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夏妈妈点点头,也跟着笑了,“是,慢慢读才好,你不知道,这孩子呀最爱逞强。你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太拼命了,他身体太弱,小心累病了啊……”
  蒋东升点了点头,笑道:“干妈你放心吧,有我呢。”
  两个人嘀咕了一会悄悄话,跟结了秘密联盟似的,蒋东升再三保证一定盯着夏阳按时作息,好好念书。其实前一条他能盯着,后一条好好读书,大半都是夏阳睡前提问他的,如今已经从化学物理升级到了数学和英语了。蒋东升摸了摸鼻子,真不知道夏阳怎么读的书,一个初二的小孩儿知道的比他还多。
  夏阳洗好苹果,给夏妈妈切了一块,又给蒋东升也切了一块。现在的苹果没用什么农药,果皮上也没化学药物残留,吃起来也放心,咬着格外清脆香甜。
  夏妈妈吃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四合院里的那些衣服,忍不住问道:“阳阳,锦蝶的衣服还来得及做完吗?订单太多了,孙姨就带着那么几个人……”
  夏阳又给她切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道:“我都弄好了,已经给人家送过去了,妈,你专心养病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夏妈妈张口吃了苹果,但是眉头还是微微拢着,像是有点不信,“那么多定制的衣服,这边帮忙的人又少,真的都做完了?”
  蒋东升抢先答道:“真都弄完了!干妈,咱们之前不是有好几箱衣服被工商的没收了吗?这次清查,说咱们没犯法,又给还回来了。”
  夏阳挨着蒋东升一起坐在病床旁边,瞧见他吃完了手上的苹果,给他又拿了一个。蒋东升张嘴等着他喂,被夏阳瞪了一眼,这才讪讪的自己伸手拿过来吃了。
  夏阳坐在那边听蒋东升瞎编,说的跟无害良民似的,也没说破他。蒋东升可不止把王德贵搜去的那几箱锦蝶的衣服和布料弄回来,这家伙把王德贵仓库放着那些存货捡着能用的都给扛回来了——当初四合院里遭难,东西掀地七零八落,家具和古董花瓶砸了好几个,蒋东升心里憋气,从王德贵那私人仓库里扣了不少当补偿,现在四合院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呢。
  夏妈妈动完手术还有点虚弱,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累了。夏阳给她捏了捏被角,让她好好休息,自己拿了个本子去外面的小客厅画图。
  这段时间,夏妈妈需要安静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夏阳就拿了本子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画图,一边陪着她。他之前画的那个本子被撕了,现在只能重新再画,不过这些内容都是印在脑袋里的,倒也不会记不清。他第二次画的的时候,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一些,也修改了一些地方,努力让衣服更容易剪裁加工。
  蒋东升也跟着出来了,他坐在旁边陪着夏阳,也随手拿了本书看。只是蒋少随性惯了,半依在沙发上就算是看书也没个正经样子,大半的时间倒是都拿来偷偷瞟夏阳。
  蒋东升盯着夏阳看了一会,咳了一声道:“夏阳,我这次又要了个补偿,你知道京城文物局吗?”
  夏阳停下笔,抬头看了他一眼,略微思索一下,道:“文物商店?”
  蒋东升点头,道:“对,以前叫这个来着,现在不是改口了吗,里面好些花瓶啊什么的。我给申请了下,咱们上次四合院里被毁了不少东西,上头答应让咱们去文物局那边挑几样拿回来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过去?”这是他硬要来的一个补偿政策,反正他们买的那四合院打从住了就没翻新,这么一砸一翻立刻就显得破破烂烂的,他说古董给毁了大半,损失惨重,也没人敢反对。
  上头确实是没敢反对,只是在听到损失惨重的时候犹豫了下,不过听清楚是古董损失之后,立刻就从善如流的给批了个条,让他们去文物局领,随便挑。这年头全国各地上了年月的玩意儿都往这里一节节火车皮的拉——说白了,这都是从垃圾场、废品回收站里扒拉着拣出来的,没人稀罕。
  夏阳眼里亮了下,“去文物局挑?随便挑什么都行吗?”
