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节钓鱼反被钓(2)
曲阳大喜,他把陈仆等人的部众家人带出茫茫山林,安顿到平原地区,挑选其中的精壮青年男子补入部队,组成“山地野战兵”,陈仆、祖山、吕合、秦狼被他收为部将为国效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了,贺齐以为他借助山越人之力消灭了曲阳,但曲阳反而招降和收编了山越人,继而将计就计、演戏惑敌,最终反戈一击。
“快撤!快撤!”贺齐什么都明白了,他冷汗如雨、脸色铁青、声嘶力竭地吼叫道,“立刻撤出山谷!”
埋伏在山谷两边山坡林野里的曲阳部官兵们齐齐现身,几千张强弓劲弩一起瞄准向已是瓮中之鳖的贺齐部。曲阳部的人数只有贺齐部的一半,但此战的胜负结果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曲阳扔掉手里的肉骨头,仰天大笑:“爷爷们吃饱了、喝足了,正好有力气痛宰你们了!哎哟,不错啊,你们都没穿盔甲,都是极佳的活靶子啊!只要我下令万箭齐发,贺齐,这个鹤没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不过,你要是敢跟我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和你部离开。”
贺齐心急如火、咬牙切齿地看向曲阳:“什么赌?”
曲阳笑道:“你要是胆敢大喊三声‘谁敢杀我’,我就放你和你部离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贺齐听得脑子发懵、眼神发直,他完全搞不懂曲阳为何要跟他打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赌,并且他估计自己就算做到了,曲阳也不可能真的会言而有信,但若有一丝希望,他还是愿意尝试的,他呵呵冷笑地看着曲阳:“曲阳匹夫!你爷爷我有何不敢!你给我听好了!谁敢杀我…”
话音未落,贺齐身后一人突然厉声大喝:“我敢杀你!”言罢已经手起刀落斩贺齐于马下。
现场的贺齐部军士无不大惊失色,却见猛然出手斩杀贺齐的人正是贺齐副将全琮,与此同时,贺齐部将留赞也猛然出手,一枪刺死孙韶。鲜于丹、吴硕、张梁等将兵尽皆呆若木鸡。
全琮和留赞扬起手里鲜血淋漓的刀枪,环顾四周众人,厉声喝道:“贺齐背叛汉东亲王,反叛国家,已为逆贼,我等奉汉东亲王密令,为国诛此逆贼!投降者,可活!顽抗者,必死!”
鲜于丹、吴硕、张梁等人此时如梦初醒,原来全琮和留赞其实是潜伏在贺齐身边的卧底。在叹息一声后,鲜于丹、吴硕、张梁率先丢下了手里的兵器。被困在山谷里的贺齐部官兵们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兵器,金属落地的叮叮当当声接连不断,就像下了一场短暂而急促的雨点。
曲阳满意地看着这幕,整场战斗仅仅死了贺齐、孙韶二人便大获全胜了,这显然是最好不过的,人命宝贵、人口重要,就算是敌军、叛军,若能兵不血刃地取胜,就应该兵不血刃,没必要杀生造孽。
走下小山崖的曲阳笑着走到全琮和留赞的跟前:“子璜、正明(留赞表字),辛苦你们了。”
全琮和留赞一起行礼:“不敢当,职责所在,谈何辛苦。”两人刚才一唱一和,鼓动贺齐下令全军脱掉盔甲就是为了“方便”曲阳。全琮小心翼翼地道:“我已经按照舒院主(舒胜)给我的指示做了,那么,我爹…”
曲阳笑了笑:“你爹虽然罪当问斩,但你为国立功,汉东亲王肯定会对你爹从轻发落的。”
全琮顿时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唉,我爹真是老糊涂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这样救他一命了…”
留赞恨恨地看向地上的贺齐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孙文台将军、孙伯符将军明明留下了江东归顺汉东的遗命,你却非要搞什么复辟,你以为你是忠臣?你只是一个蠢货!再者,你要当所谓的忠臣就自己当吧,却活生生地拖累了会稽郡的万千百姓!真是死不足惜!”留赞是会稽郡本地人氏,他看到贺齐等人为了复辟江东,一方面搜刮会稽郡一方面截留侵吞孔明调拨到会稽郡的钱粮物资,还跟焦矫这种地头蛇进行勾结,坐视焦矫和焦家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却纵容默许,导致会稽郡境内民生困苦、怨声载道,他早就在心里感到愤慨怨恨了。
