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意
这样的邀请, 镇长老婆也说过不少回了, 只是张楚一直没给她正面回应, 她也就不好强人所难。虽然在她看来, 在镇上卫生所上班是个好的差事, 多少人想进去都没机会, 可她也知道, 张楚跟一般的姑娘不同,她是真正的心系劳苦大众,真的愿意在乡下发光发热。可是张楚有这样的好本事, 偏窝在个小山村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可惜。再来,她家倔老头实在是太不晓得爱惜自己了, 若张楚在镇上工作, 她也能时不时上门给家里的老头子按按捏捏不是。
因此种种,镇长老婆没忍住又邀请了一次, 末了又补充道, "你若实在惦记村子里的百姓, 那每个月抽出四天时间回去看看就是。"
张楚听了, 爽朗笑道, "成, 我听大娘的,这样,出了正月, 我就去卫生所报道, 您看这个时间可以么?"她也实在是烦了白岚,倒不若去镇上工作得了。一来能摆脱白岚,省的她老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耽搁了她与男主的"恩爱甜蜜",二来,也能改善家中的日子。她知道苗红花心心念念的就是盖房子,给大哥娶老婆,只是奈何手中无钱,事情压了一大堆,可一点进展都没有,苗红花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既如此,她领了镇上的工资后,也能帮点小忙。这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一直在苗红花眼皮子底下过活,只怕会被催着嫁人。倒不若来镇上上班,省的苗红花见天的给她介绍男人。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成,就按照你说的,过了正月再来。这样,你来了镇上之后直接住我家就是了,我家小子出去当兵了,这会儿还不晓得在做什么任务,最近几年怕是不会回来了。"镇长老婆盛情邀请道。不过张楚倒不大习惯与外人一起居住,寻了个合适的理由就拒绝了。镇长老婆见此也没再劝,只说会帮张楚安排好宿舍云云。
张楚道谢之后,就拎了一捆镇长老婆给的桃酥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张楚又去供销社买了袋白糖,准备过年的时候充白糖水给亲眷喝,当初除此之外,她又买了半斤奶糖,算是给家中弟弟妹妹的一个惊喜。
张玲玲跟张国见了奶糖,果然欢喜,围绕着张楚要了一颗含在嘴里,有滋有味的舔尝起来。大哥张兵瞧着眼馋,也厚着脸皮要了一颗含在嘴里,嗦了两口道,“大妹,还是你做的羊奶糖好吃。”
苗红花在一旁听了,没好气道,“瞧你这嘴巴刁的,怎么着,还想嫌三嫌四啊?”在苗红花的看来,外头买的东西肯定比自家里的东西好。不是她说女儿做的东西不好,而是外头的东西得花钱买啊。花钱买的东西,那能不好么?
两个小的不大懂这些,对他们而言,有的吃,比啥都好。这家里,就张兵跟张长征尝了一个就不怎么吃了,反倒追着张楚道,“大妹,等村里的羊子产崽后,你再做些糖吃啊?”
张楚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则暗道,张兵跟张长征不愧为父子,就是会吃。她做的糖自然不差,有些类似于牛轧糖,里头掺和了花生瓜子仁啥的,很是香甜。若论口味,她做的自然不比供销社的东西差,只是她的糖不能卖钱,倒显的差了供销社的糖一成似的。
苗红花从张兵手里接过糖果,而后吆喝着张长征去厨房里头端菜盛饭。最近村里停工,男的们是吃吃喝喝,吹吹牛皮,女的们则是在家里洗扫抹擦,为新春大扫除。苗红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也见不得张长征那懒懒散散的样子,故而使唤起他来毫不手软。为此,张长征心里很是不满,觉得苗红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苗红花则认为,张长征一年到头都在喘息,这要过年了,她若是不管管他,只怕年后,他怕是连锄头都拿不动了。
为了这个家,苗红花是操碎了心,好在晚间的时候,她从大女儿这边听了一个好消息,乐道,“楚楚,你说真的?年后你就能去卫生所上班了?”哎呦乖乖,没想到她的楚楚竟然也能去镇上卫生所上班,这可是铁饭碗啊,一般人想进都进不去。
“嗯,已经确定好了,出了正月就去报道。妈,我去镇上后,家里的事情怕是照顾不到了,你在家里可都得照顾好自己。如果累着了,千万不要硬撑,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也别跟爸两个置气,省的憋坏了身体。还有,临走的时候,我会制一批应急药给村里,到时候我都交给你。村里人若是有个小痛小病,你就拿点给他们。”张楚见苗红花欢喜的跟中了大奖似的,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欢喜起来。
自己女儿成器,那真是比大丰收还让她高兴,不过她见女儿还心系村里人,撇了撇嘴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你去了镇上上班,咱村里人也不会没了医生。白岚那个丫头可不简单,今日你不在家,不晓得她的本事。今个,她提了一罐子自己调配的药酒给村里人喝,村里人都说好喝,就是你爹那憨货也道这药酒效果惊人,一口下去,整个人腰不疼腿不痛,浑身充满了力气,那吹的,就跟灵丹妙药似的。”白岚跟张楚都是医生,苗红花自然不希望自己女儿的风头被个外来的知青给抢了去,故而白岚的药酒,她是一口没尝,同时心里也责怪张长征这个人没骨气,为了口酒,一点自尊心都没有。
张楚听了不在意道,“妈,要是这个药酒好,你喝点也没事。”白岚那药酒怕是用她空间里的灵泉调制而成的,不过她也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舍得把灵泉水掺入酒中,分给乡亲喝。毕竟,按剧情所言,白岚这灵泉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反而是日渐减少,平日里,她自己一日都舍不得用个一滴,如今掺到酒里,效果还这般明显,想来肯定不止放了一滴灵泉。
