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姜是老的辣

  再说今日下午的李家,在李琛昨日率众押送着一大车贼人的首级,还有俘获的贼众离开正阳里前往县城之后,李振兄弟二人便在家中是坐卧不安,生怕李琛到了县城之后,面对着过千的流民作乱,一个处置不当,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即便是他们担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惴惴不安的在家中配合关林乡蔷夫郑经还有复阳亭亭长孙方,处理过那些贼众的无头尸体,将这百余具无头尸身拖到远离亭里的荒坡上,挖了几个大深坑,将这些无头尸体都丢入到了坑中深埋起来,而且深埋之前,还去拉来了不少的石灰,撒入到坑底,之后才用土将这些尸体深埋。
  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于关林乡任何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他们还从来没有同时处理过这么多的尸体,现如今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尸体腐烂速度会很快,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会因为尸体腐烂造成瘟疫。
  所以李振便按照李琛走之前交代的办法,禀明郑经,从乡里招来了不少的民壮,用这种办法将贼众的尸身尽数深埋,而且上面土还用力夯实。
  这样一来,深埋之后的尸体,便不会再被野狗野狼从土中扒出来,被拖得到处都是了,同时也算是一种仁德,让这些罪人,最终能够入土为安。
  除了掩埋尸体,对正阳里之中进行一番彻底清理之外,郑经还召集了不少乡里的青壮,加强了对关林乡的巡防,以防聚集在县城外面的流民,一旦攻城不下,掉头闯入乡里作乱。
  整个关林乡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每家每户都被勒令出一个男丁,随着乡里的游徼以及各亭亭长,加强乡里的戒备。
  除此之外,李家还接待了一个人,准确来说,这个人还是一个他们曾经的敌人,就在早上的时候,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他们李家擒获的贼人,可是天黑的时候,这个人却回到了李家。
  当这个人自缚双手,背着一根荆条跪在正阳里门前,要求见李振和李辩兄弟的时候,把正阳里的老监门吓了一跳,因为他认出来,此人本是早上擒获的一个贼人,本该已经被李琛押赴到了县里待罪了,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
  可是看这个人此次回来,并不是要来闹事的,也不是来寻仇的,而是背负着一根荆条,跪在里门之外,求见李振兄弟。
  老监门于是想了想之后,便通知了李振兄弟,李振兄弟二人听闻之后,也很是惊讶,于是想了想之后,派门客去将此人接入到了李府之中。
  此人自缚双手,被带入李家之后,自称王雄,说明了来意,他说今日跟李琛有约,从今以后他将追随李琛,奉李琛为主,是李琛命他自行来李家,等候李琛回来的。
  李振和李辩父子听罢之后,都很是惊讶,详细询问了一遍他的出身,还有李琛是如何跟他打赌的。
  王雄都一一作答,言语之中前后验证,听不出什么问题,李振于是命人解开王雄自缚的双手,取下他背上的荆条,王雄自怀中拿出了李琛给他的那个信物。
  李振和李辩观罢这个信物,正是李琛自己打造的一柄短刀,这柄短刀,李琛一直随身携带,乃是李琛心爱之物,这一下李振兄弟彻底打消了疑虑,命人把王雄带下去,安置到门客居住的地方,跟孙丙暂时住在一起。
  王雄谢过之后准备下去,可是李振却叫住了王雄,将这柄短匕交还给王雄。
  王雄拒绝不受,对李振跪拜道:“此乃主公心爱之物,乃价值连城的宝物,今日主公将其给我,只是让我拿来作为信物!雄岂能据为己有?还望老主公代主公收着,待主公回来之后交还给主公便是!”
  而李振笑道:“此乃琛儿赠你之物,即便我身为他的父亲,也无权代其收回!他能将此物交给你,那是他的事情,我岂能越俎代庖将此物收回?你且拿着,待得见到琛儿之后,让他定夺!”
  王雄听罢之后,楞了一下,忽然间伏地大哭了起来,以头触地,咣咣咣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见血。
  王雄大哭着说道:“多谢老主公!雄多年为奴,从未有人如此待我!今日主公和老主公,你们如此待我,雄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敢背叛你们!如若雄有违今日之誓,定叫雄万箭攒心不得好死!”说罢之后,又咣咣咣的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李振和李辩兄弟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一起起身下去将王雄搀扶起来,将那柄短匕交还给了王雄,王雄双手高举过头,接过了这柄短匕,郑重的放入怀中,再次谢过李振兄弟之后,这才转身被人带了下去。
  李辩看着王雄的背影,笑道:“琛儿留下他,定有他的理由,此人善骑,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振也看着王雄的背影,点头道:“此乃是信人!此短匕价值千金,他能不贪恋此物,信守承诺前来我家相投,此人可用呀!
  什么时候,琛儿这个混小子,居然学会用这种手段邀买人心了?”
  李辩一听,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待众人离去之后,这才揶揄李振道:“兄长还说琛儿邀买人心?兄长你比之琛儿堪称更甚!哈哈!”
  李振一听,老脸也不红一下,反倒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琛儿能如此,我身为他的父亲,又岂能连他都不如乎?”
  李振兄弟二人直到深夜将里中的事情彻底处理完毕之后,才回到家中内堂,对坐在一起又开始暗自为李琛的安全担忧,可是到底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虽然李辩也感到有些担忧,但是比之李振却还要好上不少。
  看到李振忧心忡忡,李辩于是对李振劝慰道:“兄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关阿郎绝非一般少年心性,琛儿这几年来,做事你我都看在眼里,皆沉稳有度,并非冲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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