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无明：【有什么话你说吧，说完你就该回去了。】
林小鹿神情平静，林漪看着她又不像她。
她盯着林漪看了半晌，出声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林漪并不激动，也不知道林小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体凝实，比她更像个真人。只是灰扑扑的，不像海底的其他生物，散发出柔和不刺眼的白光。
林小鹿自问自答，是赵柒杀了我，她是个刽子手，你还要和杀人犯在一起吗？
她不仅杀了我，还要杀了所有与你死亡相关的人。
你是在和个恶魔在一起。
林漪突然低笑，她觉得可笑极了。前世害了她的人，现在竟然在劝诫她？还是在她又伤害了她之后？
她静静看着林小鹿不语，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林小鹿突然狂笑起来，你爱上了个恶魔！这个恶魔最终会吞噬你！会让你无所有！
她笑着笑着，颊边滚出一行热泪，泪还没流到下颌，就蒸发了。
林漪我真羡慕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获得那么多人的喜爱，而我明明什么都做了，却还是替代不了你。
她说着就恶狠狠地盯住林漪，我不后悔我做的事情！
林小鹿脚下突然出现个巨大的漩涡，林漪看到了林小鹿的尸体。她闭上眼任由漩涡搅碎她的意识，灵魂光芒黯淡，灰扑扑地碎屑散在她躺在路边的尸体上。
警车呜呜赶到，拷走撞死人的嫌疑人。
人群中赵柒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死人，忽然有感撞上了漩涡这边林漪的眼睛。
她愣愣地看着，倏尔扯开个笑容，张嘴喃喃。
......
漩涡消失，林漪捂住胸口酸涩不已，她轻声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无明拖着她往海平面上升：【是时光记忆碎片。】
【你看到的画面是林小鹿记忆中的。】
【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了。】
林漪嘴唇蠕动。
该去的地方？是她死后的前世吗？还是她的记忆？
身体突然感受到了牵拉，无明上行的速度加快。
【你该回去了。】
林漪醒了。
赵柒听到病房里滋滋乱响，她一下起身，扒到病房的门前。
护士、医生已经进了病房。
女士？女士？你感觉怎么样？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林，漪。
你能认出这是几吗？
医生比出一个手指头，林漪艰巨地撬动舌头：。
这呢？能看清楚吗？
五。
旁边的护士汇报：血压，心跳，脑波正常。
血氧饱和度正常。
......
交流完系列的程序，医生露出笑脸。
恭喜女士醒来，你的家人正在等你。
家人......
赵柒终于被放了进来，她扑到病床前紧紧地攥住林漪的手，相顾无言。
林漪眼里积蓄起了泪水，是，她是我的家人。
赵柒眼眶通红，酝酿了半天：醒了就好。
林漪眼泪簌得流下，嗯。
等到淡泽拿到调查报告，已经是三天后，林漪醒来三天了。
拿着林漪的调查报告，他眼睛越睁越大，特别是在得到林小鹿伤害林漪的消息后。
没想到他认为可能是他妹妹的人伤害了另一个人，而且两个人出生年月日完全相同。
淡泽开始怀疑他们的线人被人收买了。
