁地,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彼时,他正倚在浴室门旁,皎洁的法式衬衫,配上一头利落的短发,还有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完美到无懈可击。她有些心猿意马地停下了动作,因为,她发现,他也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看我干嘛?”开关键被按下,她娇巧地瞪了他一眼。
薄唇微微勾起,他浅浅地笑了笑。迈着不快地步子,款步走近她,从身后,把她环住:“没什么,就是想吻你了。”
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平淡的话语,被他说得有些情意绵长。黎夕忽然生了些小脾气,她想起,他是不是也曾这样说过要吻别人,又或是直接付诸行动了。
“可是我不想。”她推开他的手臂,正想重新按下吹风机的开关键。却被一阵力量,陡然抱起。
手中的吹风机,顺着蜷曲的线圈打落在洗漱台上,啪嗒的一声,有些刺耳。江聿琛把她半举起来,安置在洗漱台上。穿着睡袍的黎夕,一双白皙修长的大腿,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江聿琛……”
她气恼地叫他的名字,似乎多半时间,无论开心或不开心,她都喜欢叫他的名字。甚至在彼此欢/好,达到顶峰的时候,她也喜欢这样喊他的名字。江聿琛,江聿琛。就好像,平仄平的音调,可以饱含她所有的情绪一样。
江聿琛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大掌覆在她的脑后,微微使力。顺着他的温柔的力气,黎夕垂下了脑袋。之后,顺利成章地被他擒住唇,辗转亲吻。
灵活地舌尖划过她的齿缝,然后侵入内里。他描摹着她的唇形,温柔地亲吻着。手掌不自觉地伸进她的浴袍里,寻到最温软的一处,反复揉搓着。他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吻过她的唇之后,再吻上她的脖颈,耳后。黎夕禁不住嘤/咛出声,微醺的喘/息,环绕在氤氲的氛围中,有些暧/昧旖旎。
江聿琛将她的浴袍褪在肩头,顺手解开她束腰的带子,将她的腿微微分开了些。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黎夕,乖,把腿张开。”
黎夕也不知怎么地,听了他的话,有些吃力地分开双腿,任由刚硬的物体,来回进入她的身体。
不知觉间,有些混混沌沌的情愫在酝酿,之后,泛滥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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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黎夕正疲累地躺在江聿琛的怀里,却被一阵毫无规律的铃声打断了所有的睡意。
她从江聿琛的怀里探出头来,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眼前朦朦胧胧地,她拿起手机就滑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喂。”声音里带着暧/昧的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过了半晌才开口:“喂,是黎夕小姐吧。是我,沁园的陈管家,我……找江少。”
黎夕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突然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握着的,竟然是江聿琛的手机。这时,她有些无所遁形起来。然而,正当黎夕尴尬的时候,江聿琛的声音却像是惊雷一样,从她的身侧响起。
“黎夕,是谁啊?”嗓音里有些不悦,显然是一幅被打扰了的样子。
“是……陈管家。”黎夕窘迫地将手机递给他。
此时,怕是电话那头的陈管家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知晓了。z市的白天,欧洲尚处于深夜。她接的,是江聿琛的电话。身旁,响起来的是又江聿琛的声音。这样的状况,怕是电话那头的陈管家已经摸清了所有的底细了。
跟在江霖身边多年,别说是沁园的陈管家。甚至连一名司机,都警醒地如狼似虎。
江聿琛支起身子,半躺在床上,一手还不忘霸道地圈住黎夕,把她锁在怀里。此时的黎夕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低,她怕自己轻微的动作,就暴露了跟江聿琛的一切。
“喂,陈管家,怎么了?”
黎夕附在江聿琛的胸膛一侧,几乎能听见电话里的一切声音:“江少,先生近期身体很不好,前几天还住院了。他吩咐我别告诉您,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声。”
黎夕感觉到,身畔男人的呼吸僵了僵:“我爸他……生了什么病。”
“支气管扩张。”陈管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先生的老毛病了。之前江少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嘱咐我别告诉您。后来,您回来了,先生稍微好了些。不过这些日子,倒是有加重的趋势了。先生总爱硬撑着,不想让子女知道自己的病情。江少,有空多回来看看吧。顺便,还有……黎夕小姐。”
陈管家自小看着江聿琛长大,跟他的关系,也比常人亲厚些。因此,这反倒像是一位长辈,在苦口婆心地劝诫着小辈。莫悔,莫忘,勿使子欲养而亲不待。
“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黎夕几乎能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气息有些僵硬。甚至,连心跳都有些起伏不定。
同样地,她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也是同样的,她竟隐隐地有些心里发酸。想到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江叔,被病痛所折磨。她连原本,想要恨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江霖的情景。那是明朗地清晨,院长将他们按照高矮,一一排好,列队欢迎江市长的莅临访问。那时候,黎夕还是个黄黄瘦瘦的小姑娘,在人群中,实在并不起眼。
但她却永远记得,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一脸温和地走近她,问她:“小朋友,你是叫黎夕吧。江叔叔家里,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哥哥,他叫做聿琛。”她还记得,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心,如同慈父一样的温馨:“黎夕,你想跟江叔叔回家吗?”
