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就是扶不起来
“武笑姯早就让你给逼死了!”
话一出口,武笑姯只觉得胸口里升腾起一股爽快之气,那不像是她自己的感触,更像是记忆中那个原身武笑姯的心境。
“你眼里没有武威侯府,没有列祖列宗,没有我和我娘,你眼里也没有林若曦没有林小白,你在乎的只有你那个恶心的妹妹!
我绣的东西你拿去说是她绣的,让她去讨好皇帝。
我喜欢的东西只要她喜欢都送到她那儿,你说以后总会赔给我新的。
就因为那个女人是你亲妹妹,入了宫能在皇帝面前为你说话保住你的无能?
打仗不行,为夫不行为父你也不够格,除了谄媚你那个自以为是被宠坏了的妹妹你还有什么能耐?!”
武宁这一巴掌终于还是落在了武笑姯的脸上,嘴角淌下一丝红色,脑袋都被那力量打的偏了过去。
武笑姯却好似浑然不觉,扭过头来再次面对这位自己向来惧怕的父亲,高声说道:“懦夫!如果你死了,武威侯府还能保住,你不死,这武威侯府会因为你衰败,等到你下了地狱看见列祖列宗也要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你!疯了!这是疯了!”
武宁气得还要再打,庄静安又拦道中间,一面抱着武笑姯喊着她的名字,一面央求着武宁让他不能再下手了。
武笑姯被庄静安抱着,摇摇晃晃的垂下眼皮和庄静安四目相对,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娘亲,你争来争去就争了这么个东西,你用尽心血调教的女儿也是个废物呢。”
“笑……笑笑?”
庄静安难以置信的看着武笑姯,那张脸分明是武笑姯的,可是那脸上的神态却让人陌生的可怕。
那一刻庄静安忽然觉得自己的笑笑回来了,可是在下一秒,就在武笑姯眼睛一闭栽倒在她的怀里的时候,她的笑笑又消失了。
庄静安顾不上别的,只嚷嚷着:“来人,请大夫,来人啊!”
更是把武宁格挡在外,好半天都似是有意的不理不睬。
武宁虽然气急也不可能这时候再发作,只能闷声去了书房。
灯也不点,茶也不喝,呆愣愣坐在椅子里抓着扶手喘气。
外面闹闹腾腾的终于稍微安静下来,外面有丫头敲门武宁也不吱声。
喜鹊低声问了一句守在门口的小厮“侯爷真的在里面?”
小厮点点头也是悄声回道:“在里面呢,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喜鹊点点头,也不管里面武侯爷是不是还醒着,只回道:“大夫说小姐是气急攻心得了失心疯,醒过来应该就好了,吃几服药缓一缓,身子就没什么事儿了。
夫人和小姐脸上的伤也是外伤,敷了药也不会留疤。”
喜鹊说完这两句便匆匆的去了,独留那小厮守在门口儿,也不知道武宁在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喜鹊刚才那话,武宁字字听得清楚,生气之余又是心疼又是怨恨,他自认对庄静安相敬如宾从未亏待,对武笑姯也是宠爱有加,却从未想过竟然养出来了这么一对儿白眼狼来。
手指渐渐收紧,那木头的扶手出来了裂痕都没有察觉。
不过多时,竟然又有人敲门,武宁以为又是丫头来传消息,也不作答只等着听。
却不想那人竟然直接开了门进来了,武宁抬头一看,当前引路的是提着个灯笼的秦科家的,后面的是庄静安。
庄静安瞧着武宁这眼睛发红的模样摇头叹气,吩咐一声“都下去吧”这才亲自从那早已经冷透了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来。
“你这里总是比我那屋子冷一些,茶水也冷的更快,喝一口吧,消消火。”
武宁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那茶杯,又别过头去。
庄静安没再劝,挪了椅子好好的坐在武宁对面儿,这才说道:“也不怪笑笑那孩子,辛辛苦苦绣一张图多难啊,就你那百寿图,她绣了好几个月呢,最后还怕赶不上,几个夜都没合眼。
不过,最近,她都好久没碰那绣架了,红玉跟我说,那针都要锈了。”
武宁嘴唇抿了抿,到底没有吱声。
庄静安却好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那孩子从小羞涩,你回来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已近会走了,第一次见你你就一身的肃杀,直把她吓得哭个不停,从此她就一直怕你,也不敢反驳你。
所以你要她绣什么给彩凤送去她就都照办,彩凤说着急,她就熬着夜一针一线的做,彩凤说不好,她就拿回来重新做起。
都说她的女红好,还不都是你和你妹妹教育的好?”
武宁“啧”了一声,庄静安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性子柔弱腼腆,韧性却足,那么多委屈都受了,我都没成想,就因为要她嫁给云开济就能把她逼的上了吊,虽然没死成给救活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了结了。
你只说她想开了,性子更好了,我这个当娘的却知道,她是认命了,不做希望了。
今天也好,那孩子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能安心的去了。”
武宁一直静静的听,这会儿才煞白了脸色,慌忙问:“你说什么?什么去了?”
庄静安拿起帕子掩着嘴笑到几乎乐不可支,就算武宁从那桌子后面站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子才堪堪止住。
“老爷是怕她死了,你拿不出来女儿换彩凤的妃位么?”
“你!”
“放心,就算笑笑死了,还有个林小白呢。”
“庄静安,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休了你!”
庄静安翻了下眼皮,微微笑道:“武宁,我真不怕这个,就算你休了我,换了公主当老婆,你也是个扶不起来的怂包。”
一声震响,那上好的实木桌子上就多了一条裂缝。
庄静安看着,无所谓道:“武宁啊,笑笑肯嫁,可是你觉得当今圣上真的会希望看见兵权和厂子都落在姓云的手上么?
我已经年老色衰,彩凤又还能有几年呢?别说是怀上龙子,这么多年她这么闹圣上都没舍得动她,却在这一次无足轻重的时候贬了她,你还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