林漪的资料上写着，她的户口被放在发现她的户籍警名下。这个户籍警以前在抓歹徒时伤到了根本，没有孕育后代能力。当时发现林漪通知福利院来领人的时候，非常喜欢林漪，和福利院林院长说好先把林漪的户口放到其名下，再做后续的收养手续。
天不遂人愿，他户口手续都已经做完，人却没了，收养的事情就耽搁下来。
已经完成的入户手续再进行搬迁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去，到了现在。所以，要在福利院的户口上查找林漪，基本查无此人。
淡泽又发现一个盲点，调查人员在调查时发现，林小鹿的生日是后改的，她原先叫从招娣，是从家村人。父母生下弟弟后，觉得养女儿要多花一份钱，就把人抛弃在福利院门口。
林院长多方协调，没办法最后还是收了这个小孩。从家父母就是看在福利院免费帮人养孩子，还不花钱，才狠心把人丢在这。
淡泽简直大开眼界，怪不得线人会误会。这重重巧合要不抽丝剥茧的去盘查，连他也要迷惑。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与这两人都有联系的福利院看看。
赵柒大清早的就往医院赶。
这两天医院、公司来回的跑，她倒也不觉得累。林漪醒后精神状态良好，没有她害怕的留下什么创伤，医生说要等段时间看林漪皮肤的恢复状态，根据情况看是否要进行下步的手术安排。
她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现在基本扔掉轮椅，可以恢复正常工作。
大清早医院多了几分冷清，赵柒提着早餐到了林漪的病房。
医生正在查房，拿着听诊器听林漪的心音。
林漪看着赵柒进来，脸上漫开笑意，眼睫微弯。
赵柒没有打扰医生，把东西放到一旁，安静听他们对话。
今天皮肤还痛吗？
痛。
那就是炎症还没消。医生拿起旁边的夹板，唰唰地记录。
我再开点消炎药，这两天饮食还是一样，清淡为主。
他又握住林漪的胳膊往上拉，疼吗？
林漪眉头皱起，疼。
医生安抚：疼是对的，说明你神经没有被硫酸腐蚀。他放下手，又在纸上记了几笔。
那你先吃饭，等会护士会来换药。
他又转头冲赵柒嘱咐道：家属晚上要留人看护，要是无人就跟护士说一声，这几天是恢复关键期，炎症会引起病人发烧反应。
赵柒认真点头。
等到医生走后，赵柒帮林漪披好衣服。
她基本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右手还打了结缠在脖颈上挂起。
林漪笑道：真成半个残废了。
赵柒不语，端起碗给林漪喂食。
林漪吃下口又说道：这家味道不错诶。
赵柒等她说完，又口送到她嘴边，林漪叼着吃了。
你吃了吗？她没话找话。
女人不言不语，掰开包子，又递到她嘴边。
林漪瞅瞅赵柒，咬了大口，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
这个包子也很好吃诶！你要不要尝尝？
赵柒还保持着递包子的姿势，这下终于开口了。
吃饱了吗？她缓缓问道。
林漪小心翼翼地点头，她一碗稀粥喝完其实就饱了，只是赵柒不说话，她又多吃了口包子。
赵柒面无表情的把林漪吃剩的包子塞进自己嘴里，几口吞掉，又把旁边的东西整了整。
林漪窝在病床上，看女人又开始削苹果。
她看着就不是常干这种事的人，个苹果削的坑坑洼洼的，削掉的果肉比皮还多。
我可以连皮吃的......林漪提议道。
闭嘴！赵柒终于火了，握住刀子的手恶狠狠地往下削，半颗苹果都掉落进垃圾桶里。
把削好的苹果往林漪完好无损的左手里塞，她把刀子拍到了桌面上，目光危险地盯住林漪。
林漪还在弱弱反抗，她举起左手，我吃饱了......