思及至此,黎夕忍不住轻轻地推了一把江聿琛。微含犹豫地声线,淡淡响起:“江聿琛,我们回z市吧。”
江聿琛偏过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黎夕。唇角徐徐勾起,他说:
“好。”
翌日,两人一同踏上回归z市的旅程。
卢卿的故事,成为了黎夕心底永远的一根刺。所以,她要选择珍惜,珍惜曾经对她好过的人。即使,那一点点小恩小惠,她也想要好好报答。
何况,那个人是江霖。她的江叔,永远的江叔。
chapter 37
沁园,江家。
黎夕是跟江聿琛一起来的,原本她是想要避嫌。在江霖面前,装的跟江聿琛依旧视如水火的样子。
然而,却意外地一大早地,被江聿琛从被窝里,一大早就拉了起来。正值冬日,黎夕从被窝里爬起来,愣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对着他,发了一通脾气才愿意跟他一起出门。
出门之后,江聿琛也没说去哪儿。就直接开着车,回了沁园。黎夕跟他闹了一路说要下车,结果被他反锁了车门,只能跟着他回了沁园。
z市的冬日,没有白雪皑皑,更算不上是严寒,却也有些轻微的冷意。沁园比邻山脚下,似乎比市里更冷上一层。刚下车,黎夕就忍不住牙齿打了个颤。她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羊绒毛衣就出门了,也没想到江聿琛会带她来沁园。因此,一点准备也没有。
江聿琛下车,走到她的身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怎么冻成了这样?”
“废话,天气这么冷,不冻也难怪啊。”黎夕对于他不吭一声,就带她来沁园的做法,仍旧不悦。
江聿琛无奈地笑了笑,绕到后座,取出一件黑色毛呢大衣:“披上就不冷了。”说完,他把大衣敞开,温柔地披在她的肩头。鹅黄的色调,和这种沉郁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得了大衣的温暖,黎夕也不那么冷了。
只不过,过了一会,她剜了江聿琛一眼:“你怎么会随身还带着这个,照我看,该不是以前替周潇随身携带的吧。”她气恼地脱下大衣,也不顾着天气的寒冷,说:“喏,还给你。别人用过的东西,要不得。”
江聿琛忽然幽幽地笑了起来,黎夕鲜少看见他这样明媚的笑容,那种笑就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一切黑暗,明朗而悠远。
“谁告诉你,这是给别人备着的。我今天看你出去穿的少,特意带的。”
他的笑容,灿烂地刺眼。黎夕依旧嘴硬,就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我是没办法知道,你穿着那件衣服抱过多少形形□□的女人的。反正,我就是不乐意穿了。”
“好好好。”江聿琛揉了揉她的发心,寒意凛凛的冬天,她的发顶愈发显得温热。江聿琛的目光不禁柔顺了下来,看着身旁的黎夕,唇角上扬。然后,轻轻解开身上毛呢大衣的扣子,将她包裹在里面:“这样行了吧。”
黎夕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正想推开他,却听见他的话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以前不知道,原来黎夕是个醋坛子。”
“你才醋坛子呢?”
黎夕扬起头,正想瞪江聿琛一眼。却在余光瞥见右侧的来人时,一下子怔住了。之后,用力地推开江聿琛,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江叔……”她的嗓音里,有些窘迫的不自然。
江霖早就将一切看在了眼里,江聿琛说今早会回来,江霖就一直在二楼的露台上观望着。甚至,连两人的互动,也被他尽收眼底。再想到,那天陈管家跟他报告的事情。他的眼底,霎时蒙上了一层浓郁的忧愁,令人辨不真切。
他轻轻推了推金丝边框的眼镜,笑了笑:“天冷了,黎夕快跟聿琛进去吧。江叔已经让张嫂煮好了姜茶,待会进去喝一杯,祛祛寒。”
“嗯,好。”黎夕莞尔。她殷切的希望,刚才的一切,江霖并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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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客厅里,安静地如同死寂一样。黎夕跟张嫂一起从厨房里端了姜茶,却看见江聿琛和江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是表情僵硬,差点要吵起来的样子。隐约中,黎夕只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户籍。
黎夕将姜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她故意跟江聿琛隔开了许多,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而江聿琛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她笑了笑,笑地颇有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