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仙尊日渐疯魔 第7节

  “褚明兄,我也不希望这样下去,可是渺渺她涅槃的时机不对,这次死而复生本来就是一线生机,靠无数奇珍异草和我的心头血温养续命,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我也就不图什么其他了。”站在那个人对面的,正是程彧赤,渺渺的爹爹。
  “我玄武界可有帮得上忙的?”黑衣男人问,“若不是陵光石被抢,渺渺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模样,我玄武界镇界圣物仍在,若是渺渺需要,随时奉上。”
  “谢谢褚明兄好意,且不论圣物对玄武界的重要性,那圣物属水,于我朱雀之火而言无益,实在是……唉。”程彧赤低头叹息。
  “程弟不必太担忧,渺渺她现在什么都不懂,恐怕也是好事,在涅槃前,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当年在玄寂山,那仙尊看起来异常怪异,浑身灵气虽充裕却混乱冗杂,气势逼人之余却透出一股虚浮之意,浑身还有朱雀的气息环绕不散,想来跟渺渺的涅槃脱不开干系。”
  “仙尊,顾奚辞吗?”程彧赤皱眉,“我一直觉得他有问题,只是朱雀界近年实力式微,不好与仙界冲突,所以我一直没提及此事,想着等渺渺清醒再说。”
  渺渺微微瞪大了眼睛,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心脏一缩,有点憋闷。
  第7章 朱雀涅槃(2)一切的委屈与痛苦,拜……
  仙尊,顾奚辞。
  渺渺第一次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她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脑袋依旧空空,只是胸腔中有一股酸涩的怒意缓缓聚集,让她十分不舒服。
  “那个星卯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玄武界主褚明忽然提到那只兔妖。
  “是的,只是她不愿说,我便没问,看她对渺渺确实真心,我便将她留了下来。”程彧赤说,“小兔妖似被玄寂山赶出山门,恐怕以前与渺渺相依为命过一段时间,我也不忍对她做什么。”
  “你就是过于和善了,若是我,非将她拷打到说出来为止。”褚明冷冷说。
  “何至于此。”程彧赤说,“当初为渺渺聚魂寻仙草,不少仙兽界寻不到的仙草都是她弄来的,渺渺复生她功不可没。”
  “那此路不通,还有其他让她清醒过来主动化形的法子吗?”褚明问。
  “只有依靠纯血朱雀天生的血脉之力。”程彧赤说,“只是她现在似乎没有化形的意愿,血脉之力无法激发。这恐怕也与之前的遭遇有关,若不解开心结,她潜意识里没有化形的动力,便永远也无法化形。”
  “那你怎么打算?”玄武界主褚明严肃的看着他,“老弟,只要你需要,仙兽四界兵马随你调,不管他是仙尊也好魔尊也罢,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一定在所不辞。”
  程彧赤感激的看着他,拍了怕他的肩膀。
  “若是要找,我早就去了。”程彧赤叹了口气,“做人艰辛,如今朱雀界式微,渺渺若是成功化形,肩膀上的担子恐怕也太重。”
  “她现在愿意做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朱雀,就让她做吧,我这个父亲虽然没用,保她无忧无虑多活几百年的能力还是有的。”
  褚明静静地看着他,神色间有些怜惜之意,“你这样想也好,我没事让褚涣宁多来看看她,她这个玄武哥哥倒是挺喜欢她,渺渺经常踩他脑袋,涣宁也不恼。”
  程彧赤面色缓和下来,嘴角带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这孩子淘气,惯会蹬鼻子上脸踩人脑袋,多谢你们照顾了。”
  化形,血脉之力?
  小朱雀蹲在树上,看着太阳发呆。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是小朱雀第一次失眠,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月亮,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睡不着。
  她的脑袋里全是今天爹爹和那个玄武界主谈话内容,虽然她大半都听不懂,但是她明白爹爹和仙兽界的叔叔、哥哥、姐姐们都在为自己担心。
  化形……
  是不是化形了,爹爹就能开心了?
  她扑棱着翅膀出了房间,看到漆黑的夜色中悬挂着一轮极美的月亮,那皎洁的月色如同将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为了护渺渺周全,程彧赤为渺渺挑了一处僻静的宫殿作为寝宫,辅之以朱雀族独有机关,机关开启后,非族人靠近不死也定会脱层皮。
  忽略那些危险的机关,寝宫依山傍水,景色绝佳。
  宫殿外的山水令渺渺身心舒适,她觉得这样的环境可能有利于自己做出那所谓“化形”的事,于是便来了。
  她飞到临水处已经没了力气,于是扑腾了会儿翅膀,抖了抖屁股上金红色的漂亮尾羽,站在水边,静静地欣赏水面上自己的鸟脸。
  啊,真漂亮。
  不知道化形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渺渺淡定的欣赏自己身体优雅的曲线,举起翅膀,开始梳理身上偶尔冒出的有些杂乱的羽毛。
  待她抬起头,却发现水面的倒影之中除了自己一只鸟之外,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她一个激灵,天然的危机感笼罩到她的全身,有人接近,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叽!”渺渺发出一声惊叫,然后爪子踩上他的脑袋,凌空跃上了一旁的枝杈。
  他规整的头发被弄得微乱,但是那人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贪婪地,渴望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
  渺渺歪着脑袋,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小心打量着他。
  此人一身白衣,缥缈空灵,月色下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银光。
  如神仙一般的容颜下,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他看上去平静温和,但是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古怪而强大冰冷的气息,他的眼神让渺渺浑身上下的小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眼神就仿佛想要捉住她,捆住她,将她烹了吃似的。
  危险人物!