赵柒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倾下身子口咬住苹果，咬下块捧起林漪的脸，就吻了上去。
林漪收获了个苹果味的吻。
个吻结束，赵柒好像气消了。拿过林漪手中的苹果，几口吃掉，扔到垃圾桶里。
我这几天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赵柒开口说道：给你找个护工。
好。林漪点头。
白天有时间会来看你。
行。
电话在这里，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
赵柒弹了下病人的额头，好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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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好什么好？她又重复了一遍,目光不善地盯住林漪。
林漪傻傻地仰头望女人。
我不来陪你，你就不会生气的吗？
林漪摇头，女人不是忙吗？
赵柒脸一下黑了,她说道：我再问一遍,你会生气吗？
林漪抬起小脸,迷茫地望向女人。
你工作不是忙吗？
我因为工作忙所以不来陪你,你觉得可以？赵柒反问。
林漪不吱声了,她感觉好像不大对劲。
赵柒双手抱胸冷笑,实在是没忍住伸出双手捏住林漪的脸颊。把女孩的脸往两边扯开,她心里的气才消了点。
林漪脸上的皮肤都被揉红了，小声问道：你是生气了吗？
赵柒冷哼,林漪不敢说话了。
换药了。护士推着车进来,麻烦女士回避一下。
林漪扯扯赵柒的衣角，赵柒捏住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短暂地交握了一下。
护士唰拉展开病床旁的隔离帘,赵柒靠在墙边看着隔离帘上的人影发呆。
这次的药里有医生新加入的药物,也可能是林漪的感知在逐渐恢复。她咬住下唇,闷哼出声。
护士的手法已经尽力做到轻柔,可被腐蚀过的皮肉像块脏抹布，彗星撞击地球留下的坑洼，方方面面都要确保消毒过，然后再涂上一层药物，最后一层层裹上绷带，防止细菌感染。
林漪抬眼不敢看，任由护士动作。
虽然无明说过，她身体内的能量会慢慢修补受损的地方，但此刻正是最丑陋的时候。
隔离帘布动了动,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进来，向林漪摊开。
林漪眼睫轻眨，抬起完好的那只左手抓住了那只手，被用力握紧。
好了。护士缠好绷带，嘱咐道：今天还有两瓶液体，晚上还要再换一次药。
林漪乖乖点头，她左手收了下，被女人紧紧攥住。
护士收好推车上的东西，把隔离帘拉开，被站在旁边的赵柒吓了一跳。
呀！怎么有人！
赵柒抓住林漪的手稍松，林漪趁机缩了回去。
护士拍拍胸口，奇怪地看了眼女人，推着小车出去了。
赵柒垂下眼，看向病床上装乖的女孩，她攥紧掌心，又缓缓松开，伸手把她的病号服拉展。
慢慢抬起她的右臂，把扣子一粒一粒系好。
我们家老爷子要过寿了。她突然说道，你说我送什么好？
林漪的思绪顺着女人跑远了，老爷子喜欢什么？
象棋，太极，书法。赵柒一个个数到，顺便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送字帖？
赵柒摇摇头，老爷子收藏的都是真迹。可能看不上她送的。
林漪埋头苦思。
也是普通的东西像她们这种家庭怎么会看得上眼？
那你们往年都送的什么？林漪突然问道。
US的股票、王羲之真迹、前年给老爷子送了一块以他命名的地产。
好家伙！都是真金白银！林漪艰难道：那今年怎么不继续送这些了？
赵柒喝了一口水道：今年老爷子不要这些，说他不稀罕。
而且往年都是大哥准备的，我们四个人送一份。
女人淡淡说道：今年三哥病情稳定不了不少，大哥想带着三哥露面，让我们各自为老爷子准备礼物。
三哥？赵承志？
林漪还没忘记他想袭击女人的事情，她迟疑道：你三哥好点了吗？
赵柒瞟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上次的事情过后，他好像正常多了。她拿过她的手机，随意的解锁，翻到他们的聊天记录，放到林漪面前。
林漪单手捧着赵柒的手机，一点点翻看，逐渐笑眯了眼睛。
他说他养了一条哈士奇诶！林漪美滋滋地翻看着赵承志发给赵柒的宠物图，有些羡慕。
哈士奇可真好玩。
蠢人养蠢狗。赵柒吐槽。
林漪被逗的哈哈大笑，你哥他说这只狗咬坏他至少十双拖鞋了，哈哈哈。
你看，这咬废的拖鞋都能堆成小山了。
赵柒冷笑：也只有他能把这些垃圾留着，看几时能堆出一座山来。
也不是啦，林漪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很有意思啊。
她看完了，把手机递给赵柒。
你三哥准备送什么礼物？他这么有趣，送的东西也很有趣吧？
赵柒嗤笑：大哥不会让他胡闹的。
林漪摸着下巴沉思，也是，到时候一定会来很多人的。
要不然，她眼睛亮晶晶说道：给老人家送一盆花吧！
我听你说老爷子爱下棋，打太极，写书法，那他应该也会喜欢养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