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当年恩怨

  所谓双子剑,其实是一柄小剑。
  但在出剑时,剑身可随时按照出剑者的心意分成两柄绝对相同的小剑,两柄小剑之间有一条玄丝牵引。
  双剑本为一体,剑意相通,控制这样一柄双子剑,要比单独御双剑来的容易。
  容祁自是早有准备,说话时已将双子剑拿出来,交给公孙佩。
  苏狐之成败,就是凤天歌之成败。
  此战,苏狐必要胜。
  接过双子剑后公孙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底,就差一柄称手的暗剑,现在有了,“说起来,你应该庆幸。”
  容祁挑眉,“庆幸什么?”
  “庆幸本院令的徒弟对凤天歌没有爱慕之情。”剑拿到手,公孙佩自觉容祁已经没啥用了。
  没等容祁开口,公孙佩又道,“否则就凭我家徒儿对凤天歌一片真心的劲儿,谁会不爱他!”
  容祁呵呵公孙佩一脸,“谁会爱他?瞎了还是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有我家徒儿对凤天歌真诚吗?你敢告诉凤天歌你是谁吗?你再瞧瞧我家苏狐,凤天歌要敢问他身上有几根毛,他都敢拔下来一根一根数,你能吗?”公孙佩其实觉得,倘若自己有一个当女元帅的徒弟媳妇,人生才圆满。
  说到底,公孙佩还是护犊子的。
  容祁直接撸起袖子,敢跟他抢媳妇这种事,不能忍!
  然而容祁忘了,他穿的不是绛紫长袍啊!
  于是在苏狐一脸茫然的目光下,公孙佩把容祁打到怀疑人生。
  打归打,公孙佩在容祁离开前给他挂了一大包猪头肉回去……
  城郊,玄机营。
  主营帐里,一袭铠甲的易剑生抬手握剑,另一只手用鹿皮一遍一遍抹着剑身。
  银冠束发,肤色古铜,易剑生长的十分魁梧却不会给人粗犷之感,许是早年当过杀手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时常会迸射出一抹冷似寒冰的锋芒,让人打从心里畏惧。
  除了颖川王,没人知道,他跟凤清有仇。
  是的,就是四侯之一的镇南侯凤清,而且是不共戴天的深仇。
  易剑生抹着长剑,记忆渐渐回到儿时,父母早亡,儿时的他带着弟弟以乞讨为生,日子过的十分艰辛。
  后来他们村子所在的信都遭遇百年大汗,他便带着弟弟一路乞讨离开家乡。
  路上,弟弟饿的实在不行他便把弟弟扶在一块小溪的石头上歇着,自己跑去深山找吃的。
  深山里有什么,运气好时遇到野兔抓一只,运气不好遇到野猪野狼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那一次,他运气好,抓到一只野兔。
  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弟弟竟然不在那里,于是他四处找,终于看到一队行军人马在不远的地方出现。
  夜已黑,他不敢往前凑,只站在暗处悄悄盯着那队人马。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就在军营里。
  那一刻他想冲进去把弟弟救出来,可他看到弟弟的身上已然换了一套士兵的衣服,他犹豫了。
  如果当兵能活下去,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弟弟拉出来跟他一起亡命天涯?
  于是,他默默走了。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际遇,拜了师,成了一个江湖人。
  他师傅不算好人,但对他极好,而今他手里这柄剑就是师傅传给他的。
  这柄剑很普通,跟他的师傅一样,却是他此生最珍视的东西。
  再后来师傅被仇家围堵在巷子里乱刀砍死,他为了给师傅报仇自愿入阎王殿成为一名杀手。
  在阎王殿里呆的日日夜夜,他就只做三件事,杀人,练功,找弟弟。
  日复一日,他终于成了阎王殿的一级杀手,有了自己的自由。
  那时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凤清麾下先锋,易南。
  他总会偷偷去看易南,每次看到弟弟在校场上练兵的样子他就十分欢喜,他感激凤清。
  然而这份感激一直维持到弟弟战亡。
  那是一次剿匪战,凤清竟然会派弟弟作为诱饵,深入贼匪巢穴,声东击西。
  就十个人!
  弟弟那一队就只有十个人!
  他知道之后拼命赶过去想救出自己的弟弟,可贼匪太多太多。
  眼见易南被贼匪砍成重伤,他却根本来不及去救。
  最后,他也受了重伤。
  他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冲到弟弟面前,告诉他自己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听到没有,就已经因为体力不支陷入昏厥。
  老天爷又一次厚待他,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在颖川。
  他弟弟亦在颖川,且在周歧的医治下吊住了一条命。
  如此,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颖川王的人。
  七年前,他依颖川王之意入到当年还是一字并肩王的百里绝麾下,因屡立战功先后被封为校尉,先锋,再到副将。
  他用七年时间终于成为一营主帅。
  半年前,周歧来齐都被害,他的弟弟也因为没有续命之药而亡。
  一直藏在内心的仇恨终于爆发,如果不是颖川王再三压制,他只怕早就杀到镇南侯府,哪怕与凤清同归于尽!
  此番合营,他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
  既然凤清害死了他的弟弟,他亦要凤清的弟弟,以命抵命……
  白玉霜走后两天,容岚在府里的日子越发无聊。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雷伊叫回来解闷儿。
  夜里,容岚独自坐在桌边,静静望着窗外。
  她仔细回想自己嫁到赵国的日子,爱赵无极爱的已经让她渐渐忘了自己。
  诚然她在赵国时也会如在楚国一般骄纵跋扈,看起来她仿佛被赵无极纵容到了极致,可她何尝不是用这种方式默默接受来自赵无极的补偿。
  一次次采选纳妃,一次次对楚国的威逼打压,她说过一个不字么!
  终于,赵无极试探到了她的底线。
  不管那个孩子会不会活下来,他一日活在自己的肚子里就一辈子是她的诺儿。
  泪水,滑过脸颊。
  容岚自省,如果一开始她不曾纵容,就不会有后来许许多多次的伤心跟无奈,她承认她与赵无极回不到过去并不是赵无极一个人的错。
  她也有错。
  今晚的月亮很圆,容岚静静望着圆月,回想起过往无数美好与辛酸,哪一件不是与赵无极有关。
  现在,她一个人了。
  往后的日子里或喜或悲,也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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