  渺渺机警的看着他,做好了随时后撤的准备,一双鸟爪子弯成攻击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还未化形吗?竟如此虚弱。”他声音很好听,却让渺渺的心里生出几分不适的情绪,“我带你走好吗?渺渺。”
  渺渺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话。
  一人一鸟双目对视,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渺渺看着男人熟悉的脸,一颗鸟心忽然变得混乱不堪,陌生的涌动的情绪在血液里沸腾喧嚣,无数个纷乱的声音在她不大的脑袋里响起。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如幻灯片一般在渺渺的脑海里浮现,最初的那一段非常陌生,仿佛这段记忆与她诀别已久——
  “我带你走好吗,小灵兽?”白衣男人一身是血,负伤极重,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却用他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刚吐完血的嘴角噙着笑意,红色的唇看上去有些妖冶。
  “以后你就是我的灵兽了。”他将虚弱至极的小红朱雀放入怀里,“我会把你养大的,不要害怕。”
  “我想回家……”渺渺挣扎了一下,澄净的眼眸中升起水雾。
  “我会给你新的家。”白衣男子垂眸看着她,眼神有些冷,“以后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
  他说完,用手掌抚上小朱雀的脑袋,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贯穿她的全身。
  ……
  随后是无知的一百年,她把他看成了全世界,被他引导,被他锁在洞里心甘情愿。
  渺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升腾起一个声音。
  顾,奚,辞。
  她此生最无法原谅的人!
  红光乍现,渺渺的体内忽然掀起血脉的暴动,那是如火一样热烈的情感,滔滔不绝的恨意和怒火仿佛将她整个人的灵魂都洗刷了一遍。
  她闭上眼睛,以平静拥抱所有的记忆和情感,缓缓将自己所有的过往和理智收归自己的一颗心。
  这一瞬间,脑子一片清明,渺渺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涅槃重生了。
  一切的委屈与痛苦,拜他所赐。
  顾奚辞看到她的变化,眼中情绪暗潮涌动。
  金红色的鸟儿浑身都被红光包裹,随后缓缓的,那红光里有了纤细的手,有了漂亮干净的脚,羽毛渐渐收拢,尾羽也一点一点的燃尽消失,只在红光中留下一位少女。
  渺渺缓缓落在地上,长长的黑发流溢着朱雀金红的光泽,遮住了她的身子。
  她片缕未着,浑身雪白仿佛刚出生的婴儿,双脚秀气可爱,似乎是被冰凉的空气冷到了,她脚趾蜷缩,胳膊环绕着抱住了自己。
  “好冷……”
  声音好听又娇气,像是在对他撒娇。
  这场景,令顾奚辞怔忪,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一百年前。
  那时也在水边,只不过不是这朱雀界的溪水边,而是在玄寂山上。
  那处被顾奚辞设了结界,花与树葱葱郁郁,泉水潺潺风景绝佳,是顾奚辞平日里修行之处。
  那时渺渺已经被顾奚辞细心养了许久,体内的灵气充裕,修为也日日精进,看到那片漂亮的地方,渺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以鸟身扑进顾奚辞的怀里,叽叽喳喳的问,“顾奚辞,我平时可以来这里玩吗?真好看呀,这个花是什么花,这就是你说的扶桑花吗?红色的,真漂亮。”
  “没有你的羽毛漂亮。”顾奚辞说。
  渺渺一愣,有些害羞的闭上了鸟嘴。
  “对,这里灵气充裕,适合你修炼,可以助你化形。”顾奚辞唇角有微微的笑意,摸着她温软滚烫的羽毛,说,“化形之后,你就随我在玄寂山住下,我教你仙术,如何?”
  “好!”渺渺兴奋极了,她离他极近,金红色的睫毛眨了眨,兴奋的说,“听说化形分男女,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化形自有机缘,是男是女,也是看你……”顾奚辞看了她一眼,话语一顿。
  渺渺此时浑身散发着红光,她低声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痛苦,红光乍现,渺渺浑身的羽毛渐渐收拢,洁白的皮肤被头发遮盖,她光着脚踩在落叶堆上,双脚蜷缩,有些瑟缩的抬头看着顾奚辞。
  顾奚辞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灼灼,如同深黑色的火焰。
  “好冷……”渺渺抱着自己的身子,撒娇般的说,“顾奚辞,这就是化形吗?化形以后,为什么这么冷?”
  顾奚辞沉默的脱下外袍,将她裹了起来。
  渺渺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然后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眼眸明媚艳丽,勾人神魂般的美。
  “顾奚辞,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时,距离顾奚辞成为仙尊已有千年,他克己修行,从未有过任何畸念,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一种危险的泥潭,那个泥潭叫做欲】念。
  第8章 朱雀涅槃(3)温暖就在眼前,触手可……
  顾奚辞将渺渺用衣服裹住以后,渺渺往前迈出一步,起料刚刚化形的她站立不稳,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只随意裹了顾奚辞的衣裳,这一动,顾奚辞一扶,手掌便触到了她的温度。
  不似羽毛,比羽毛更加柔软光滑,不似绸缎,比绸缎更加温暖舒适。
  那时月光很亮,洒在渺渺的脸上。
  渺渺仰头看着他,眼眸里装满了他,满心满眼都是依赖与信任。
  她化形为女子,为他。
  顾奚辞看着她的眼睛,呼吸渐沉,平静且克制的说,“我带你回山洞。”
  “可是,我还想再玩会儿。”渺渺的双脚还没什么力气,浑身软绵绵的,靠在顾奚辞的身上,很舒服,她声音绵软,撒着娇说,“陪陪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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