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这就是苏狐

  同一时间,菩提斋内,秦隐亦将李伯的消息传了回来。
  依李伯之意,他虽不知屈平在哪里为景帝配解药,但他在屈平身上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此粉末以银丝重楼与金线川穹为主,混杂进屈平给景帝王配制的解药里,两者共同作用,便会令景帝想起他最不愿想起的那段记忆。
  小筑里,北冥澈喉结微微震动,‘李伯敢保证屈平没有察觉?’
  “斋主放心,李伯的医术远在屈平之上,当不会察觉。”秦隐低声开口。
  北冥澈微微颌首,他亦相信李伯的医术,他只是,不敢有一丝马虎。
  “斋主,属下昨晚让赖勇找过邢西,邢西已经答应以小珠接通那人任督二脉。”秦隐提及‘那人’时,脸色微变。
  ‘邢西如何说?’
  哪怕只是从喉咙发出声音,秦隐亦能感受到主人在说到‘邢西’时,态度温和许多。
  “邢西愿以小珠救那人,前提时必要以大珠作为交换,属下私以为,他应该对小珠没有确切把握。”
  ‘他当然没有把握,哪怕秘籍里也未真正记载有过成功案例。’北冥澈之所以这般引导邢西,一是迷惑,让邢西以为鬼市之主另有其人。
  当然,迷惑邢西没有意义,他是想借邢西之口,迷惑凤天歌。
  二是自己的安危,从未有过的际遇贸然用在自己身上风险极大,但若被证实过,危险度则大大降低。
  他还没得到这人世间应该有的公正对待,如何能死。
  秦隐所言最后一件事,便是周昆被抓。
  “周昆必然不是北冥渊于军中暗桩,顾北川抓他只有两种可能,替死鬼亦或顾北川的暗桩。”秦隐分析道。
  北冥澈摇摇头,‘周昆不会是顾北川的暗桩,他必然是被其选中的替死鬼。’
  “如此说,明日升堂,奸妃之案就要翻在顾北川手里?”秦隐震惊,“那凤天歌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她若忙的那些事被你知晓,就一定会被顾北川知晓。’北冥澈似乎对凤天歌极有信心,‘明日恐有大事发生。’
  秦隐倒没看出来有何大事,“那我们,该如何做?”
  ‘看一场大戏。’
  北冥澈怅然抬头,‘二十年都忍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秦隐沉默,他懂这句话。
  虽然他不觉得顾北川急躁,但相比之下,自家主子明显更能忍。
  只是一个忍字,又饱含了多少委屈……
  远在忘忧城,苏狐已经好几天没见人影了。
  起**倾池以为苏狐在睡觉,或是偷偷出去玩便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第三日夜,他恍然一直黏着自己的小尾巴好久没看到了。
  这会儿最东面的厢房外面,夜倾池跟醉光阴相视一眼。
  “苏狐?”夜倾池试探着喊了一嗓子。
  无人应声。
  就在夜倾池再欲开口时,醉光阴直接踹门进去。
  厢房很小,进门一张方桌,两把木椅,左侧摆着衣架跟脸盆,右面是床。
  此时这间屋子里,空空如也。
  苏狐不在……
  忘忧城本就在城郊,正面与蜀中相对,背临蜀山。
  因为气候原因,蜀山常年青绿,林间茂密,植被覆盖极厚,时有野兽出没。
  是以忘忧城背后设有奇门遁甲,意将误闯的野兽引到别处。
  此时林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最大一处山涧上方,有一块平坦巨石。
  巨石上盘膝坐着一人,那人身前,有本手札。
  天狼诀是圣域历代传下来的本门功夫,是独诀,只有每一代圣域之主才能修习。
  此种功夫当从幼时开始修练内功心法,但苏狐没有。
  幼时苏狐还不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是一只小猴子。
  莫说要他修炼心法,让他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都是作梦,再加上他对其父苏筝筝的抵触心理,要不是媚娘以‘练了这个就可以把主公打死’的谎言骗他。
  苏狐内力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还算拿得出手。
  天狼诀之精粹虽然在于变幻莫测的招式,但对于内力的要求,至少也要修至天狼内经到第四重,才足够驾驭那些招数。
  很遗憾,苏狐内力才至天狼内经第一重。
  那日媚娘离开前苏狐询问过,那个老不死的从第一重升到第四重用了多长时间,媚娘往少了说比划出三根手指。
  苏狐欣喜,三天?
  是三年。
  那一刻,媚娘以为自家少主绝望了。
  但没有!
  自媚娘走后,苏狐便开始马不停蹄日夜修炼,但他深知自己不行。
  苏狐的想法很简单,知道自己不行,那就想办法让自己行!
  于是他拿出屈平给他的那堆药丸,但凡有助于提升内力的药丸他都尝一遍,是以此刻除了那本手札,苏狐身前还有十几个黑色小瓶。
  彼时屈平在给他各种药丸时是以颜色区分,但凡黑瓶,皆可提升内力。
  巨石下泉水潺潺,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落下来,照的水面波光粼粼。
  苏狐双腿盘膝,双眼闭阖,用心感悟。
  内经修内,重识内观,疏通经络,通过内经修习可增强脏腑承载真气的能力,亦能使丹田不断蕴育真气,再借小周天使得真气源源不断通过经脉外显以用。
  与太阴经相同,天狼内经亦可借天地元气助其修炼内经。
  林间无风起,苏狐身上长袍却在无风自动。
  在其内识的感官里,是一场漫天大雪。
  雪中独坐一匹白狼。
  鹅毛大雪纷纷,白狼静止不动。
  这看似绝色美景却孕育着难以想象的凶险,修行之艰难,便是无人能入你内观,此间凶险如黑夜独过小桥,每一步都可能是最后一步。
  随着苏狐不断调息,漫天笔直落下的大雪似被风吹动,飘起,回旋,落地。
  中间那只白狼似熟睡一般,仍未动。
  但若仔细观之,会发现那些吹动大雪的风,来自于白狼。
  大雪从伊始的微动,到飘动,最后被那股无名之风刮的四处乱溅。
  风中,渐起杀机。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苏狐面前,必然惊讶于苏狐脸上呈现出来的肃穆跟凝重。
  这还是苏狐?
  这就是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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