  “是啊,随便挑!你爱拿多少拿多少,拿不完我给你找车弄回来。”蒋东升就爱看他高兴的样子,宠着他道,“我报的是损失惨重,你放心拿就是了。”
  夏阳有点动心了,他记得文物局刚成立的时候,有不少人拿着家传的东西卖到文物局去卖,还有好些是之前文化革命给没收了,现在返还,不少人就在门口几块几毛的卖了,实在卖不掉,扔的都有。他刚来京城读书的时候好奇,还和陈书青一起去看了,倒是正好瞧见运来一个战国时期的铜鼎,据说也是从废品堆里挑出来的。
  就那一个铜鼎,十年之后,就拍出了天价。夏阳当时眼热的不是那个鼎,而是里头据说放了不少的字画和古籍,他和姥爷一样,都喜欢这些东西。虽说不如其他古董值钱,但是在真正喜欢的人眼睛,古籍字画乃至难得一见的好墨,那才是让夏阳最兴奋的。
  前一段时间是因为夏妈妈身体不好,夏阳一心想要照顾她没多留意四合院里的那些古董物件,现在有了机会,当即就点了头,“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蒋东升手里的批条挺管用,当真是开着车进去拿的。
  夏阳对这些物件的心思原本只想着随缘,可等瞧见那在偌大的院子里堆成小山似的旧书古画,还有数不清的铜器香炉小鼎……夏阳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夏阳挽起袖子,先是扑到了那一堆古画卷轴上!他的心跳得砰砰响,一边看一边小心的抚平着,这会儿真恨不得姥爷也在身边,能有个跟他一起激动地讨论的人才好。
  蒋东升对那些东西不太在乎,不过瞧着夏阳喜欢,也跟着挑起嘴角。他走过去帮着夏阳一起挑,夏阳眼看到哪里,他就给他拿哪个,一点都不嫌这些破烂脏,“这个?不错,我也瞧着这个字好。”
  夏阳高兴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点水意,抬头瞧着蒋东升的时候,眸子里波光流转,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更是勾得人心痒。蒋东升被他看酥了半边身子,一颗心都快融化了,真恨不得把这整个院子里的东西都给他家夏阳搬回去。
  文物局工作的同志们穿着单位统一发的蓝色制服,看着这俩小强盗东挑西捡,把弄来的好东西都扒拉到自己车上,这几位非但一点阻止的意思没有,还凑上前去帮着夏阳他们一起挑东西,指指点点说哪个看着比较新比较干净。
  他们帮着挑了一会,终于弄明白这俩小孩喜欢字画和笔墨,招手示意带着他们一起到另一个仓库里来,“早说呀!我们这还留着好些古墨呢!”
  夏阳跟着他们一路过去,等到那个工作人员打开仓库的门之后,他就呆在那了。
  仓库里成堆的古墨,摞在那像个小山包,旁边还有散开的麻袋,里头散乱的放着不少黑乎乎的玩意儿——这都是还没倾倒出来的墨锭。
  夏阳鼻翼小小的翕动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道:“蒋,蒋东升,我没眼花吧?”
  蒋东升听着他声音哽了下,低头去看,他家夏阳何止是声音颤了,连眼圈儿都红了!蒋东升拿不准这是这么了,忙低头哄他,“没眼花,都是你喜欢的墨石,夏阳你别哭啊,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带回去……”
  夏阳眨了眨眼睛,迈着步子直直走上前,蹲在那一挑就是整整三个小时。他平生就好个笔墨纸砚,尤其是受到姥爷的影响,他最喜欢古墨,一下见到这么多高兴的都有点恍惚了,亲手摸到之后,才又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蒋东升在旁边看着他家小孩玩儿,夏阳高兴,他心里也舒坦。
  旁边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拿着册子问,“这些古墨也要?”