正如张楚想的那般,白岚的确是下了血本,这半个月来攒的灵泉水都让她给配了酒。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王桂花丢钱一事,看起来跟她没啥关系,可村子里人看她的眼神,总归有些不同。她自己心中有鬼,总以为村里人在背地里讨论她,她实在害怕在男神面前坏了名誉,这不,忍痛用灵泉水配酒分给大伙儿喝。一来,是告知村里人自己的本事,也为自己的钱谋个明路,都说是看病挣来的。这二来,也是希望跟村里人打好关系,提高提高自己的名誉。这三来嘛,那是因为白岚不甘心输给一个村姑,就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徐徐图之的把张楚的工作给抢来,这样张楚就只能去田里挖土干活,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美。
一个村姑,不过就是认识点草药罢了,怎么可能比的过自己的灵泉。
白岚对自己很有信心,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至于村里人,喝了白岚的药酒之后,感觉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浑身充满了干劲。就是原来有些小病小痒,一个晚上,啥啥都没了。最神奇的是,翠花脸上的疤痕竟然没了,一夜之间恢复如此,跟没受过伤似的。
这下子,整个百里村都沸腾了,就是村长一家子,也被白岚的医术给惊着了。大伙儿诧异道,“乖乖,没想到白知青还有这么一手。”
白岚颇为害羞道,“这是我跟一位国手学的配药酒技术。有病消病,无病强身健体。”反正这个时代,大伙儿连镇上都出不去,她随便扯个国手也不要紧。
“白知青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个本事,对了,白知青,你家这药酒还有么?我昨天就喝了那么一小口,这会儿,实在是馋的慌,还想再喝两口。”有那好酒的,支支吾吾的问道。对他而言,这酒的药效好是一回事,这味道好才是最至关重要的。这酒就跟普通的药酒不同,没有很浓厚的中药味,反倒酒香扑鼻,入口绵软清凉,不似药酒,倒似那戏里头唱的琼枝甘露。
“这个药酒配方复杂,草药不够就没办法泡制,现如今,手里是没有多余药酒了。”不然,她哪有那么多灵泉给她们糟蹋呀?
众人听了,虽觉得可惜,可想着这药酒的效果,皆理解的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王桂花,满意的拉着白岚的手,越是打量越是满意,笑呵呵道,“大伙儿放心,白知青都在咱们村里住下了,还怕往后喝不到药酒么?我看白知青药酒泡的好,想来医术也不错吧。村长,你看,白知青这么厉害,让她挖土是不是太浪费了,不若让她当咱们村的村医,你看如何?”这可是她看好的儿媳妇,可不得为她讨些好处过来。
王桂花的话可是说到白岚的心坎里去了,她又是高兴,又是害羞道,“王婶子,我,我医术怕是没张楚同志好呢。”
王桂花颇为不在意道,“你这孩子,就是谦虚低调。你说说,咱们村里人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哪里会舍得让你去挖土挑土块?你啊,就是太老实了,不晓得表现自己。楚楚的医术倒是还行,可她不过是跟她外婆学了点皮毛而已,哪里比的上你的师父,那可是给将军书记看病的大人物,我看啊,你也别谦虚了,为了咱们村里人的身体安危,你这个村医就当定了。大伙儿,你们可是都喝了白知青给的药酒的,这效果如何,你们自个儿心里也清楚,这样,你们觉得让白知青当村医好不好?”
苗红花是事先知道张楚已经有了新的出路,不然还不得被王桂花的小人行径给气个半死,她恨恨的瞪了一眼苗红花,拉着张楚的手道,“王桂花,你个不讲良心的,当年若不是我家楚楚,你当家的坟头草怕是都长的老高了,是我家女儿不分昼夜的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你现在倒是两张嘴皮子一翻,完全否定我家女儿的功劳了。”
也不想想,当初是哪个又哭又跪的,如今倒好,翻起脸来不认人,忒小人了。
苗红花说的话,王桂花却是不认,只说张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把她家男人给救活了,还说自家男人本身伤的就不重,能好也是正常的。接着,她又指着王桂花的鼻子,骂她心肠恶毒,大过年的诅咒她当家的。
王桂花逮着苗红花就要吵架,刘大军见了,气道,“一个个的,吵什么吵?再吵,都给老子去挖水库去。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是太闲了,为这么点小事也能吵起来。这样,白同志医术的确不错,明日早上,咱们开早会的时候,大伙儿举手表决。”
苗红花想看看村里还有多少不讲良心的人,就没将张楚在镇上找到工作的事情说出来。等明天举手表决一过,她再看看王桂花的丑脸是如何难看。
苗红花扯着张楚气呼呼的往家走,哪晓得半道上碰到了方明华,只见他背了一捆柴火往家里走,见着苗红花,殷切的打招呼不说,还要送她一小捆柴火。
苗红花强忍的敷衍方明华两句,而后扯着女儿就往家赶。至于方明华,他皱着眉头,把柴火放回厨房后,就寻了堂弟方明才,问他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方明才碰了碰方明华的胳膊,挤眉弄眼道,“大哥,你真厉害,竟然把那白知青迷的神魂颠倒的,还特意为你做了药酒。”
方明华回来的时候,曾从张楚那儿拿了两瓶药酒准备送人。没想到白岚知道之后,就存了打擂台的心思,所以就拜托方明才替她从镇上带了两大罐子酒回来,说要泡药酒给方明华用。
方明华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诧异道,“白同志的酒不是送给村里人喝了么?跟我有啥关系?”
“大哥,人家白知青是刻意为你泡制的好么?”方明才见他大哥一脸糊涂的模样,没好气道。他这个大哥,有本事到镇上厂里上班,竟然看不透姑娘家的心思,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