曲阳眺望着东冶方向的远处天云,笑了笑:“杨江他们也快了吧…”此时,贺齐部后续三千人也尽皆投降。
东冶城外的海面上,一支海军水师舰队乘风破浪而来,正是杨江指挥的长江水师分舰队。在吴郡爆发内乱时,鲁肃向王霸提议,让杨江率领长江水师一支分舰队退到吴城附近的江段,一来,万一吕蒙、蒋钦真有问题,长江水师不至于全军覆没,二来,可以配合王霸部队保住吴城,三来,还可以配合曲阳部队进击会稽郡。眼下,杨江已经完成了第一个、第二个任务,正在进行着第三个任务。
全柔站在码头边,呆呆地看着这幕,随即,绝望痛苦不已的他派遣身边部将翟丹、晋宗率领留守东冶的、为数不多的部队展开近乎垂死挣扎的抵抗。——翟丹、晋宗原是韩当之子韩综的部将,在韩综叛乱身死后,二人害怕受到牵连,因此而逃到会稽郡投靠了全柔、贺齐。
双方在码头边展开“水陆混战”,分舰队万箭齐发并且使用船载霹雳车猛轰叛军,打得叛军狼奔豕突、抱头鼠窜,杨江随即命令部队登陆上岸,水师骁将盛志、宋来率部展开冲杀。翟丹、晋宗在逃跑过程中分别被盛志、宋来斩杀,叛军随之瓦解崩溃,小半被杀,大部投降。
汉东军随即轻而易举地攻入了东冶城,全城大乱、杀声大起。接到报告的焦矫大吃一惊,慌忙组织门客、家奴、打手进行负隅顽抗,但他的这些走狗鹰犬爪牙只能欺负欺负良善百姓,哪里会是正规军的对手,双方一交手,焦家的门客、家奴、打手们立刻一触即溃,被汉东军杀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纷纷跪地求饶。焦矫本来是有时间、有机会逃走的,但他舍不得他家里的那些金玉珠宝财物,因此,当汉东军杀上家门、破门而入时,他还在忙着收拾钱财。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在被拖到杨江的面前后,焦矫亡魂丧胆地哀嚎求饶。
杨江轻蔑地看了一眼焦矫:“如此恶霸,留之何用?拉出去砍了。”
焦矫当场肝胆俱裂、气血冲心,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竟然活生生地吓死了。
杨江哑然失笑,他摇摇头,看向了躲在城里无路可逃、跟焦矫一起被抓来的全柔和孙桓。
“全太守,何必呢?何苦呢?”杨江嘲讽地看着全柔。
全柔惨笑一声,继而冷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从海上打过来,真是高明啊!但是,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杨江嘲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贺齐即将攻取吴城?全太守啊,别天真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做好两手准备呢?东冶城是你们的老巢,贺齐部是会稽郡叛军的主力,我们肯定既要攻取东冶城也要全歼贺齐的。眼下,东冶城已经收复,至于贺齐,估计也已经死在武夷山里了吧!”
全柔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杨江愈发地嘲笑:“全太守,会稽郡是个天高皇帝远、遍地都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它与中原本土腹地隔着千山万水,我军主力进入会稽郡确实很不方便,于是顺水推舟,没有进入,把会稽郡交给了你和贺齐,你们还真以为会稽郡是你们的独立小王国?你们以为我们的军队没有进入会稽郡就等于我们的人没有进入会稽郡?实话告诉你,你儿子全琮就是我们的人。”
全柔惊怒至极:“你胡说!我儿怎么可能出卖他的父亲?”
杨江摇摇头:“你儿子没有你这么老顽固、老糊涂,他不是出卖你,他是挽救你,若非你儿子,你肯定要被处斩的,幸有你儿子,你才可以继续活下去,虽然有罪,但不会掉脑袋。”他挥挥手,示意军士们把全柔押下去,“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以全柔、贺齐为核心的盘踞于会稽郡的这股“江东复辟势力”遭到干脆利索的一网打尽。