  蒋东升点点头,道:“都拿上吧,我瞧着数量有点多,你给个价,算我买的。”
  工作人员笑笑,道:“嗨,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要就都拿着吧。原本是想卖给老外给国家换点外汇的,可那些洋鬼子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没一个人买,这才越攒越多堆了这么些。”
  文物局收来的东西除了上交给各地博物馆和研究机构的,剩下的一部分是拿来卖的,现如今刚恢复了“内柜”,顶多也就卖给那些来旅游的老外赚点外汇。古墨明显是最不讨洋人欢心的,没能赚着外汇,倒是便宜了夏阳。
  旁边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想来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这会儿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那院子里一堆堆的“破烂”,叹了口气道:“哎,我们每天都干这些收废品的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这还不如外面扫大街的呢!”
  旁边的一个小伙拍了拍同事的肩膀,也一脸的苦闷,想来对这份工作很不满意。倒是陪着蒋东升说话的那个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一点都不在乎。
  蒋东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奇怪,那人抓了抓脑袋,笑道:“我大学就学的历史,其实,我觉得在这儿也挺好,工作清闲,没事儿了还能瞧瞧这些东西研究一下。”
  蒋东升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回他家夏阳那边,瞧着小孩蹲在那认认真真的挑选,每一块都轻拿轻放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喜欢。他随口道:“是啊,遇着自己喜欢的,谁都想捧在手心里护着。”
  夏阳直挑到文物局关门为止,被蒋东升强行抱着上了车,到了车上还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个仓库,生怕那些古墨眨眼就被别人买走了。
  蒋东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调笑道:“你放心吧,除了你,还有谁能看上那些破烂玩意儿?”
  夏阳纠正他,“那不是破烂,那是徽墨,明清时候最好的墨。”
  蒋东升挑了挑眉毛,把夏阳往自己身边抱了下,道:“也你就拿着当宝贝,咱们来打赌好不好?我敢说那些墨放在那没一个人动的。”
  夏阳不跟他赌,他这会儿兴奋劲还没缓过来,小脸上红润,眼睛也是亮晶晶的,难得的好说话。夏阳一路上跟蒋东升讲了“五岳真形阁”又讲“东岳泰山赞”,完了连“九鼎图”、“百雀礼”都没落下,等下了车迈进四合院之后,还勾了勾蒋东升的手心,“对了,刚才我还瞧见一个‘墨床’,哦,就是搁墨用的小架子,可漂亮了!”
  蒋东升现在就挺想把他弄上床的,低头瞧了夏阳身上脏兮兮的,甚至额头还带了点薄汗,瞧着像是一只在外面尽享打滚儿回来的小野猫。蒋东升伸手把他抱起来,扛到肩上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今儿高兴了,不过咱们先去洗洗,一会吃了饭再说,嗯?”
  夏阳被他当成袋子米扛着走,晃了两下忙吓得抓住蒋东升后背上的衣服,脸上一下就红了,“我自己能走!”
  “别介啊,你这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天,肯定累坏了,我陪着你洗澡。”
  蒋东升说到做到,当真陪着夏阳一起在洗浴房里泡了半天。夏阳躲不开他,被他抱着一起迈进木桶里,水里兑了药草汁子,两个人身上都带了同样的气味。蒋东升从后面凑过来闻了闻夏阳的脖颈,他头发太硬,刺了夏阳一下,被嫌弃的推开,便干脆埋头在夏阳肩膀上吃吃笑起来。
  两个人一起洗,难免有些拥挤,蒋东升手臂一直缠着不放,略微动作一下就弄得溅出些水去。夏阳忙按着他,急道:“你轻点,轻点,我衣服还在地上,别弄湿了。”
  蒋东升正在后面摸肥皂,一手抓着夏阳的小脖子,给他揉搓的白嫩光滑,一边抬头看了眼地上的脏衣服,道:“湿了也没事吧?反正一会都要洗了。”
  夏阳不肯,蒋东升再要凑过来给他摸肥皂的时候,他就躲开,不让他太大动作了,难得的坚持,“不行。”
  蒋东升好奇,挠了夏阳肚子上的痒痒肉,弄得夏阳红着脸都快哭着求饶了,这才听见他说了实话,“我,我衣服兜里,有本书……不能沾水……”
  蒋东升威胁似的捏着他的下巴,道:“好啊,你还偷书。”
  夏阳脸上更红了,但是嘴里依旧不服气,道:“就一小本《墨典》,我还从没见过那么袖珍的,我就拿回来翻着看看……而且你不是都买下来了么,我听见了。”夏阳停顿了下,又微微侧过头,看着他不太放心道,“你说那一仓库都要了的,对不对?”
