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遗体告别式

  苏莞望一眼儿子:“小团子,你跟着唐管家回去陪爷爷吃饭,这几天就住在爷爷那儿,等妈咪忙完手头事回去之前再去接你,好吗?”
  唐管家一讶:“苏小姐不去吗?”
  “嗯,我这次来是为薛氏集团谈生意的,刚下飞机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要和助理先回去酒店商量一下。”
  唐管家知道是苏莞不想回霍宅是怕碰见三爷会尴尬,便也不再强求,点点头,带着小团子先走了。
  苏莞看着霍家的劳斯莱斯消失在视线中,久久没说话。
  其实看见霍家车子来接自己和小团子的时候,她仍然有那么一点期盼。
  期盼是他来接自己。
  可惜,不是。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想问唐管家关于他的近况——
  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这五个月,她与他没有半点联系。除了偶尔他会打电话给小团子。
  她与他仿佛已像个银河之遥……
  “苏小姐,酒店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过去吗?”助理在一旁打破了她的沉吟。
  她这才点点头,与助理上了另一辆车,朝酒店奔驰而去。
  *
  在京城的生意谈得很顺利,三天后,苏莞便已与京城的合作商达成基本协议,签署好了合作合同。
  另外,苏莞去跟一直在京城陪秦国泰养病的妈也见了面。
  通过薛婉宜,苏莞得知秦国泰与癌症斗争了数月后,身体已耗竭。
  医院那边说,只怕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秦慕白早已被判刑,仍在服刑,秦雪落失明毁容,也在服刑,一双子女自然都无法为父亲送终。
  秦老太瘫痪在床又在监外执行刑罚,更是无法来送儿子最后一程。
  可怜秦国泰,事业有成,儿女双全,也算是人生赢家,到头来却没有一个血肉至亲在身边送行。
  虽然苏莞对秦家仍是毫无好感,但怕妈妈身体本就不大好,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谈完生意后,决定在京城多留几天,以防秦国泰万一过世,自己也能为妈妈搭把手。
  这天午夜,苏莞忙完合同的事,刚刚和助理分别回房睡下,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来。
  秦国泰走了。
  之后的后事,全是薛婉宜这个前任秦家太太一手操持主办。
  秦国泰在举办遗体告别式后,在京城火化,便会送往故乡c城,入土未安。
  苏莞知道操持丧礼的事很辛苦,担心妈妈撑不住,一直陪在身边,包括秦国泰在锦绣山庄举办的遗体告别式,也出席了。
  不过,她不是秦家的人,没有正式出席,只是一直在灵堂后面陪着薛婉宜。
  当天,细雨蒙蒙,天色阴霾。
  薛婉宜在灵堂前面接待着秦家在京城的老友。
  苏莞在灵堂后面,透过薄薄的纱帘,看着妈妈稳妥地主持着丧仪。
  丧礼全程,妈妈尽量压抑着难过,井井有条,应对有度。十分有豪门风范。
  看起来瘦弱的身体,原来也积蓄了满满的能量。
  这样,好歹她也放心了。
  正这时,灵堂门口,丧礼司仪的声音响起:
  “有客进。霍家三爷霍北丞来为秦先生送行。”
  她心中一抖,仿佛一壶滚烫的开水被打翻了。
  霍家与秦家关系很好,霍家来奠基秦国泰不奇怪,却没料到是他过来。
  情不自禁抬起手,拨开一点帘子的缝隙看出去——
  霍北丞一身黑衣,表情凝重而安静,在下属的跟随下,跨进灵堂。
  好久不见,他清瘦了一点,却又似乎更加成熟而俊朗,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眉眼间天生的尊贵与冷漠感令人没来由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他一进来,便让在场所有人噤了声。
  薛婉宜看见霍北丞也是一顿,微微一蹙眉,虽然对这个男人有着怨恨,却还是尽量保持礼貌,面朝他鞠了一躬:“谢谢。”
  霍北丞微微一颔首:“老爷子身体不大舒服,只能由我来为秦先生送行。”
  接过线香,对着灵堂上的黑白照拜了一拜,然后插入香炉:“节哀。”
  “多谢。”薛婉宜仍是不冷不淡地回应,又一抬手:“请三爷坐下。”
  霍北丞淡淡:“不用了,我今天来只是代替我家老爷子为秦先生上一炷香,就不打扰了。”
  薛婉宜唇浮冷笑,幸亏他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多留下来,便也不客气,吩咐佣人:“送三爷出门。”
  霍北丞转过身带着下属便迈出灵堂。
  转身一刹,余光一飘,似乎正好帘子里面一双瞪大的雪亮瞳仁撞到了一起!
  眼神微微一动,脚步却没有停下,走出了别墅。
  苏莞见他走出灵堂,身影消失,一颗心悬了起来,卡在喉咙管,半天下不去。
  突然间,撒腿便是从侧门跑了出去,朝着他追了上去。
  一直跑到锦绣山庄的门口,才追上他。
  看着他的背影快要跨出山庄,苏莞终于尽量克制住颤抖,喊了一声:“霍先生。”
  这声称呼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悲哀而可笑……
  霍先生?多么生疏而陌生的称呼。
  曾几何时她与他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比生人还不如的关系。
  霍北丞停住脚步,背影一动,然后看一眼下属,示意他们先去取车,然后缓缓转身。
  她看着他俊美如初却更添成熟沉稳的脸庞,心跳得厉害,攥紧了粉拳,才镇定下来:“好久不见了。”
  霍北丞眼皮一掀,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幻:“好久不见。”
  她喉咙滚动:“最近……还好吗。”
  “很好。”
  很好两个字,让她心被枪击了一下,唇边浮出一丝苦涩的自嘲。
  是啊,难道还指望他这五个月对自己朝思暮想吗?
  看来,他是真的把自己放下了吧。
  这场感情角力中,早已荒芜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他早已离场。
  到了这一步,她竟然还在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幻想他能再次看见自己时会紧紧把自己拥入怀中。
  她忍住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泪,慢慢走到他面前,距离他不到半米,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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