  这话听在蒋东升耳朵里格外受用,简直就跟自家的猫崽子撒娇要玩具似的,而且还是被水弄得湿漉漉的小模样,实在是可人疼。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果然夏阳的眼神里就担心起来。蒋东升逗弄够了,这才捏了捏他的脸,道:“对,都是给你的,明儿我就让人给弄回来,一块也不少。”
  夏阳松了口气,眼睛弯起来,“谢谢。”不知道怎么回事,夏阳觉得这跟以前蒋东升送他古墨的时候不一样,也许是从未一口气送过这么多,也许是他们现在能心平气和的一起谈着。
  蒋东升盯着夏阳看了好一会,手指也忍不住顺着摩挲到夏阳的唇角,眼睛里暗了下,好不容易从他红润的唇上移开。他拿了块毛巾围在腰上,从木桶里站起来道:“我洗好了,你一会自己擦干再出来。”
  蒋东升觉得自己这是自讨苦吃,他原本就是想跟夏阳亲近一下,可下半身不听话,老二差点当着夏阳的面翘起来。他泡了热水,又去冲了半天凉水,好歹是把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他扶着墙喘气,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又慢慢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卧室的时候,夏阳已经睡着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喝光了的药碗,里面的中药喝的干干净净,一贯是夏阳认真的作风。
  蒋东升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在一边挨着夏阳闭上眼睛。旁边的小孩裹着薄毯还有点冷湿的,蜷缩着睡,没一会就自发自觉的翻身依偎过来。
  夏阳睡的迷糊,模糊觉得蒋东升身上很凉,刚离开一点就被蒋东升搂住了腰,更亲密的贴在一处。他今天挑古墨累了,又喝了有安神作用的中药,也没反抗就顺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蒋东升的胳膊,陷入了沉睡。
  蒋东升看了趴在自己怀里睡觉的男孩一眼,小心摸了摸他的脸。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夏阳对他逐步放松警惕,还太早,不能急,至少不能把小孩吓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我我篇:
  玩儿古墨玩的浑身黑的夏阳:咿,这个是我好像没见过,我先把它弄出来!哎哟~
  飞速冲来的忠犬蒋:夏阳!夏阳你没事吧?啊?伤哪了我看看?
  夏阳(脸红):我没事,你陪我一起看这个古墨好不好?
  蒋东升(盯着夏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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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叶小时候没少喝牛奶、羊奶,他身体不好,程奶奶更是小心照顾着。农场里没有羊奶的时候,老人还会去别处打问。
  李瑞有个小叔是干个体的,那时候农场开始有万元户,李瑞小叔瞧见了就跟着人家学。他没去过大城市,但是脑筋活络,他把家搬去农场槐树林边上,自己接了护林的活儿,又让媳妇养了些奶牛,卖牛奶。
  农场里订牛奶的人很少,一般都要早起往外送,怕遇着零散的买主,每次都是特意多带些过去。回来的时候,路过农场,就把剩下的牛奶送给李瑞和程叶喝。
  程奶奶很感激她,说是要给钱,可胖婶子说什么也不要。她人热情,话说的也实在,“您快别推了,这东西不能过夜,带回去也坏啦!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孩子热热喝吧!”
  程奶奶谢了又谢,这才收下了。
  胖婶子很喜欢程叶。她以前有过一个孩子,长到6岁大去河里玩,就没再出来了。胖婶子为这哭伤了身子,盼了好些年也没再求到一个,所以一瞅见程叶就打心眼里疼他。每次瞧见程叶都要抱着亲一会,有时候开起玩笑来,还说要抱着程叶去她家。
  这次也不例外,胖婶子瞧见了程叶又是亲了好一会儿,她捏着程叶那带肉的小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哎哟哟,终于长点肉了!模样儿也是越来越好看,嗯,长得像我!”
  李瑞在旁边伸手护着程叶,生怕胖婶子笑起来忘了,把程叶摔到地上。他听见胖婶子说话,立刻反驳,“一点儿都不像!”他家程叶好看多了。
  胖婶子不理这个傻小子,又哄程叶,“小叶跟我家去吧?咱们家有糖豆,还有冰棍儿,想吃啥有啥!”
  程叶眨巴了眨巴眼睛,还是向程奶奶伸出了小手。
  胖婶子恋恋不舍的放下程叶,看着李瑞带着他去玩了,还在张望。“真是个好孩子……”
  李瑞在整个农场里算是个孩子王,打架、斗纸宝、拍贴画都是一把好手,真是上得了果树,下得了池塘,没什么不会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会跟在后边喊“哥哥”的小不点儿——程叶。
  那几年正好是计划生育管的最严的时候,农场属于军分区管辖,里面大部分都是职工和随军家属,怕丢了工作没敢再多要。也有当地人偷着要二胎的,被上头查办了,撤消了非农业户口,这才都老实了。
  所以这些孩子里面,有个小弟弟、小妹妹跟着的,那真是了不起,倍儿有面子!
  李瑞以前在外边玩完了,也会组织好大家伙一起去看他家的程叶。这进门前都是有规定的,身上得是干净的衣服,也必须洗手,每人可以摸一下,男生里的冯晨除外。因为以前程叶被冯晨捏哭过,李瑞心眼小,特记恨。
  后来冯晨不服气,也哭着闹着要他妈给他一个小弟弟玩——结果自然是被冯母一巴掌拍出去。
  这次李瑞领着程叶出来,自然也是不肯让冯晨摸一下的。冯晨委屈极了,他们这一帮里没有特别小的孩子,他眼馋,就偷偷去拿糖哄程叶,想让程叶给他摸一下。
  程叶被他追着捏过,凡是见到冯晨,都会迈着小短腿躲到李瑞身后去,探着头偷偷去瞧冯晨。要是冯晨再靠近一点,就会揪着李瑞的衣角缩回去。
  冯晨其实挺喜欢程叶,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示好,动不动就戳一下小孩的脸,捏一下人家胳膊的,这换成谁都躲啊。何况程叶被李瑞揪着耳朵叮嘱过,不许他跟冯晨多说话。程叶老实,李瑞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一群小孩儿凑在一起无非是在农场里乱跑,李瑞是头儿,喊了大家去七分场那边的沙地里寻野兔。
  七分场那边比较荒凉,因为地面上泛碱的厉害,远看着都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盐粒子。地不好,住的人也就少了,就留了固定的人家在沙地里种种西瓜,零散的放养些农场的羊。
  这块沙地里有几个小土坡,只有半个成人那么高,但是在孩子们眼里,却是最好的游戏场所。尤其是他们发现了这土丘上有了三四个兔子洞,来的更是勤奋了。
  冯晨绕着那几个带着湿润土气的深洞,很肯定的说,“这里头至少有一只兔子,嗯,书上说‘狡兔三窟’……”
  后边的人一齐嘘他,“这是瑞哥昨天说过的!羞羞羞,不害臊!捡人家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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